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画中的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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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宫宇助太子？乍一听，这的确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与其说是人名，更像是一个称号。
不远处即将熄灭的弱小烛火，燎燎地照映在叶仓稚嫩娇美的小小脸颊上。
烛火在弥留之际跃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辉，霎时划破这里阴沉一片的帷帐，让叶仓骤然回想起了一个和“玉女宫宇助太子”颇为相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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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大神在上！我，朱雀宫绿罗姬尊①，对您起誓——若不能保护好金泰蕊子和……金泰纱罗妲！那么，在我死后——将被掘墓鞭尸、化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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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上个月月初在这里对金泰米素发的毒誓，让叶仓顿觉不寒而栗。
突然，小姑娘下意识地大声脱口而出了这两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玉女宫宇助太子？朱雀宫……绿罗姬尊？”
“你说什么？”也许叶仓第一次唤出“玉女宫宇助太子”的声音不算太大，并未让本就心绪不宁的罗砂听清。
但第二次，罗砂已经把这两个名字都听得真真切切，更捕捉到母亲绿罗的名字竟被一个奇怪的姓氏前缀。
“罗砂哥哥！我没有信口胡诌，你快看这幅画！”叶仓回过了神，忙指着案台上的那张有些泛黄的画纸。
罗砂也注意到了那张纸，快步走来。可与叶仓不同的是，最先吸引住他全部注意力的，并非是那一行位于画卷右下角的竖版小字，而是……这张画上的人！
这其实是一张人物肖像，绘于纸张，色彩鲜亮，画笔细腻，栩栩如生，足见作画之人功底扎实，笔锋流畅。
当叶仓也随着罗砂将视线锁定于画中之人时，小女孩立马惊叫出来，双颐通红，睁目赞叹道：“我的天啊，这画中人到底是男是女？既然是太子，应该是男的。可他的样貌，竟比女人还要美丽！”
能被向来高傲清冷，寡言少语的叶仓如此赞美容貌绝色的人，的确少之又少，但叶仓所言非虚！
只见画中人一身白色的和服，出尘不染，宛如仙人；肤白貌美，五官精致，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散发着红宝石的绮丽光泽，眼波温和，若水潺潺；文弱纤细的身量，冰肌玉骨，比例协调。
一头长长的赤红色头发梳成了高马尾，两条垂发点缀着他的两鬓，整体发量浓密，像是万缕红光倾泻于他本就不凡的身上。
他唇畔还浮现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即使他仅在画纸，陷于这个阴暗的室内，也难以让黑暗吞噬他那令人惊艳的绝代风华及由内而外的贵族之气！
所以，叶仓总感觉，他应当是男人！却是一个可以用“美丽”“倾城”来恰当形容的美貌男子！
“玉女宫……宇助太子？叶仓，你瞧，这像不像妈妈的字体？”罗砂在一览完画中人的惊人外貌后，墨色的眼神一沉，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转而聚焦于那一行可以表明画中人身份的字眼上。
“嗯，确实像姬尊的笔体。”叶仓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行字，点点头，又疑问道：“可是，我不记得姬尊会画画，还能画得这么惟妙惟肖！”
罗砂将探索的目光刻于那人的绝美面部，凝眸说道：“先不说这到底是谁画的，至少有一个地方让我可以断定，这画是花了好几年才完成的。”
见叶仓面露不解，他把小手小心地指向了那部分，说道：“叶仓，你好好地看这人的脸，颜料比其他部分要新鲜很多，想必是最后才画好的。”
叶仓睁了睁亮晶晶的橙眸，惊讶道：“哈？这你都能看出？”
罗砂摇头苦笑道：“不久前，妈妈专门请了先生教我作画。我虽不感兴趣，但母命难违，多少也对画作有些了解。”
