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印山的玉鸣真人——凌厉鹤,施一道礼,铿锵顿挫的之声传来:“无量天尊,清正仙长,别来无恙啊!”
清正道长亦面露惊喜:“不知真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接着对广明道:“徒儿,沏茶”起身让玉鸣真人就座。
玉鸣真人:“仙长言重,匹夫老儿怎敢劳您大驾,至从冰极至寒之地一别,已百年有余,无时不在思慕仙长神容,然宗派有别不可私自来往,知仙长每年都到此一游,特来此会”说着他看向凌坤,和六年前离开清灵山之时,判若两人,己变成了一个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俊朗青年。
凌坤内心早已波澜起伏,自从胎化成人形,离别天印山,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亲人,见到玉鸣真人之时,内心犹如“雪寒空谷冷,一夕遇阳春”般的感受,原来作为一个人和阔别已久的亲人相见,内心是如此的奇妙……,凌坤走到玉明真人的身旁,叫了声:“爷爷”眼内不争气地闪着泪花。
清正道长知道这位老友与他相会是假,更多的是思念独传嫡系亲孙,便说道:“你和坤儿六年不见,先好好叙叙旧,我让庙院准备斋饭,顺便也让你尝尝我的`心不由己’有没有新的变化?”
玉鸣真人哈哈一笑:“知我者仙长也,这次我来玄庙,第一是想看看我的孙子,第二就是为了品尝仙长的`心不由己’,那可是令我魂牵梦绕的味道啊!”
清正道长亦哈哈一笑:“只要真人高兴,今天我们来个不醉不休”说着向前院走去。
玉鸣真人:“好,我们今天就喝个痛快,来他个不醉不休”
屋内一时只剩下爷孙二人,玉鸣真人的一只手扶摸着凌坤的肩膀:“坤儿,六年不见,你已经长大成人了,看你修为应在金丹之境,而灵海似有隐实匿形之象,似是元婴境界,看来六年的时间你没小下功夫啊,真不枉老夫当初的一片苦心啦!”
凌坤面露羞涩之情:“爷爷……其实孙儿连清灵山的初级考试都没有通过,一直觉得羞愧难当”
玉鸣真人:“初级考试都没有通过?是怎样的一个初级考试?”
凌坤便把站在后山必须看见大海才算通过初级考试,告诉了爷爷。
玉鸣真人沉默着走到门口,凌坤不知爷爷在想什么,也跟着走出了房门,时光己近黄昏,西边的太阳把天空飘浮的朵朵浮云,染成了火红色,玄庙内的树木都披着晶莹的霞光,不时有乌鸦飞掠树梢,奔回那栖息的家园,这在智界算是难得的静幽风光了。
“坤儿,你在清灵山看了六年的风景,这里你能看出点什么来吗?”玉鸣真人问道。
凌坤不知爷爷是什么意思?看着玄庙之内和西边的太阳道:“不过红霞、落日、老树、飞鸦而矣”
玉鸣真人看了一眼凌坤:“你说的不过眼识而矣,你可知还有心识和神识?”
凌坤思忖道:“难道爷爷说的是有些东西只能用心念和神念去领会?”
玉鸣真人看着凌坤:“坤儿,你很聪明,你看那些树上的叶子,看是相同,但你却找不出两片完全一样的,你闭上眼睛再去领会这些景色!”
凌坤就真的闭上了眼睛,刚才的红霞、落日、老树、昏鸦在脑海中萦绕……突然《原物令咒》上写的关于夕阳的一首诗词出现在脑海中: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故人把酒相对,
落日共赏菊花。
秋风吹断柔情,
壮志男儿,
不惧西魔尘沙!
他记得下面也画着三幅图画,第一幅图竟然就是现在他在玄庙的情景,红霞、落日、老树、昏鸦,全都一样,当时他还感觉奇怪,画上的老者怎么那么像自己的爷爷?手上却多了只白鹤,而现在看那幅画,竟然是未卜先知?
