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是暴躁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等待成婚的那几日,伊怜笙独子待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无人打扰,她依着习俗为自己的夫郎绣着香囊,可这香囊她原也不会,绣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还是后来竹妈来验收伊怜笙这几天的成果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己替伊怜笙绣了一个锦玉鸳鸯香囊。
而伊怜笙绣的那个既像鸭又像鹅的香囊,自然是被竹妈拿走‘毁尸灭迹’,竹妈拿着伊怜笙的香囊,啧啧道:“小姐真乃神人啊,能把香囊绣成这样!”
竹妈说着的时候,伊尘生恰巧从外面回来,看到竹妈迎面走来身后的方向,问:“小姐怎么样了?”
伊尘生提起伊怜笙,竹妈就想到了伊怜笙的香囊,竟也忍不住笑意,笑着说:“小姐啊,这几日在屋里绣香囊,这不?绣了个四不像!”
伊尘生看着竹妈手里伊怜笙绣的香囊,说:“给我吧。”
“啊?少爷你是说小姐绣的这个香囊吗?”竹妈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伊尘生倒是一脸淡然,对着竹妈点了点头,伸手拿走了竹妈手上的香囊,并嘱咐道:“我已经像爷爷申请了,笙儿出家那一天你也跟着过去吧,君家水深,笙儿毕竟年轻,需要你的帮衬。”
竹妈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去哪儿都是伺候人的活计,都一样。
转眼就到了伊怜笙出嫁的那一日,婚期定在了七夕节那一日,人人都道君锦何浪漫如斯,人人都念伊怜笙幸福如斯,或许对君锦何来说,这是一个年少的约定,是一段失而复得的爱情。可与伊怜笙来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此刻是有多彷徨与无助。
十里红妆,铺满迎亲路的玫瑰花,她一袭嫁纱,身姿曼妙,红色的抹胸婚纱将她的皮肤映衬得白里透红,本就眉目含情的她,此刻活脱脱的就像一只狐妖。伊尘生看着此刻的伊怜笙,他有一种冲动——他想破坏这场盛世婚礼,他想把她据为己有,他……
可终究,他还是要把眼前这个她交给另一个男人,亲情的鸿沟是他们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坎儿,或许是他在南楼看到君锦何强吻她的那一刻,或许是他看到她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的时候,亦或是他从水里捞起她的那一刻……可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内心对伊怜笙的想法,是罪恶与无耻的。
伊尘生拿起梳妆桌上的头纱,鲜红的头纱刺痛他的眼睛,他的手紧攥着头纱,今晚一过,她与他将再无可能,而蜻蜓在一旁看到双眼猩红的伊尘生,不由身躯一震,她好像看懂了什么,又好像不是很懂。
蜻蜓见伊尘生拿着头纱没有要给伊怜笙披上的意思,她用脚踢了踢竹妈的脚,示意她提醒伊尘生,竹妈会意,上前一步,说:“少爷,时候不早了。”
竹妈自然没有蜻蜓想的那么复杂,她只当是伊尘生不舍得伊怜笙出嫁,人嘛!谁舍得自己的妹子这么早就出嫁呢!
竹妈点到为止,伊尘生刚刚慌了神,此刻的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淡然,对什么事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拿起头纱,大手一挥,红纱从空中准确无误的飘落在伊怜笙的头上,伊怜笙抬头,在头纱落下的前一秒,二人目光撞在了一起,那目光灼热了彼此的心,也刺痛了彼此的心。
那一刻,她想逃婚,他想抢婚。
爱情总是厚积薄发,在一点一滴中侵蚀着你的心,等你回头看时,你的心早已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