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带什么信儿,席络没有听到,但是她是见到计无策震惊的领着信儿就走了,而远远的见计无策走了,席络才敢把脚抬上去揉了揉。
“约姐姐回去了么?”见云梵抱着手盯着湖面,席络开口问道,不过因为长久没有开口,她声音有些喑哑。
云梵点点头“你呢,你想去哪里?”
席络想了想,摇摇头,见云梵脸有难色连忙道“我觉得能够离开京城正好,只是地方太多了我有点犯迷糊,所以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云梵笑着摇摇头“嗯,我们先去武当待一段时间。”
“武当?”
“对,君师傅说武当可能能够救命。”
看着眼前高的吓人的阁楼,席络几乎是仰着头看的。眼觉着脖子那里快要发出响声来,席络连忙扶直脖子“这武当不是破道观么?怎么这么有钱?那么高的东西,在山脚下就看到金光闪闪的,这是锡金呢还是纯金?”
“纯金。”带着面具的云梵眼也不抬,和一众香客一同爬着阶梯的说道。
席络并没有带面具,不过席络已经被云梵易容了,因为席络不是江湖中人,倘若容貌流露恐怕日后难得太平了。
“纯金,他们难道不怕有人上去蹭一块么?”毕竟,看起来那些纯金很好偷的,但席络又觉得可能很多人在阁楼旁边守着,还没有等云梵回答就摇头“怕是有人守着了。”
“没有人守着,只是金顶过高,难得有人爬上去。”
“看不出来,小姑娘年级小小的,知道的倒是不少!”说着,一名碧色衣服的持剑女子靠了上来,这女子见席络走的略微吃力了些,便上前去直接拉着席络的手,一边道“你这伴儿说的可没错,那金顶太高了,刚建成那会儿,多少人为了名利金钱而半夜去爬金顶的,不过早上一看都摔在金顶下面,不是腿瘸了就是偏瘫,后面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了。那苏掌门还说,要是有人能够爬上金顶,莫说上面的金子可以随便拿,他还免费传授武功呢!但现在还是没啥人上去,上去的人也没和苏掌门打招呼就跑了,那金子也没有动。”
“苏掌门难道不应该是守家业么,怎么金子白拿还给传武功?”一旁听到女子说话的白衣男子凑上前来问道。
这男子白衣装束,拿剑的手还没有多厚的茧子,怕是个刚出门来闯荡的少年呢,因此很多对很多事情都充满着好奇。
“这你就不懂了,”女子说着略一松手,席络的衣袖一下子被云梵拉着了,但女子并没有在意,继续和那少年道“人家有的是钱,怎么还在乎这么点金子呢;再说了,老一辈的总是看到好苗子想着培养么?日后出名了脸上有光不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少年见着女子知晓的这么多,当下脸色十分恭敬,并继续说道“姑娘见多识广,阳某佩服佩服。”
席络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不由的摇摇头“世人都有一颗爱打听的心,”席络见云梵看过来,当下就解释道“阿梵必然不是。”
“……我教你一门武功吧,”云梵见席络诧异的看着自己,想了想继续道“就是那种,百步之外,能够听得清楚人家说什么的,用来听八卦,再合适不过了。”
“……”席络心中默默吐槽了一下,但随后就想到,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阿梵这个人看起来很高冷,不问、不解释的,但原来是她知道她要问到,她解释她认为身边人需要被解释的事情。而沉默了一会儿的席络,忽然就两眼放光的看着云梵“好学么?多久可以?要是能够听到一切八卦,总比去问人好多了。”
“我学了两年,你,大约要七年八载。”
“我觉得,问别人可能比较有意思一点。”席络刚说完,见云梵当场就是一个眼神飘来,立马报之以傻笑,不言语了。
越到台阶尽头,人越多,而席络也越发的觉得累了,云梵也就没有开口说停下来,两人继续往上走去了。
双脚塔在最后一层台阶上,席络觉得自己快要晕死过去了,什么也不顾的往旁边靠去,且依靠着石狮子就开始弯腰喘气了。
“姑娘,请自重。”忽然看到眼前有一双玄面千层底的鞋儿,席络收回靠着石狮子的手,并慢慢的站直了身,然后那人见是个寻常姑娘,当下就看着席络身旁的云梵“这位姑娘并没有内力,贸然上来怕不是虚脱致死。”
其实是席络要跟上来的。本来云梵说是让席络在山下等着的,但席络觉得自己也是无聊,不就是爬个阶梯么,能有多难,也就跟了上来。她跟上来的时候,觉得挺累的,但后面云梵在身边也就没怎么觉着累,且看到其他人上来也没有像她那样累,她只觉得是自己太过于堕落而体能极差的缘故,现在见着小道士在说云梵,席络觉得是因为自己导致云梵受到无妄之灾,心中有些不安。
“她还活着。”云梵淡淡道。
“是,这位姑娘是还活着,但你这小姑娘这样莽撞,下一个上来的人倘若不是活着的,你良心如何过意的去?既然相逢就应该好好珍惜。性命怎么是能够开玩笑的事情呢?”小道士见云梵没有丝毫悔改,当下就教训道。
云梵沉默了会儿,等小道士说完后,则开口“都活着。”
“你这小姑娘,好生不知好歹,先不说你破坏规矩把平常人带到金顶来,而且错误被指出来你还不悔改?且看看你的伙伴,那里才贴着不准碰触石狮子,她还偏碰着了,果真是什么样的人结交什么样的东西。”
“活着。”
席络见云梵一直重复着那么一句话,当下就疑惑的看过去,但见云梵神色淡淡的直视远方,似乎现在被骂的人之中并没有她一般。席络皱着眉低下头,随后忽然明白云梵的意思了,便略一咬唇抬起头来看着那小道士说“你、你无理取闹……”
“呵,姑娘说我无理取闹,我还真不知道我哪里无理取闹,明明你们有错在先的,怎么着,以为自己是女子就能够随意诬陷别人不成?我可不会惯着你们大小姐般的脾气!”