第二幅图是一个人骑着一匹瘦马,在夕阳落日下行走;第三幅图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夕阳,在各种动物图形的云海中穿行。他记得这首诗词的上半部分记载在一部古籍上面,他疑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原物令咒》上?他睁开了眼睛看着玉鸣真人,只见玉鸣真人的左手手上真的就托着一只小白鹤。
玉鸣真人问道:“坤儿,你看到了什么?”
凌坤想了一下道:“我看到了一首诗词,还有三幅图画,一幅图画竟然就是现在的情景,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呀?爷爷”
玉鸣真人拍了拍凌坤的肩膀:“神识乃物我互换,无物无我之境,境即我识,我亦境中,超然洒脱与无形,你什么时候能领会到它的真正含义,你就会明白了”
只听一人笑道:“好一个超然洒脱与无形,玉鸣老弟境界神远,修为逍遥无际,当今之世如老弟者屈指可数!”
玉鸣真人:“仙长缪赞,枯朽老儿何谈逍遥无际?我天印一族,至从守护封印以来,过五百岁天极大关者寥寥无几,老儿不才忝列其中,此生已无憾矣,只有一个心愿,未成实现,如能遂意,死已无所求!”
清正道长惊愕道:“真人有何心愿?竟然能让你如此重视?”
玉鸣真人冷静地看着清正道长:“与仙长一战”
清正道长亦冷静地看着玉鸣真人,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
凌坤和广明都被惊呆了,他们不明白,两个人刚才还客客气气,相敬如宾,突然之间竟要相约一战。
过了良久,玉鸣真人和清正道长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清正道长昂起头,把`心不由己’往口里灌去,接连喝了几口之后,递给了玉鸣真人;玉鸣真人也扬起头往口里灌去,一直喝的一滴不剩。酒壶被摔在墙上,摔得粉碎。
玉鸣真人的左手一抖,手掌内托着的小白鹤,便飞上了凌坤的肩头:“坤儿,这是爷爷这次送给你的见面礼,你要好生待它,它可是贞啼的第一个孩子”
凌坤看着肩膀上的白鹤,洁白的羽毛,红红的长喙,两只灰褐色的长腿,很是高雅,沉静,内心不免生出无限的爱恋,多么可爱的小家伙呀,凌坤暗想,红红的长喙,洁白的羽毛:“我就叫你赤雪吧,以后你和我相依为命,也不会感觉孤单了!”
籧然间一种威压充斥着整个院落,院外的人无形中都感受到一种内心的恐慌,都想尽快地远离玄庙的后院,凌坤和广明被这种威压逼迫的喘不过气来,赶快躲入房间之内,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两人。
劲风习习,罗带斜飞,眉宇无恨,单求君遂!
秋意萧萧,黄叶粉飞,不解恩仇,只愿无悔!
浮云暗淡了下去,落日的余晖只剩下轻抹的一丝淡妆,清正道长和玉鸣真人手中都已握着一把明亮的长剑,剑光闪耀着一抹摄人心魂的银亮。
远处树梢上栖息的鸟儿发出恐惧的哓哓声,趁着黑暗前的一点点余辉向更远处飞去,而院子里面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所有的虫子都噤若寒蝉。
剑光倏而闪动,如同蜘蛛的游丝,细若无形,又如同那春天的细雨绵绵,密密;两人已十丈之外,没有任何的神器法宝,没有任何的暗剑阴刀,剑锋不曾交错,但已把飘落的黄叶击为芥粉。
两把俗常的银光剑,引发的是厚趸绵绵的修为。清正道长手中的剑光又是一闪,锋芒银波间,如同那漫天烟雨,又如那滔滔的江水……
这是怎样的修为,这又是怎样的神力……方有如此惊天骸地的法象,凌坤和广明看的呆了,他们从没有见师父出手过,师傅除了好喝善饮,便是游玩卜卦,一直以为师傅或许只是一位游方……!
而现在只能替玉鸣真人暗暗地捏着一把汗……他们不知道,只有他们俩个人观看的这场大战——其实是一场几百年来最为伟大,最为壮观的世纪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