我听不清爸爸和那个人的谈话,只看见他们在短暂的交谈后就开始了战斗。然后到了现在爸爸和不知名的怪物战斗。
“可恶——”
听到声音,我扭头看向战场。
爸爸被怪物缠住了脚,随后便被触脚凄惨且迫不及待地往地下拖去。
但在拖下去之前,就用长剑全力砍断那只触脚,随后后朝空中跳去,却被更多的触脚包围上来。
空中的爸爸看起来无路可退——
爸爸拿出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头,边躲边念着咒语。
“ellasilon!”
迅速地释放出元素魔术。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子散布在空中的爸爸,以及突如其来的爆炸声。
无数土块挡在了这些厚重的某物之前,相互碰撞,但没多久这些土块就被击碎了。
土块短暂地承受了这些攻击,让爸爸有短暂的间隙可以躲过去。
周围很快被黑色的触脚围得水泄不通,爸爸的立足之地也正在不断地减小。
“怎么样,前辈。如果不动的话,会被杀掉的哦。”
站在树上的高大爸爸用嘲笑的口吻说着。
无数触脚从他身边经过,却对他视而不见。
并没有保护对方的触脚,感觉这个巨大的怪物不像是被他控制着的。
——原来如此,只是把这些黑色触脚召唤出来而已吗,如果不加以防范的话,便也会成为猎物之一。
“不过还真是遗憾,本来我是想亲手杀死你的。看来还是没有那样的本事啊,只能用这个使魔代替我杀死你了。”
向着在黑色触脚中挣扎的爸爸投掷匕首,可惜依旧被爸爸用长剑和长枪挡下。
就算被这些奇奇怪怪的黑色妖手给包围住了,但是爸爸依然有余力去对付这些匕首。
“不吸取教训的家伙。”
爸爸观察着周围涌动的妖手。
如果可以在地下活动得如同水中的巨兽一样自在,那么躲到地上的什么地方就都不合适了。
不过既然对方没办法控制这个怪物,那么肯定会让这个怪物无法脱离出某个范围。当然不是为了让无辜的人受伤,而是为了不让这个怪物摆脱自己的控制。
召唤出的使魔如果不能用任何手段控制的话,那么对于魔术师而言就是一种不确定的威胁。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肯定存在一个这个怪物无法脱离的边界。
爸爸就算一个人,应该也可以逃出来才对。
“我倒是觉得是只能站在那不动的你完蛋了才对,我今天杀不了你了,只能暂且选择撤退了。”
爸爸的身体一沉,长枪以夸张的角度大大地一弯。
用长枪作为支撑,爸爸一口气从地面跳起。
空中扑来的触脚用长剑和长枪一击接一击横扫开,被击中的触脚要么被斩断,要么被重重地弹飞。
而高大的男人却不死心一般,再次投掷出黑色的手里剑。
“——”
没用的。
比手里剑更厚重一些的匕首都只能被弹飞,手里剑又凭什么不被弹飞呢——我这么想着。
爸爸挥舞长枪扫向那个黑色的手里剑。
“什——么?”
然而——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情。
手里剑扎在了爸爸的胸前。原因简单来说的话,就是手里剑在和长枪接触的一瞬间突然变得虚幻了起来,随后绕过了长枪,扎进了爸爸的胸前。
随后,趁着这个间隙,三把匕首紧接着被投掷向爸爸,刺入了爸爸的胸前,破坏了爸爸的胸腔。
“呜——”
就这样——失去了力量的身体,掉落在了支离破碎的地面上。
大地翻滚着,激起了大量的沙尘。
——无数只有黑色妖手触脚的东西——撕碎了爸爸的身体,将其吞噬。
我的身体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站在树上、高大苍老的男人。
此时此刻,一边正在愉悦地俯视着地上的这一幕,一边举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爸爸的头颅。
“——!”
我的脑袋整个麻痹。
无法把握眼前的状况。
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为什么爸爸会死在这里。
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拿着活人的头颅,还笑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混帐事会在我眼前发生──!