席络见云梵略曲其一脚贴在石狮子上,便是完全确认,云梵这番不作为,是要治治自己胆小怕事的性子了,席络此时内心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焦灼感,但理清思绪后,继续道“我在山下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平常人不能上来,我上来了累的要死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不能碰狮子,那就是不知情,不知情者无罪;而且你刚才来说的时候我已经把手放了下来,然后你就一连串的说,丝毫不给我们解释机会,一般强词夺理的人最不喜欢听别人开口了;最后,你刚刚又说我们以女子身份诬陷你,一下子就把我们打到了无理取闹、胡作非为、为虎作伥、骄横跋扈的泼妇上去:那到底是谁冤枉啊。”
云梵略有些头疼的摸了摸额角,随后站直道“不是习武之人一般不能一口气上金顶,多半在半路上休息或者吃点东西什么的弄脏这么长的阶梯,那样会很麻烦的,但武当没有规定不是习武之人不能上金顶;不能碰石狮子是你们怕石狮子给摸、秃噜了,有损门风,武当也没有规定不能碰石狮子,只是说不要大力,刚才……你是几乎趴在石狮子上了。”
席络听云梵这么一说,当场就想捂住脸了:吵架什么的,还是需要事先知道敌方底细好一点,不然就得拿出泼妇干架的气势来了……
“你、你……我就说呢,你们两个看着就不像……”一时不知道该说席络还是云梵的人语无伦次起来。
“十一师弟,”这个当口,有人走上前来,来人一开口,这小道士连忙敛起脸色,让出一位置来。
席络就看到有个少年走了过来,虽然装束与刚才争执的人无二,但气质、容貌在众人之中十分显眼。
那少年略略点头,随后对云梵道“二位姑娘所求何时?”
能带着一个没有内力的人上来,这小姑娘的武学造诣不可小觑;且,虽然看不到姑娘的全貌,但是那双眼睛过于沉着、纯粹:因此,这少年就被不远处的老者给派了过来。
“给阿络找个地方住。”
少年当场就颇为惊讶的看向席络。
不远处的苏掌门表面上与故人谈笑风生的,其实暗地里十分关注他这个表面上是徒孙的动静,尤其是他这个徒孙一见到一旁略微长得平凡的姑娘后,那一丝丝不同于以往的神情,让苏掌门觉得有些意思。然后就听到他徒孙依旧对着那面具姑娘说了几句后,且他徒孙沉默了会儿,点点头,和一旁的弟子交代一句后,就往自己这里走来了。吓得苏掌门连忙和故人继续兴致勃勃的谈论。
“掌门。”
苏掌门见徒孙恭敬的站在一旁等话,和故人略略说了句就走了过来。
“怎么了?”苏老爷子走出来的时候,还是与人谈得极其有兴致的样子
小道士看向戴着面具的姑娘,然后低声道“您刚才注意到的姑娘,说是特意来找您的。正好您见猎心喜,就让十三师弟领着人先去大殿等着了。”
“那另一个小丫头呢?她是来做什么的?”
“……”少年被苏老爷子这过于探听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略略偏头“说是举目无亲,不好相离。”
苏老爷子拿眼偷觑着那姑娘,随后摇摇头“这人来头不简单呐。”
“长相、资质都挺简单的,就是性子比较怕着生人罢……”少年低头为那名长相平凡的少女解释,但一抬头,就看到苏老爷子一直盯着那面具姑娘,当下就闭嘴了。
“小小年纪,相当老成。”
这句话,苏老爷子不仅在少年年前说,还当着云梵的面前说。
被别人当面这么说,云梵很是淡定的接过递到眼前的茶水。她和席络是被人安排到这大雄宝殿来了,不过这掌门并刚才那位小道士来了,席络就被小道士给请了出去,现在,这大殿之中只有两个人。
“你这么厉害的娃娃,怕是另有名师,趁着今天我武当收徒的时候来,老头子可不认为你是想要拜入武当了。”本来苏老爷子还比较欣喜,但看清这小姑娘接着杯子的手法,就不认为这小姑娘是想拜入门下了。
“我来武当,是来问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