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正带着耳机，沉醉于最终的效果之中。
“没想到您还有这么一手。”孟柏一脸回味的放下耳机，耳朵获得了极大的享受。
“这算什么……要不是你……我还能修的更好。”
艾弗里擦了下光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他本想说要不是你唱的水平还凑合，就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百万调音师。
“真棒……这首歌。”听着歌曲收音，艾弗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揉了揉微红的眼眶。
后期调音本是个极为枯燥的工作，和电影拉片有异曲同工之处，要反复抠细节来回重复的听，遇上烂歌，对修音师来说绝对是一场摧残身心的巨大考验。
好在今晚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两人拷贝下了歌，孟柏更是每种格式都存了两份后就此分别，到最后，孟柏提出了想要再来学一下关于后期制作的东西，艾弗里心情正激荡，也满口答应了下来。
……
终于录完了歌，孟柏心情相当愉悦，脸上也难免有几分得色，一边的汪明和章助理喋喋不休的复述让他们注意安全，不要出事……自然也没有看到他的神情，不过严芸棠听的兴致缺缺，微一偏头，就看到孟柏眼珠骨碌碌的转着，十分嘚瑟。
严芸棠一阵腹诽，她刚刚想起今晚忘记问孟柏那奇特的舞步的事情了。
……
回到住宿的地方，打开英国的音乐论坛音田，这个软件是英语区的通用听歌软件，付费用户可以拥有更多权力，更好音质，而免费用户听的时候需要等待广告。
“和一些视频网站还有漫画网站一样……免费的就要插播广告。”孟柏嘟囔道。
将自己的歌和认证都一并上传，按以往经验审核要半天左右，一旦通过，任务就开始记时了。不过今天好像没什么人发歌……所以孟柏洗完澡完后就传来了通过的消息。
“1……5……12……20……”
任务传来的收听量只有刚开始增长速度较快，随后迅速下沉下去，这会临近深夜一点，听歌的人数较少。
不过孟柏对此也有预案，打开音田的首页，头条就有关于昨晚的爆炸事件，下面还有发表看法的音乐博主，以及一些滚动的，捆绑推送的歌单，一些歌单的名字还关于悲伤，哀悼之类的。这些歌单变化至少要持续到中午的时间。
点开几个歌单，孟柏按联系方式一个个找了过去，时间紧迫，他也顾不上深夜打扰了……
“虽然头条上不了，但是这个也是个曝光渠道……”
……
“3000？你怎么不去抢呢！”
“你的歌单就留一晚上，你在想桃子吃？”
“免费的又怎么样？免费的好歌不能宣传一下？”
……
前后联系到8家，最后定下了6家，他们无疑都是歌单名应景的那些，也就是俗称的蹭热度。
他们都将孟柏的歌加入歌单之中，并向上调整了播放顺序，方便自主性强的人点进来一眼就能看到，也方便懒人直接播放歌单的，能早点能听到。
此外，孟柏还让一个有5万关注的音乐博主明早八点发一条推送。
虽然看那个博主的日常活跃粉丝也就一两百人……但因为他日常发的推文都是另类摇滚的小众，有一些死忠拥簇，所以孟柏赌对方的粉丝听的习惯这首歌的话，就能继续传播发酵。
这一下就折腾到了三点多，一下子花了他近7000大洋，折合到英镑就有近9000。
随后孟柏又去了几个互帮互助，推送新歌的小组，不停地给自己的新歌挂链接开帖子，整整弄了150多个帖子系统提示他操作过于频繁，这才收手。
推广和宣传是必须要做的，酒香也怕巷子深，没有适当的营销，再好的东西，也可能达不到预期效果，全部指望自来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直到天色微明，孟柏这才关上电脑，趴在桌上眯起眼睛休息了起来。
……
斯特拉福小镇，离伦敦五十多公里的地方，这里以出过一位伟大的戏剧家而著称，不过现在除了剧院，主要产业还是乳牛饲养与牛奶厂。
早上七点，帕克打着呵欠拿起花洒，对着院子的花圃随便洒洒水，就算是打理了。
虽然他才二十多岁，但胡子不剃，蓬松的头发也不剪，深邃的眼窝让人难以猜透他在看什么，虽然套着一件价格不菲的睡衣，但只系了一个扣子，露出黑长的胸毛，把他和流浪汉比起来也差不太多。
“早上好，韦斯特太太。”
不过当他看到迎面走来的丽人，帕克一改颓废和满不在乎的神情，语气相当讨好，不过笑容总带有莫名的轻佻之色。
“早上好，帕克，你父亲状态怎么样？”
韦斯特太太一身高束腰长裙，戴着一顶淡蓝色遮阳帽，看到对方衣冠不整的样子眉毛一挑，往边上又走远了两步几乎到围栏尽头，这才停下对话。
“一点擦伤，小事情而已，不过他的工友状态很不好，他们那个领头的鲍里斯组织他们去探望。”
