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然我两次出手救你,你们让阿络跟着你们可好?”虞宁把席络放在船上道。
还不等凤容梵回话,陈般若立刻挑起来双手拒绝“这可不行!我们都自顾不暇,可能会怠慢了……”
“你以为你们能轻易离开柳州?且不说你姐姐的容貌已经公之于众,就是拒绝音公子也足以让江湖中人争斗不休。若非我出手,你们还想有安静的生活?说是莫州有家人,却只说莫州李家,你们若真是莫州李家的人,凭着你姐姐的容貌怎么可能在外流落?我只是让阿络跟着你们罢了,并未要求你们护她,如何做不到?难道你们对已经赶来的杀手有了完全把握?”
陈般若听了虞宁这一番话,只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凤容梵,重重叹了口气“我挺想知道你妹妹为何热衷于和我套近乎。我总不可能认为,你妹妹是看上了我的容貌吧?”
“因为合眼缘啊!”趴在船篷上的席络探出头道,这一探出头,青丝就垂了下来,而恰好有发丝打到了就在下面的凤容梵脸上,凤容梵侧过身的同时席络连忙把发丝收了起来,且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头发这么长。”
凤容梵摆摆手“我收回之前的话。带着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已经多了一个弟弟,不介意在多一个妹妹。”
席络面有难色的看着一旁的陈般若,随后对凤容梵道“或许,我比你年长……”
“现在不是计较年龄的时候,”说着,虞宁将席络安置在船上,看了看远处,解下佩戴的长剑“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带着这把剑去找最近的名门正派。”说罢,虞宁一个飞身上了码头,且一掌将那船往前推送。
席络才站定,就看到码头那边从马上下来一人,连忙道“那不是,约姐姐么?”
但很快,那下马的人还没来得及走到码头尽头,她带来的马一声嘶鸣,一头扎进了水里。之后,是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见船走了连忙寻找最近的船,但有虞宁在,几乎没有人上船。而且这三人乘坐的小船似乎越来越快了,直到转入狭窄的两岸之间,才开始平稳的形势。从刚才的血雨腥风,到现在两岸青葱绿意间或鸟鸣,似乎就是眨眼之间的事。
“梵姐姐,我们真的要带上她么?”陈般若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凤容梵看了看左边的陈般若,又看了看右边盯着船身的席络“受人恩惠……”
“其实,”席络低下头,察觉两人注意自己,继续道“我是席府的姑娘,因为违逆安昭帝,而被追杀。”
“……”陈般若瞪大了眼睛,他不怎么相信这人说的,诧异好一会连连摇头“你说的我才不信,而且,你要是钦犯,那我们更不能在一起了!”
席络细细听了这话,就着低头的姿势抬手揉揉眼睛“我是不是钦犯,等上了岸看看各州各府的告示就知道了;就因为我是钦犯,而我又觉得和你很有眼缘,哥哥才让我们在一起的,不然哥哥保护这个保护不了那个。”
“你……你说的很在理,但我还是觉得,觉得我们把你送到莫州,你别跟着我们了。”陈般若不死心道。
席络重重的连叹几口气,然后道“那倒也成,只不过哥哥刚才也说了,那些人是针对你们的,只怕你们少了哥哥的庇护,是要更加小心的了。但是,容姑娘这般特殊,想来已经有些许势力紧紧盯着了,怕是难以对付了。虽然我尚且不知道哥哥是做什么的,但当时也见着哥哥武功太厉害了,且听约姐姐说,江湖上貌似都在惧怕哥哥的武功。”
陈般若听着席络的话,一愣一愣的,心中又不想丢开虞宁的保护,但又不想带着席络这个累赘。当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凤容梵的叹气声打断了两人的胡言乱语“哪里有那么严重,”见陈般若看着自己,凤容梵摇摇头“两个人是藏,三个人也是藏,而且席姑娘颇有才智,说不定是个帮手,”见陈般若乖乖的点头,凤容梵这才对席络道“你说的我,我一个字都不信,但我知晓你没有恶意,”说着,凤容梵目光落在了那把剑上“那把剑……作为抵押如何?”
