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escribable guy
一
这片洞穴位于地壳断层线上,炙热的岩浆于地下数公里翻滚、流淌。
洞穴曾是封闭状态并浸没于地下水之中,洞穴的石壁上富含大量的矿物石膏,当地下的岩浆将洞内的水加热到超过50摄氏度时,热水中的溶质石膏饱和了,它们渐渐于石壁上结晶,并以1.5毫米每1000年的速度生长着,经过数十万年的时间,最终形成了现在这个奇妙的洞穴。
不知何时也不知什么原因,洞内的水被排空,只留下了那些瑰丽的白色剑状水晶。
值得一提的是,在洞穴封闭的数十万年间,那些未知的远古病毒愉快地生活在水中、生活在石膏中,直至现如今,它们依然残留在白色水晶上。
这样就很好的联系到铁马现在的处境上了。
洞内的温度超过45摄氏度,湿度超过90%(铁马感觉呼吸沉重的原因),周遭湿度过高使体内的湿度(汗液)无法排出体外,巨大的热量也无法随汗液排出体外,人体体温急剧升高,当体温接近45摄氏度时,体内的毒素会穿过保护大脑的脑膜对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于此同时,铁马的右脚被水晶碎渣刺伤,病毒与细菌随血液进入身体进一步的破坏了铁马的神经系统。
综上所述,各位得以看到上一幕铁马的惨状。
二
呆滞的眼神望着天空,唾沫顺着脸颊流到了地上,伴随着周期性的抽搐,先不提洞内那不明的情况以及洞外的巨型天蛾,就冲铁马目前这状态也是九死一生了。
这荒漠初升的太阳从他脚底的方向缓缓撒来,那巨大的金黄色日轮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伴随着日升向铁马缓缓走来。
铁马似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无意识的将眼球转向了下方。那是他目前唯一还能操控的部位。
要描述来者并不是那么容易,他有着土黄色的皮肤,皮肤的质感好似石头和橡胶相结合的那种感觉,具有石头坚硬的特质又兼具橡胶的柔韧。
体型虽较为清瘦但肌肉的线条却十分明显,修长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如雕刻家用阴刻手法刻上去的神经脉络,那纹路好似分走的闪电,又如漫布的荆棘一直从手腕延伸到了他的胸口,直至连接到胸口上一个好似用阳刻手法雕刻的布满整个胸口的圆形图腾,那一道圆中是另一道圆,而这另一道圆中又是另一道圆,不可数的圆环绕于他的胸口,那图腾好似米诺陶洛斯(Minotaur)的迷宫,迷惑而又危险,又如同这升起的日轮一般,博大而无限。
他的腰部围着一块白色的粗制麻布,那粗制的程度用来做抹布都有些捉襟见肘,而且看上去这似乎是他全部的家当。
他行走时膝盖处诡异地向后弯曲,脚掌似鸟爪一般抓着地面,不,比鸟抓要再粗壮一些,应该是鸟的祖先——迅猛龙那样的脚爪。三支脚趾扣住前面的沙地,游离再后的第四支脚趾反嵌入沙粒中,掌心弓起轻盈地腾空于地面。
说到这里,已经不太确定还能不能用“他”这个主语了。
而更惊奇的是他的脸,又高又直的鼻子以及如纸一般薄的嘴唇到还好说,但那从耳后生出的如纤长的手指又或是羽翼一般的器官着实有些让人震惊了,那羽翼或是手指从耳后向前环抱,捂住了眼睛以及整个额头,脸的上半部分几乎完全被这个器官所遮盖。
望着这样一个难以描述的人型生物,铁马于抽搐中陷入惊恐,但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望着“他”。
“他”就这样直直地站在铁马的脚跟后,由于“他”独特的脸部造型,铁马无法读出“他”任何的表情或是意图。
忽然,“他”那捂住眼睛的器官向两侧打开,那长度远比想象得要来的长,那阵势如雄鹰震开翅膀一般,刹那,仿佛天空都变了颜色。
与此同时,“他”那神秘的眼睛终于得以公诸于世,那是一双睁得开的不能再开的血红的眼睛,瞳孔如银河般闪着奇异的光芒,眼球的四周布满狰狞的血丝。
“他”的嘴唇也顺势裂开一道骸人的裂口,贫瘠干枯的牙龈上插着数条细长惨白的牙齿。
“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铁马的眼睛!
此情此景令铁马惊恐万分,心脏猛烈地跳动,有一刹那他确实看到了死后的世界。
而后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突然变得平静而安逸,很长一段时间他仿佛都置身于一场众神开办的宴会,他于桌前饮酒、享用美食、微笑着与四下的人们聊天。
待到他恢复意识时,他并没有感到过多的不适,只是脑袋有些胀痛以及肚子吃得有些饱了。
他看到眼前的“他”收起了那一刻狰狞的状态而回归到了起初那神秘的宁静中。
此刻铁马的机能已经基本恢复,他完全可以做到站起来,离开,但他还是本能地选择就这样躺着,就像动物在遇到即跑不过又打不过的强大存在时,就地选择装死一样。在“他”行动前,铁马会一直这样躺着。
“他”转过身去,朝“他”来的方向走了回去,仿佛走进了那日轮中,直到消失在地平线的浮光中。
铁马坐起身来,隐约中他觉着自己似乎是受到了帮助,但他又不愿意冒这个险与之接触。
那相遇与分别短暂而晦涩,但最终这个交点会成为推动世界进程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