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三儿亦如往常,锻炼、准备早饭。又把大爸交代的,能送人的东西,都送了人。
“真的要走啊,可惜了,那这白面大娘就收下了,以后有空回来看看,来大娘家里住。”王大娘表达了对于三儿家搬走的遗憾。
“嗯,好的。”送完东西三儿就回了家。
期间,村长,王大娘和几户人家过来,想要帮忙。但昨天,三儿已经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可归置的,再则大爸也没在家,没什么可聊的,就只好谢了大家的好意,人又都走了。
下午,大爸和崔大爷回来了,但没骑马,想必也是送了出去。
三儿也没多问,只说:“大爸,崔大爷,你们回来了。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们在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我落下的。”
“行,你去做个饭吧,我饿了。”大爸看也不看,交代完任务,就和崔大爷去主屋睡觉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家人坐着崔大爷的四轮车离开了村子。崔大爷的四轮车开动时总是‘突隆隆’的直响,崔大爷和大爸两人坐在车头,崔大爷开车,大爸则侧坐在旁边,手抓着崔大爷的座椅,以保证自己不被颠下去,也是因为这个不安全性,三儿和小四小五被要求坐在后面的翻斗里,同时看住车里的东西,千万别丢了。两个大人心情都不错。随着车子的启动,车的轰鸣声应该叫醒了沉睡的村庄,只是车子已经渐行渐远。
依偎在三儿身旁的小五惋惜的说道:“今年的沙果树,应该也会接很多果子吧!”尽管伴随着车的轰鸣声,三儿还是听到了。
尽管已经是夏天,一早晨的气温还是有点低的,三儿给两个孩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手一个,往自己身旁拥了拥。
看着被甩在身后的景色,后面的三个孩子却都满怀心事的样子。
接近傍晚,才赶到城里,城里真是不一样。这里的房子有高又壮阔,漂亮极了。大爸和崔大爷没来由的很高兴,直接带着三个小的下了馆子。米饭,烧鸡,红烧肉…饭馆的东西真好吃,三儿暗自将饭店菜肴和自己的厨艺,比较了一下,看着大家狼吞虎咽的动作,完全肯定了自己厨艺的糟糕。当然不能排除大家确实都饿了。路上,用从家里带的几张饼,配着大酱和水,勉强叫做填饱肚子。和饭店的味道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吃完饭,大爸带着大家来到了一个住处。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孩子们齐齐问了声:“阿姨好。”
“你们找谁?”出来的妇人问道。
“大姐,何芳是住在这吧?”大爸用那恶人脸,演着憨厚人,问道。
“何芳?是何老师吗?他男人叫郭万福,也是老师那个。这个房子是我半年前从郭老师那里买来的。不知道他爱人的全称是不是你说的何芳。”那个陌生阿姨道。
“对的,就是他们。您知道他们搬到哪去了吗?”大爸问道。
“那我哪知道啊!就听说是发达了,搬到大城市去了。”妇人说。
崔大爷和大爸傻眼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本想将孩子托付给何芳,可人搬走了,眼下所有的计划都乱了。没办法,只好先找了一个住的地方。离市里较远,是一家农房,大通铺,五人挤在一起,小四小五年纪小,心里不藏事,加上一天的奔波,睡意袭来,呼呼睡着了。三儿也闭着眼睛,听着大人的交谈。崔大爷和大爸抽着烟,轻声交谈起来。
“意料之外的事,怎么办啊?难不成再把孩子送回去。”崔大爷说。
“当然不能了。我在不愿意让何芳养四儿,也知道,何芳不能让四儿受委屈的,能好好带他。放在村子里,如果我能活着回去,四儿不会有事,如果我不在了,他可咋整。”大爸说。
“那现在怎么办?”崔大爷说。
“不行,咱们就拒了王麻子的邀请吧。我带孩子回去。”大爸有些犹豫。
“你可想好了,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想当初我们也想挣大钱,去了那个山沟沟,混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没有进去那个墓,还不是把刚子的命丢里了。”崔大爷突然严肃的说道。
“那是他的命。”大爸很激动。
“你也别激动,我知道,你对刚子的事心里不舒服,但那都过去了,那时候我们人手少,工具少,没办法,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了,人手资金都有了,你还退缩上了。你想吧,明天早上告诉我,你要是不敢干,我自己去。”崔大爷说完,把烟卷在炕围上按灭,翻身睡觉了。
大爸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要不是还有吧嗒烟的声音,都以为睡着了。抽完最后一口,大爸把烟袋杆放到地上,说道:“明天去学校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到哪去了。”翻身睡觉。
“好.”崔大爷这才高兴地爽快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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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崔大爷和三儿留下看车,大爸带着两个小的,去学校打听郭万福的新地址。
两个小时后,大爸带着两孩子回来了。
“打听到了吗?”崔大爷问。
“打听到了。那,这是新地址。在**市,我们现在出发吧,下午差不多能到。”大爸道。
“好嘞,事情办得利索。”崔大爷高兴地直夸奖三人。
“我爸拿了一袋水果,说是从外地来投奔亲戚的,门口的老大爷说,人都搬走了,也不在这学校上班了,然后我和五弟就哭了。老大爷看我们可怜,就把那个人和学校老师通信的地址给我们看了,我爸又把水果给了老大爷,老大爷就又给我们一张地图。嘻嘻嘻。”四儿抢着补充道。
“四儿和五儿也厉害。今天给你俩多加个鸡腿。”崔大爷笑道。
“耶,太好了。”两个小家伙欢呼。
带着一丝希望前往**市。一路平顺,四轮车依旧哐当哐当的响着,越发显得人很沉默。看着路过的风景,越接近终点,越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氛围,小轿车,洋房,看着就高贵。当他们到达终点,看到眼前的那座二层小洋楼,被漆黑的焊花镂空铁门保护起来,里面红砖铺,两道花墙指引着屋门的方向,红红绿绿,霎是好看。许是大爸将自己如今的光景,与何芳的对比起来,伤了他的自尊,竟站在门口犹豫起来,不敢拍门。
还是崔大爷上前去拍的门。听见拍门声,里面出来一个妇人,问:“谁呀,你们找谁?”
“请问,何芳是住在这吗?”崔大爷道。
“你是什么人啊,找夫人什么事?”那妇人问道。
“我们是她的朋友。。。”崔大爷还没说完。屋门口又探出一个身影。
“崔大哥。你怎么来了。”出来的是一个妇人,一身柔软的落地长裙,留着精致的短发,干练里透着温柔。
“还有我。你还好吗?”看见来人是何芳,大爸从门垛旁出来,问候道。
“你怎么来了。”得到的却是冷漠的话语。
三儿和小五也上前问候道:“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