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向天放下手里的笔，“坐吧。”
明儫烁坐下，直接开口，“林惠和杨琳琳是多年的闺蜜，你知道吗？”
“不知道。”明向天听到他这个口气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调整好态度和我说话。”
“杨琳琳是苏锦航的秘书，SU项目的负责人，也是你的初恋情人的闺蜜。”明儫烁继续说，“苏叔叔出事的那天头盔是她换的，苏夫人坠楼的那天她俩见过。”
明向天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明儫烁见他似乎不知情，一字一句地说：“杨琳琳是苏锦航受伤，苏夫人坠楼这两件事的作案人。她和林惠的关系是闺蜜关系。”
“你怀疑和林惠有关？”
“还没弄清楚。不过如果真的有关系，我希望你这次别和十几年前一样。”后面的话明儫烁没有往下说。
明向天控制住心底的疑惑，“林惠和苏家并没有交往，没有理由。”
明儫烁打断他欲要为林惠辩护的话，“我没说是她。”他顿了顿看着他桌子上的全家福心里一动，这是他们的全家福，那个时候他还是他心里最爱最敬重最依赖的父亲，相片里的明儫烁坐在明老爷子的腿上，手却紧紧抓着明老太太的珍珠项链，后面的明向天和文书十指紧扣。如今······
明向天见他盯着相片，尴尬地咳了声，“这是刚才他们打扫卫生拿出来，还没放回去。”明向天的书房从来不允许别人进，以前是文书打扫现在是他自己。明家上下都知道这个规矩，明家男人的书房不要进。
明儫烁看了一眼被他扣过去的相片，想说的话到嘴边却憋回去，“你忙吧。”
“烁。”明儫烁走到门口被明向天叫住。
明儫烁开门的动作停住，他回头，明向天从宽大的沙发里站起来，“我们聊聊。”
明儫烁关上门顺势坐在明向天平常里放茶杯的檀木小桌上，“聊什么？”
明向天指一指明儫烁，“下来，给我坐坏了。”他指着对面的沙发，“坐这里。”
明儫烁按照他的意思坐在沙发上，明向天开口，“你真的对苏萌动心了？”
“明总，咱俩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我和你熟吗？”
明向天满眼怒气地看他一眼，“我怎么一和你说话我就生气？”
明儫烁冷笑一声，“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可能你肾功能挺好吧？”
“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公事？”
“你答应你爷爷去明氏上班，总得露个面，明天跟我去公司一趟。”
“我最近没空，过一阵你不叫我我也去。”明儫烁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
“我知道你忙着处理苏家的事情。你还年轻，还没有进入社会未经事实，不懂人心险恶。有些事你看得太简单，商场上的因果有很多，你不要意气用事，感情用事，更不能任性冲动。”
明儫烁微微侧头，问：“那我和你一样？做个会取舍的人？”明儫烁话里的讽刺明向天听得明明白白，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满脸怒意，而是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教他的儿子和他一样地躲避，一样软弱，还是一样地爱而不得？
明向天不知道他这一生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错在了哪里。心每次痛的时候，他后悔过，痛过，本以为可以麻木，但是真的能随着时间过去吗？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种感觉。
明儫烁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样，在他出神的眼底明儫烁说不出那是悔恨还是思索，是悲还是喜。他眼中的明向天是个清冷寡言的性格，没有多少儿女情长，更不会随便感触。明向天虽然承认了明儫泽和明含蕴的身份，但是这么多年明家始终不承认林惠的地位，明老爷子不承认，明向天也从未承认过。
也许，后悔了。也许，情薄。也许，深情不负。
明儫烁揉一揉太阳穴，“就和你当初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别人爱莫能助。”明儫烁站起来，走了两步，在门口停住，“听钱岩峰说你最近加班挺多的，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挣钱也花不了，那就先好好活着吧。”
明儫烁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明向天的眼睛却湿润了。
意林咖啡厅。
明向天静静地看着低头搅拌咖啡的文书，没有开口。
文书喝一口咖啡，见他不说话，先开口，“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有话说吧。”
明向天放下杯子，“苏家的事情我听说了，烁最近一直在忙这些事。”
文书点点头，“嗯。”
明向天说：“苏家的事情你我都明白不是意外时人为，商业上的尔虞我诈我们当年都见过有多么残忍，烁年轻，容易冲动意气用事，我劝他他听不进去，你帮我好好劝劝他。”
文书看他一眼，“那你应该也知道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明家总裁这种位置，危险也不少。”
明向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等了等，开口，“我只希望你们母子平平安安地生活。”
文书心底五味陈杂，一刻也不想多待，她起身，“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和她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推门快速走出去。
夜晚的风很凉，文书出了门看着四周灯红酒绿，她想自己一个人走走。最好的姐妹坠楼，看着长大视若己出的干女儿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让她心在滴血。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家破人亡。但是萌萌也许比她幸运，起码她还有自己，有明儫烁。
她想起明向天的话，心里有些复杂，说不出什么感觉。明向天说的没错，危险这两个字离他们很近。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人的感情有时候让你自私不起来。
一束车灯照过来，文书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车在她面前停下，明向天从车里走下来。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文书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最近瘦了，苏蜜走了我知道你伤心，但是还是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明向天伸手拉住她。
就是这句话，她这么多天伪装的坚强，这么多天的伤痛不舍一触即发，眼泪夺眶而出。
明向天心疼地拥住她，这个怀抱那样熟悉，曾经让她觉得拥有一切，也让她一无所有。
文书想要挣扎开，明向天搂她搂得更紧，“文书，我想你。”
那晚文书所有的委屈和泪水都发泄在那个怀抱里，同样也戳在明向天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