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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死神与白鹿(一)

神纪元1740年,在某处遍布尸体的残破城市中,一场恶战刚结束。

黑衣女死神扔掉了手中沾满鲜血的钝枪,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面前受伤的人类。

“人类,以伟大存在的名义对你进行审判,罪无可恕……就地处决。你可有任何遗言?”

头戴金冠的人类咬牙切齿的向死喊道,“我是国王……受命于天!”

“不过是挥动武器的野兽……”

零轻挥左手,转瞬即逝的流光终结了奄奄一息的国王。

随着最后一个拥有军事实力的人类国度被死神歼灭,漫长的神话时代就此拉开了序幕

在初春之地的神之城中,零与其他的主神们站立在浅水池边缘等候着伟大存在的降临。每一位主神脸上都是恭敬的表情。

唯独零的面容平静而冰冷,没有喜怒哀乐的内心如同纯白的画布,然而在画布的角落上残留着一个可以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随着天空爆发着雷鸣,伟大存在现身在了水池中心。他稍作停顿后,以威严神语向周围的主神们说道。

“零,我宣布就此饶恕你所有的罪过。以后你可以自由行动,但是不要忘记消灭任何对神不利的存在这一使命。至于其余的众神……”

金色的权杖轻轻触及水面,天空中的白云四散开了,整个神之城被天空中射下的明媚阳光笼罩,伟大存在继续说道。

“去享受这个世界吧。”

在欢声笑语中,众神们陆陆续续传送去了远方,伟大存在也消失在了原地。

微风拨弄着零的发梢,她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周围的神之城,看着周围的高塔,看着天空中让人讨厌的阳光。

黑衣少女在短暂的停留后,独自传送去了被冰封的北地。

在白雪覆盖的冰原深处,在被她赐福永远被阳光照耀的墓前,零莫名哀伤的自言自语,

“A………假如人类只是挥舞武器的野兽,众神又是什么呢?我又是什么呢?”

孤单落寞的黑衣少女闭上了双眼,侧身坐在墓冢旁,陪伴着逝去的恋人。在她的身边目睹这一切的白色巨鹿,眼神里也流出了不知名的哀伤。

而此时在世界各地的残存城市中,众神施展神迹赐于人类食物与温暖,治疗着被伤痛折磨的人类。

一时间,人类社会中产生了不再存在饥荒与病痛的假象,残存的人开始认为众神是真的是在保护着人类,慢慢的人们对神产生了敬与爱。

然而看似温暖的景象背后,却是和往常一样黑暗故事,人们慢慢开始憎恨对神不敬的同类,憎恨那些记录神残暴一面的记录者。

但凡敢与神作对,甚至说出半句对神不敬之语的人类都会被愤怒的民众们公开处决。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忠心的人类有幸被选中去侍奉众神,他们开始积累起了巨大的权力,以神的名义控制着仍旧居于底层的人类。

神纪元1745年,效忠众神的教会在神的默许下统治着人类社会,成为了人类城镇里最高的权力机关。

脱胎于圣影会的圣修会,带着残暴的统治重新降临人间。

而高高在上的众神们从未在乎过人类的悲欢,只要这些被选中的人类依旧忠于众神,不去逾越神划下的界限,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为所欲为。

在短暂的繁荣安定后,人类社会依然属于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街道上陆陆续续又开始有了乞丐,庄园里又开始有了奴隶,作为凡人的不幸和不公不过是迟早会到来的轮回。

神纪元1752年,北地冰原,零的居所处。

守护在墓冢前寸步未离的黑衣少女,触摸着作为墓碑的长剑。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明白,解放死神力量的自己为什么还会拥有对他的情感。

在她心底里褪去所有颜色的纯白画布上的黑点,虽然微小却格外的显眼。

化作冰晶的泪水落入雪地中。零轻柔的拔出回忆,轻轻拍着身边的巨鹿,说道,

“我们去找复生的他吧……”

