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二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三,三百司家亲兵,浩浩荡荡地前往司洲九佛山。大金鹏王夫妇和司吕渡,还有他的三位义子也一同去。
九佛山,一座小庙里供奉着司吕渡的奶奶。司吕渡奶奶生前信佛,司洲人。死后一定要老大金鹏王把她葬在这。
小庙的院子里有一口钟,晨钟敲暮钟也敲,紧十八下慢十八下,不紧不慢又十八下,共计一百零八下。整好对应了一年十二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气候,佛家寓意消除一百零八烦恼根。
众人还未入山门,便已经默契的下了马,大金鹏王和司吕渡齐头并进,大金鹏王妻子在后头,三位义子也不约而同地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他们祭拜完后,来到九佛山颠。突然,平静的天空风云突变,慢慢地搅动着,浮现出九个佛陀。这也是九佛山的名字由来。
大金鹏王指着天空说道:“人生几十年,修仙者不入半神者也是如此。极少有人能一直保持一帆风顺,起起伏伏才是常态。你爹我这份荣华是我们司家世世代代用命打拼出来的,是无数次豪赌,赌出来的。做武将,我们司家被封为异性王侯。做文臣,到你爹这已经做到了大柱国。这份滔天殊荣,离阳开朝五百年,有几人能与我们司家相比。”
父子视野中,景色飘荡。
大金鹏王的嗓音粗犷醇厚,透露出青州屠苏酒特有的浓烈。
“这里就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我就直说了。你师父李年盛说的对,功成易,名退难。
你刚出生时,皇帝便向我提出了婚约,当时皇帝还为新帝,削藩念头浓烈。我也只好答应了。
四年前,皇帝让你进京,把他最喜爱的八公主许配给你。届时你便要入京当个空有锦绣名头的驸马爷,实则为质子。当时你又闯下鱼子烟那档子事,我就好以让你外出游历四年,这才让皇帝闭了嘴。
我在等,等着你回来。若是皇帝还不肯罢休,我司丰六岁持刀,十岁杀人,一生戎马四十年,没读过几篇道德文章,倒是人杀了不少。皇帝执意如此,也不好怪我无情无义了。”
司吕渡苦笑道:“老爹,您算算您现在多少岁了,五十有六了。你就别做为了儿子打天下的事了,多傻。况且那天子除了姓炎,那点能比上我们。”
大金鹏王怒目道:“那你就愿意作那笼中鸟?作那什么狗屁驸马?”
司吕渡无奈道:“爹,你就算再没文化也知道青州地没有出龙凤的风水,就算你反了,还成功了,我们这皇帝也做不久。”
大金鹏王叹息道:“唉,话虽如此。若是你像是秦文正那般的废物,我也就无所谓了。做个驸马,寄人篱下好歹也是皇帝家。”
你二姐去紫武国学习变法时对我说,一个家族最怕的就是表面雍容华贵,而外强中干,子孙一代不如一代远比家囊渐空来的可怕。
可凤儿,你给爹出了个最大的难题。你给爹透个底,你到底有没有那心。
到时候,你二姐回来,给军队好好调教一番,再让你二姐做军师。让邵青和爹的三位义子替你冲锋陷阵。就算爹死了,我们司家三十万铁骑也乱不了散不掉啊。再凭你大姐在江南道三洲的势力,离阳十三洲,有四洲在我们司家手里。”
司吕渡回应道:“你觉得呢?”
大金鹏王有些耍赖地说道:“爹一把年纪了,我们司家世世代代好不容易积攒下一些家业,你这不孝子好歹也给爹留点念想。”
司吕渡微微一笑:“败家嘛,这事我最擅长了。”
这时这位离阳最大的异性王微微地挺直了腰板。
三百司家亲兵浩浩荡荡的来,走时自然也是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