“可以!”说着,席络毫不迟疑的抓起长剑就往凤容梵手里送,但奈何,这剑太沉了。
“这个,有点沉……”席络颇为不自在的说到。
凤容梵看了眼长剑,想了想,抓着剑柄,运气力气往前一拉,然而,长剑没有移动半分……凤容梵不死心的拉了好一会儿,但长剑还是一动不动的,这让抬着剑柄的凤容梵觉着自己的手要断了。
“我来吧……”陈般若一开口,凤容梵腾出身子让凤容梵接过剑柄,后者运气力气将长剑一带,就带了过去。
三人目光在长剑上驻留了一秒,然后都选择性的看着船外。
不知不觉,现在竟然到了黄昏,漫无边际的夕阳开启最为蛊惑人心的颜色,并且毫不吝啬的尽数倾倒在江面上,而以往汹涌的江湖此刻似乎懂得了温柔,对于天际洒下的瑰丽霞光也以作为轻柔的涟漪荡漾着,斜眼看去,那霞光虽然若即若离,但总不至于支离破碎,多了几分缠缠绵绵的感觉。
但美丽的东西终究是短暂的,似乎夜色就在眨眼功夫侵袭了天、侵袭的水,还有暖暖的风。眠与夜总是有分不开的关系,加上疲惫的催化,这三个人倒是很快靠着船舱睡了去。
这一艘船倒是安安静静的在长河中流淌,但另一艘船堪堪停在了满是血迹的码头。
“是你?”虽然身上没多少伤,但好歹是厮杀到天黑,拓跋约颇为疲惫,见到小船上走出的人,停顿了会儿继续道“你们的宝贝虽然武功高强,但姬晓远派出这么多人来暗杀,真的忍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这次若不是我在这里,指不定就被人捉了去。”
来人看了眼在不远处闭眸调息的虞宁,随后开口道“我也想看看你们能耐。”
“你要拦着我?”说着,拓跋约勾唇冷笑。
“虞宁,你要找的人在雪山之下,往北走总会遇到的。”柳阁主说完,不久看到虞宁睁开眼,且站了起来,便继续道“席小姑娘有安宁侯的庇护,老夫也会看在你面上照顾的,你倒不用担心。”
虞宁点点头,随后转身就走。
见虞宁走了,拓跋约皱眉道“柳阁主将人支走是有事差遣?”
柳阁主笑笑,示意拓跋约上船,他跟着上船后,那船便逆流而上了。拓跋约进了船舱一边思考柳阁主要说什么,一边看着月满中天映长河的夜景,后面因阵阵袭来的夜风过于柔顺,倒是让拓跋约不知不觉中安安静静的坐在船头了。
“你是南疆后人,所以关于母蛊、关于子蛊你应该是知情人。”
许是有些累了,拓跋约听了这话,权衡一番后点点头“对,二母蛊、八子蛊母亲曾经告诉过我。”
柳阁主点点头,沉默了会儿也在一头坐下,然后道“你知道你母亲同虚妄峰前任峰主、乾坤阁前任阁主是什么关系吧。”
拓跋约点点头“我母亲同虚妄峰颜珞、林峰主是同门师姐妹,颜珞同君阁主是、夫妻。”
柳阁主点点头“对,但与此同时,他们几个的师傅与凤少是师兄弟关系。”
提到凤少,拓跋约的眼神带了些许杀机,而藏在袖子里的小蝎子也慢慢爬了出来。
“其实之前阁中有商量,大家都认为云梵的资质要高于或者说远高于虞宁的,但因君阁主、林峰主的极力反对,加上他们也多不吝啬传授云梵功法,我们也就选择了虞宁,但与此同时,云梵成为了药引。”
“我不懂前辈说的。”拓跋约眉头越发不展。
“因为没有超越凤少的人,是无法阻止姬逍遥,而偏偏,我们都认为姬逍遥不可能丧生。”柳阁主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浸淫江湖半百,见过的人见过的事太多了,但提到姬逍遥,柳阁主仍是露出无可奈何的挫败感“我们不得不培养出一个人,一个可以超越姬逍遥的人。”
想了想,拓跋约偏过头“但那个能超越姬逍遥的人你们如何解除危害?怎么保证他不会成为第二个姬逍遥。”
“对于一个不日不夜的练武、期间没有一个玩伴的人来说,信念是最大的支持,如果某一日他的信念崩塌,他也活不了了。”柳阁主说的平静,但还是有些许不忍。
“我这个后辈会觉得相比而言,可能柳阁主说的这一番话更像是扮演令人深刻的角色。”
“哈哈哈,坏人就坏人吧,相比于谋求家族生存的几大家,我未尝不是坏人。”柳阁主止了大笑,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云梵的挚友,而且在京城的时候用心头血蕴养过母蛊,但,母蛊在云梵体内化解后,云梵一生修为不得不为虞宁所用。”柳阁主见拓跋约难得瞪大了眼睛,点点头“想来你是知情的了。你也有可能知晓云梵的下落罢。。”
“第一,你在怀疑我;第二,如果我有呵梵的消息,我会带她回南疆。”拓跋约逗弄着手中的小蝎子道。
柳阁主摇摇头“天下能安宁的时间并不多。”柳阁主见拓跋约诧异的看着自己,摇摇头道“我们步步谋划,还能让这么多曾经的江湖豪杰配合且毫不怜惜自己的性命,这得益于凤少……”说到这里,柳阁主不由得神色深远,似乎那一瞬间他有恢复到了当初看着那些百舸争流的年轻人。
柳阁主虽然在江湖中威望颇高,这倒不是说他的武功奇高,相反,柳阁主的武功可能还不如君恙高,但人家能坐上代阁主的地位,是因为当初的天一风阁阁主看中了柳阁主,这其中自然有其故事,但作为后辈的拓跋约并不能完全知晓。
“我晚生了十几年,你说得凤少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名字,不是一个时代。”
听到拓跋约毫不客气的暗讽,柳阁主有些尴尬的笑笑“说远了说远了,老夫老了,有的没的就喜欢想着以前。我们说到哪里了?说到我们谋划罢?”柳阁主特意想着拓跋约看去,后者只当是不在意。
“虞宁这人天赋强大,但不够。如果继承云梵一生修为,尤其是经母蛊催化后的修为堪与姬逍遥匹配。”
在这么一大段回忆凤少的话语中,忽然来这么一句。让拓跋约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