巨鹿顺从的用脸蹭了蹭零的手心。

温柔的黑衣女死神与白色的巨鹿就这样行走在人间,当天下午一人一鹿路过了冰原在人丁稀少的村庄。

教会把过去所有对人类的杀戮都怪罪在死神的头上,所以爱着众神的人类却依旧害怕死神。毕竟连众神都把她当做不详的存在,毕竟连神之城中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看见死神出现在自己的村庄,人们纷纷躲进了屋内锁上了房门。

零没有一丝情绪,牵着白鹿缓步走出了村庄,就这样在恐惧和憎恨中,死神和巨鹿经过了一个一个村庄。

神纪元1753年初。

在初春之地的边境,零在小溪边的树荫下仰望天空,白鹿正在附近喝着清澈的溪水。

“失去记忆的你会在那呢?”正当零拨弄着小心思的时候,一颗石子飞过了零的身边落入了河中,溅起的水珠打断了享受溪水的白鹿,烦躁的白鹿跺了跺脚回到了零身边的树荫下。

“混蛋死神!我爷爷就是被你杀的!”

两位看起来十来岁衣着华丽的小孩向零扔过大大小小的石子。

她没有回头,抱在胸前的右手轻轻挥过,无形的护盾挡住了所有飞过来的“弹药”。

她也没有离开,就这样在树荫下陪着白鹿休息,仿佛身后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然而,任何胆敢对神不敬的人都必须被处决,哪怕不敬的对象是罪大恶极的死神。

远处正在巡逻的教会士兵一拥而上,瞬间控制了两个小男孩。

两位孩童的眼神瞬间由愤怒瞬间转变为恐惧。

身后穿着白色长袍的修士宣判道,“为了展现对众神的忠诚,命令你们就地处决不敬的人类。”

一直以来渴望鲜血的士兵们,眼里露出了残暴的眼神,他们兴奋的举起大刀砍向了两位男孩。

寒光交错,零不知何时护在两位男孩身前,斩落了士兵们握住武器的的双手。

女死神冷冷说道,“依旧只是挥舞武器的野兽………”

话音刚落士兵们咽喉出喷涌出鲜血,身子瘫软倒在了地面上。惊恐的修士爬在地面上,额头贴紧了地面祈求着死神的宽恕。

就在此时,一位魁梧的神祇从天而降,挡在了零身前。

“这个人类受到我的庇护……”

零握住白色的回忆斜指眼前的不速之客,冷漠的以神语说到,

“……无名的神祇,你要挡在我的剑前吗?”

“按照伟大存在的律法,这个村庄受到我的庇护…”

无名神祇颤抖的眼眸里透露出胆怯。

零冰冷的面容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眨眼之间,白色的长剑斩下了修士的头颅。

无名的神祇敢怒不敢言,对方不仅是比自己强大的死神,还是伟大存在的长女。

清脆的口哨召唤着白鹿,悠哉悠哉的伴随着零的步伐离开了无名的神祇。

可羞怒的无名神祇向零身边的白鹿投出了魔法枪。

他自以为神不会在乎一个凡间生命,就像他不会在乎身后已经死亡的修士的生命一样。

可是零纯白的画布上,有着一颗随时触摸她内心的小小黑点。

魔法枪被斩下的回忆击碎,随着死神消失而产生的气浪先击中了无名的神祇。

随后在杀意中陷入惊恐的神祇发出了一声呜咽声,心脏在眨眼之间被洞穿,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零白色的长发。

在一地的尸骸上,零注视着身边的男孩,说道,“快回家吧……”

尽管她语调冰冷,却有着暗藏着的温暖。

两位男孩从地上爬起来,风一样的消失在了远处的村庄中。

零牵着白色巨鹿漫步在东方国度的草原上。

当天夜里,白塔内的心月向身边的邪神帕里斯问道。

“你说零杀了一个神?”

“没错。伟大存在希望你暗中监事她。”

在满天星空下,战神化为光芒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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