“怎么了,躲在树后面的孩子。你不是发现了那两个成事不足的信徒才跟过来的吗?那就请你振作一点。毕竟你跟踪的可是魔龙信徒,既然如此如果没有被发现和杀死的心理准备的话,那么你可能也算不上什么优秀的魔术师了。”
“唔——”
没有必要左顾右盼,他说的人肯定是我没错了。
感觉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起来,给我一种不快的感觉。
我从树后面走出来,双手下意识地紧握。
“你杀了……”
“是的,我杀了贝利·帕鲁格前辈,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喂养这个使魔的食饵就是精灵或者妖精,最好可以是魔术师,所以虽然很对不起前辈,不过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的眼中没有怪物和那个魔术师,只有爸爸的尸体唯一剩下的头颅。
只能说,我愤怒了。
我的身体在发抖。
在一个这么强的怪物使魔和他的魔术师主人面前,我却完全感受不到杀意。
不可能是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现在的理智有些模糊。
黑色的巨大怪物在原地扭动着。
那姿态,看起来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疯狗一样。
它的意志想要得到更多的食物(人),但是却被无形的笼子给困住了,失去了自主的行动力。
但是,只要这个笼子被打开,它就会变成吃人的怪兽。
“——把那个头给我。”
我在怪物和魔术师面前说道。
就算爸爸的尸体只剩下脑袋了,我也要抢回来。
“哦?明明已经是一个不完整的尸体了,怎么回事?难道你是前辈的学生吗?”
“我……”
“那好吧,既然想要的话,就凭实力吧。不过都抖成这样了,还是别勉强最好。”
对方看不出有任何敌意。
不过怪物却一瞬间突破了牢笼一般,朝着我发起了攻击。
黑色的细长影子扭在一起朝我扑来。
“ellasilon!”
我立刻释放魔术,用冰与雪朝着黑色的怪物迎去。
厚重的碰撞声响起。
边释放魔术边躲避的我,和在地面上没有规则地反复舞动的怪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办法和这个怪物正面抗衡,只有躲避攻击的同时攻击怪物才有胜算。
我一心一意地,如同要跌倒一般地躲避攻击。
“■■■——”
先前无声的怪物发出了声音。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家伙的攻势比先前对付爸爸的时候还要猛烈了。
该死,情况变得更糟糕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兴奋……”
那个人不知道在疑惑什么,摸着下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
我吃力地躲避攻击,没有武器的我完全没办法和怪物正面抗衡。
越来越多的触脚围了上来,我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的话没办法打败这个怪物。
既然这样的话——
“Artfajrajo glacio!(绽放吧雪花)”
我把魔力凝聚在手心,白色的光芒闪烁着。
怪物的触脚朝着我的脚缠去,还用这种方式对付我,果然使魔不受控制的话就总是会做出一些很白痴的行为。
这种时候应该也会提高戒备心了吧,毕竟可以威力大到可以肉眼可见的魔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魔术被我释放而出,朝着妖手的方向投出一道白光——本应该是这样的。
“——!?”
什么东西擦伤了我的肩膀。
大地突然躁动了起来,如同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怪物停止了攻击,只是不断地扭动。
右手中的魔力因为没有及时释放而炸开,身体短暂地浮起,随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哈啊——”
血流了出来,随后凝固成了红色的冰。
上半身的衣服都被炸烂了,随后我就看见肚子上浮现出了我最不想看见的图案。
“这是——……哼哼哼,作为前辈的孩子,却连出来救他都做不到吗——懦弱的孩子必须给予惩罚才行。”
一道黯淡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
“呜——啊!”
一根细长的黑色长针刺中了我的肚子。
“期待与你的下次再见,查德。”
移开了视线的老人,身影在黑暗中消失了。
那是隐身术吗,就这么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只留下除了血腥味以外的恶心味道。
我下意识地想要出声阻止他,但是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啊。”
怎么会这样。
倒在地上了,已经完全没办法呼吸了。
“啊嘞……”
我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我倒在了地面上。
支离破碎的地面上的是,和伤口比起来较少的血液和好像很柔软很滑的内脏。
还有像是被折断的枯木一般的骨头。怎么回事,这样子不是应该很痛吗。
东西洒了一地,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什么东西,把我的腹部全部打飞了——
身体在短暂地滚烫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变得冰冷了。
看不清楚,没有感觉。
好像世界一瞬间失去了颜色,感觉与其说是快死了,不如说是世界快要消失了。
——这种感觉我再清楚不过了,十年前就经历过一次不是吗。
这就是,即将死亡时,精灵或者妖精(人)的感觉。
现在我只能发出很难听的呼吸声了。
好像有什么人的脚步声传来,貌似速度挺快的。
不过渐渐地,我也没办法听得太清楚了。
“可恶……都怪我大意了……”
有什么人正在看着我的感觉。
是想做什么呢,那个人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过来。
“骗人的吧……为什么会是你……”
咯嗒咯嗒地,好像是咬牙太用力时才会发出的声音,接着那个人毫不犹豫地触碰被血液浸湿的我。
那个人的手掌好烫,感觉身体快要被烫伤了。
意识中断了。
这下子应该是没救了吧。
在我了解的生物学范围内,好像没有方法可以救活腹部破了个大窟窿的人吧。
“可恶……抱歉了父亲大人。为了不让魔龙突破封印,我必须救活这个人……Elm。”
不过也没有办法吧。
现在的我,除了倒下,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