他边说边指着那人的脸部，说道：“也许单凭颜料的新旧很难判定，但对人物肖像画而言，关键即面部，点睛之笔即双目。因而，他的整体面部是最后才画好的，也是最棘手的步骤。”
“那倒是……我也怀疑是画作过度失真还是事实如此？毕竟，世上哪有男子会生了一副比女人还要令人心动的好皮囊呢？”叶仓忍不住看了眼画中的美人，竟一时舍不得撤离欣羡的眸光。
罗砂见叶仓难得面露羞赧，不由得在心里偷笑了一声，表面上依旧正经道：“是啊，若真有如此美人，的确难画。可从其面部的线条和上色来看，似乎……是一气呵成！”
“额，看来他是真实存在的。那这位什么玉女宫……宇助太子……”叶仓嫌叫着绕口，索性说道：“这人到底是谁啊？姬尊为何要为他作画呢？”
“叶仓，这下该我问你了吧？”罗砂深深地笑了笑，说道：“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好像也把我妈妈，唤为什么……‘朱雀宫绿罗姬尊’？”
他凝神严肃道：“姬尊我倒理解，因为我知道妈妈是另一个国家的公主，那里的人都把公主称为‘姬尊’，可‘朱雀宫’又是什么？”
叶仓顿时花容失色，自知刚才失言，先咬唇不语，又说道：“那个……我曾听姬尊某次这样自称过，就有些印象。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所以不敢多问。”
“原来如此，玉女宫？朱雀宫？”罗砂何其聪明，当然知道自己很难再从叶仓的口中套话了。
但不难看出，母亲绿罗除了砂瀑、漩涡外，还存在第三个更为特殊的姓氏。或许以此为突破口，他能慢慢地摸清母亲不愿公之于世的复杂身世……
想着想着，思路越发明晰的罗砂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却猛地意识到……他自己，不也留着与画中人一样的发式吗？！
“叶仓，你……发现了没？”罗砂秀气的小脸瞬间因这种认识而暂失血色，指着画中似在冲他们淡淡微笑的男子，一字一顿道：“这人的发式，和我很像啊……”
叶仓一愣，先看了看罗砂，又垂目看了看画中人，登时捂着小嘴，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个惊人的共同点。
“他是谁？是……我的亲生父亲吗？”谁知正死死地胶视着画中人的罗砂，竟猝不及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叶仓险些被他的言语吓得站不稳，通过绿罗上次的“亲身教导”，小姑娘已经得知罗砂并非是砂瀑青罗亲子的可怕事实，且青罗自己也心知肚明。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罗砂才不满七岁，却了然于胸！还第一时间怀疑到了这幅来头不小的画上！
忽然，罗砂抬头，环顾着这个被蜡烛无法再支撑的内室。只见男孩墨色的明眸中，书写着一种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孩子的冷漠与淡然。
“抱歉，这样问，吓到了你吧？”他看向一脸惊慌的叶仓，温柔地说道：“好啦，我们也该离开这儿了。瞧，蜡烛就快灭了。”
叶仓望向几乎奄奄一息的蜡烛，光亮的流逝使这个内室更加漆黑昏沉，空气中漂浮着一层刮骨的冰幽冷气，让女孩打了个原因不明的寒噤。
罗砂不再磨蹭，径直上前，一把拉起叶仓的小手，引得原本失神的后者顷刻间粉面通红，他则淡笑道：“我们听爸爸的话，此地不宜久留，该走了。”
叶仓弱弱地“嗯”了一声。随后，不到七岁的罗砂拉着不到六岁的叶仓，两个看似外表稚嫩，实则内心非常成熟的孩子，在蜡烛正好燃尽的那一刹，一同离开了这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而那张很神秘的画，也终究沉入了黑暗。
但世上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蜡烛的简单死亡，若那张画一样就此陷入黑渊之中，如砂瀑罗砂愈发增加的种种疑问……
在多年后，真相终于大白！
那时，罗砂也知道他今日的猜测全错了，那个玉女宫宇助太子不是自己的父亲，但他确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可惜，当他真正知道时，也是他的死期。
十几年后，已经是砂隐四代目风影的他，在其幼子砂瀑我爱罗，即砂隐的第三代守鹤人柱力成长到12岁时，他借着与木叶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联合举办中忍考试的机会，暗中勾结音影村的首领，即木叶叛忍，曾经的“三忍”之一大蛇丸，意图用亲生儿子守鹤暴走来开展木叶奔溃计划，不料自个儿被另有打算的大蛇丸在中途杀死，最终暴尸于禁地……沙漠深处。
呵，多么讽刺啊！四代目风影·砂瀑罗砂，一个堂堂风影，先是背信弃义，又自食恶果，最后死于沙漠深处？
也就在罗砂临死前，三十多岁的他早已刻意改变了他曾经的发式及发色，于沙漠的一处高坡上，见到了那个自己年幼时曾见过的画中人！