帕克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语气，他一个农村的精神小伙高中毕业后没考上任何大学，不过在社团学了一手贝斯，平日在东伦敦打零工，偶尔摆地摊，去酒吧演出度日，最近酒吧倒闭，他还没找到下家，城里租房太贵，他为了省钱干脆回了农村老家。
“鲍里斯确实是个很负责人的呢……”
远远传来韦斯特夫人的声音，她已经提着菜篮走远了。
“切……工贼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头这么信任他。”帕克不屑的笑了笑，把花洒随手一抛。
“你怎么还没浇完水？”屋内传来一个男人闷声的询问。
“马上马上……这就回来！”
帕克顾不得继续窥视韦斯特夫人摇曳的身段，一溜小跑的赶回了房间内。
……
拉开窗帘，乔治望着窗外的阴天，阴雨连绵不绝，看到许多人依旧要早起工作，在雨水和泥泞中弄得浑身狼狈，他不禁感到十分惬意。
给自己倒上一杯印度红茶，不过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只是他女朋友买了回来，但喝了一次就没再碰过，只能交给他处理掉。
莱拉应该快下夜班了吧……要不要去接她给她一个惊喜？
一边想着女友抱怨医院的工作劳累，他一边打开电脑，准备查看邮箱。
商业合作不多，垃圾推广倒是不少……乔治一边吐槽一边准备今日的删除垃圾文件，没想到刚一打开邮箱和自己的音田账号就收到了提示。
“写一篇推广文……zombie这首歌？”
乔治挠了挠头，音田自有一套分配流程，到了他这里的已经是处理好的，只要他写好发出去就能拿到钱，他也可以推掉这个活。平常他收到的类似软文，除了质量实在堪忧，吹都找不到角度吹的只能推脱掉，但也有些他觉得差强人意的歌，但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写点推广。
不过对于有些热歌，红歌，或是质量非常棒的歌，哪怕没有钱拿他也会写推广，这样来吸收更多的关注和粉丝，毕竟要是整天都是随意推送点烂歌，那很快就会失去公信力，粉丝流失严重。
点开链接，乔治带上耳机准备收听。
“网络单曲这点不好，转码和音质不行……模仿机械振动终究是差点意思。”
听着前奏乔治不由得吐槽起来，他对于音乐的看法坚持认为专辑和家庭音响才是听歌的正途。
……
一曲终罢，重复，继续重复……直到窗外传来一个激雷，乔治这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拿起杯子想喝一口红茶，却发现早已经凉透了。
揉着耳朵，乔治开始酝酿组织着言语，对于一首好歌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何况还有钱拿……不是，是为了宣传，让更多人听到好的作品。
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乔治的心情激荡不已，将接女朋友的事抛在了九霄云外。
“旋律热血激昂，副歌咆哮而炸裂，就像一团火焰彻底点燃了这个雨天，燃烧至今……这首歌很难不让人想到昨天的袭击，带来的悲痛与愤懑，让一些人难免发出不理智的声音与扩大化的指责，挑起对立……但其中的反战意味令人心潮澎湃，气势如虹，这样的旋律才能凝聚共识……主唱的摇滚唱法虽然略显青涩，但音色的颗粒感极为突出，词曲都是一人，名声虽然不显，但创作老辣，演绎突出，很难想象这是新人出道的水准……”
……
“快点，亨利……拿上你的课本，今天晚上还有拉丁文课。”
三十多岁的少妇凯特开着车带着她五岁的儿子，外放着电台，她几乎听一条新闻就要吐槽几句，朝幼儿园赶去的路上喋喋不休，不停地抱怨最近的工作的琐碎，社区的歧视横行，以及死鬼丈夫的不负责任，还告诫儿子不要和歧视他的小朋友玩。
她的儿子亨利也习以为常的样子，并不搭话，自己拿着一个小黄鸭玩具玩弄着。
“妈妈，我想听歌。”在等候红绿灯时，亨利怯生生的说道，他知道他的母亲在听歌时会话少一点。
“我给你调一下……”
正好到新闻节目结束，凯特也好安静一会，调了个她常听的频道。
“这里是all music电台……接下来为您点播的歌曲是zombie，这是一首激情彭拜的宣扬反战的歌曲，于今天上架，喜欢我们的节目可以关注……”
听了一段后，凯特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不由得想把歌声调低一些，却发现歌已经要结束了。
……
“妈妈？”亨利有些不解到，这个红绿灯口时间很长，但如今马上就要变灯，凯特却还没有启动的迹象，身后的车已经开始嘀嗒的按着喇叭。
而前面的凯特，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