“四代目风影·砂瀑罗砂？你，就是绿罗妹妹被迫为砂瀑青罗生下的孩子吗？”那画中人不再是画纸上的传说，反而活生生地站在高处，以居高临下的威严姿态俯望着瞠目结舌、愣怔原地的罗砂。
事实上，那人的声音很柔和，即使发怒，也不会让人觉得惊惧。而那张与画像上一模一样的真实的脸，也让罗砂认定自己绝没看错！
可接下来，罗砂遽然被恐惧完全支配了！
那人就算活着，都是母亲那一辈的人，又岂会如此年轻？此外，他的皮肤格外暗沉，不复画中的白皙，甚至还有些奇异的“裂纹”；眼睛也不是红色，而是灰黄色，那……那不是活人的标志！
“但你，终归是玷污了漩涡血统的野种！不该活着！”奈何上苍留给罗砂继续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那人在说出了这句更加深奥寒冷的言语后，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切刃造②，直直地指向了罗砂自己。
同时，风携沙袭，掀开了他披散的红色长发，于其右额上，露出了一个与母亲绿罗左额上相仿的红色……不，是黑色的“恨”字！
这，就是罗砂最后看到的东西了。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腹部被刺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难道是画中人……杀了他？他至死都这样认为。
但他又猜错了。
未来杀死他的人，是大蛇丸的得力手下，辉夜一族最后的末羿，拥有血继限界“尸骨脉”的君麻吕。
不久后，大蛇丸派遣多由也等四人拐走了宇智波佐助。木叶的新任五代目火影·纲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指派漩涡鸣人等忍者前去阻截，并求助与木叶重归于好的罗砂的三个子女，手鞠、勘九郎、我爱罗三姐弟去支援。
耐人寻味的是，联合木叶忍者李洛克，共同结果了增援敌方的君麻吕的人，正好就是砂瀑罗砂与门佐加瑠罗的幼子，即砂隐未来的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
所谓因果报应，皆在冥冥之中。
……
“绿罗，你对我的所有惩罚，我都毫无怨恨。因为……这是我的报应。”
12月25日正午，在砂瀑宅邸，砂瀑青罗望着陷入熟睡，双目红肿，却面带向往笑容的妻子，含泪温言道：“……但是，自从你14岁那年来到砂隐，都12年了。也快抵过生你养你的故乡，那个对你终生都遥不可及的涡之国了。”
“宇助哥哥，勘六哥哥，我们回家吧。家乡的长崎蛋糕齿颊留香，家乡的红豆甜汤清甜可口，家乡的依兰罗芬芳扑鼻，家乡的米色蝴蝶翩翩起舞……我真的……好想好想它们啊……”绿罗似在轻声梦呓，宛如纯真的孩子，笑得纯净动人，眼角闪着点点泪光。
“绿罗！你……你哥哥宇助早就被我杀了！你的侍从漩涡勘六也被伊赫尹杰杀了！拜托你别再做白日梦了！好……好吗？！”青罗沉重地低下了头，捂着口，用唇语怒吼出了这句话。
然而，他始终不忍心，更舍不得吵醒她，以免再去惊扰这个本就失去了一切的异国公主……那梦中的美好团圆，从而把她拉回这个残酷黑暗的忍者世界，这个注定见不得光的悲哀年代。
“终有一天……我们三个漂泊在异国他乡十几年的可怜人……会……回到祖国的久违怀抱中吧？”绿罗继续甜甜地梦呓着，一行清泪顺着伊人的眼角轻然滑落，浸湿了她的酒红色秀发。
很久以前，当绿罗还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朱雀宫绿罗姬尊的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地笑着，而非之后的阴狠无情，手段毒辣。
她所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故土，远在东南海洋上的涡之国，不仅对那两个死去的人而言，是天方夜谭；对她这个被涡之国送到风之国的质子③而言，也是痴人说梦。
纵然一朝能有幸归去，国土虽在，家，却不是之前的家；人，也不是从前的人。天大地大，奈何他们三人，无论生死，都无容身之处。
【注释】
①姬尊：即内亲王、姬命、皇女，是日本皇室公主的封号。譬如现在的“秋筱宫佳子内亲王”。日本皇室自认为是“天照大神”的后代，所以不加姓氏。
②切刃造：形制特征为刀身在靠近刀刃处起脊(镐筋)，造成类似尺子的外观。同样也属于日本刀造込的一种，多见于上古刀。
③质子：质子：质子是指人质。古代派往敌方或他国去的人质。多为王子或世子等出身贵族的人。秦始皇的父亲秦庄襄王子楚、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襄王、战国燕太子丹都曾经做过质子。
④第一卷《玉碟遗珠》完结，第二卷《依兰罗刹》开始连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