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杜其枫在玄关前换上拖鞋,拿着阮萌捉回来的两条鱼走进厨房,布宁正蹲在储物柜前收拾杂物,他的身边还摆放着六七瓶500毫升的青瓶雪碧。杜其枫把鱼放到洗手盆旁边的小型水池,问:“谁买那么多的汽水?”
“是老爸,他说他的朋友前几天到商场购物买多了,喝不完就送给我们。”
“他回公司了?”
“你早半小时回来或许能和他见上一面。”布宁把汽水一一放到储物柜,起身来到杜其枫旁边,说:“你最近和那家伙走的挺近,后果,你不怕吗?每个主动亲近你的女生最后在阿思的干扰下都选择远离你,阮萌也不会例外的。”
自从升上初中后,杜其枫和班上的女生走得特近,久而久之引来杜其思的不满,就把那些亲近杜其枫的女生一一私下解决,连杜其枫刚交往不久的童嘉嘉也不例外!
事情发展得太突然,杜其枫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来,一气之下提出和她绝交!但结果仍不像想象中如意,他身边的同学都不敢主动接近自己。
女生不敢看他的面,把视线转移到旁边,诺诺的说:“你跟你妹妹长得太像了,看着你的面我会想起她,我……我想我们还是适合做最普通的同学。”
杜其枫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变成别人的麻烦,不管到哪里别人都不敢正视他的双眼,像个毒瘤般被人排斥。
他懊恼过,悔恨过,想过离开她。
每当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又不舍得啊,他已经失去很多了,他不想再失去这个妹妹,毕竟杜其思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能走进自己生命中的人少之又少,连最后一个也弃掉,他不敢想象自己日后的日子会变成怎样,唯有抓住这个羁绊一直生活下去。
直到阮萌的出现,杜其枫感觉到自身周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着阮萌的背影,像看见一个分岔路出现在眼前!
杜其枫转过面对上布宁深邃的双目,问非所答:“你觉得阮萌这个人怎样?”
“嗯?”
“你觉得她跟其他的女生有什么不一样?”杜其枫再问。
杜其枫再次张望鱼儿,鱼在水中自由自在的,缓慢的游着,好像之前被人捉住的时候的惊吓仅是一瞬间的事。
杜其枫想到捉它们的人,和阮萌相处的这些日子,杜其枫发现阮萌不是不会害怕的人,她是那种体会过害怕的滋味,却不会在别人面前低头躲在一边流泪的人,不渴望别人给予她怜悯的眼神。甚至面对比自己力量强大的人,她是思量过值不值得这么做才作出决定的,经常考试不及格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是个大笨蛋!她甚至比成绩优异的杜其思还懂得更多!
她甚至不害怕杜其思,而且阮萌用自己的方法正一步一步地走进她的世界,杜其思显然还看不出来。仅凭这点,阮萌怎么会被杜其思轻易地除掉?
“她比小强还小强。”言毕,布宁“啊”的知道杜其枫的用意,看来杜其枫并不打算把这个女生隔离,这样下去,是要杜其思一个承认阮萌的存在!布宁已经想象到这件事甚至比童嘉嘉的事还要棘手。
杜其枫肯定的说:“她比其他的女生更适合做我的朋友。”
布宁倒了杯白开水放到杜其思房间里的书桌上,从化妆镜的倒映里,杜其思卷缩在被窝里,像小孩子一样生病的时候说着梦话。
小的时候,妈妈走了以后,他们几个谁要是生病了,没生病的人都会坐在床边来照料,冰箱里的冰袋换了一代又一代,还不时用手摸摸病人的额头,看是否退烧了。
布宁坐在她的床边,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温度感觉没有昨天那么烫,布宁舒了口气说:“退烧了。”
杜其思睁开双眼的时候,布宁已经离开了。
睡了差不多有五六个小时,身子都睡酸软了。杜其思呵欠的坐直身,手不经意地触摸到床的边缘,被单还残留余温,杜其思不禁猜测,“噫,刚才是谁来过呢?”
房间静得出奇,杜其思抬眼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在书桌上,上面多了一个杯子,和一只紫罗兰色的纸鹤,安静着等待被人发现。
偌大的房间内架起一个大铁笼,被囚困的原柳生双手捉紧又黑又粗大的铁柱,像只猩猩叽叽喳喳的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坐在铁笼旁边的红发少年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亲切的说:“喂,是爸爸吗?我是泽一啊。”原泽一翘起二郎腿,微笑着对笼中的人说:“柳生今日在家复习外语,他刚才跟我提议说想报读印度语培训班。哈哈,最重要是爸爸你也赞成他的选择,他才会有更大的信心去学好!”
提起“爸爸”两个字,原柳生马上躺在地上呼呼地装睡着。原泽一推了推眼镜,一把将手机扔到原柳生头上,说:“过两天爸爸回来祭祖,你给我好好的看书学习印度语。”
原柳生“哇”的抱着头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学印度语?别给我乱做主。”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现在直接打电话给爸爸。”原泽一黑着一副面,绕起双手威胁他说:“你上次偷偷的跑到外面生事,要不是我这个当哥的帮你隐瞒你早就被爸爸吊起来暴打了。”
朝原泽一那副随时会食人的相貌,原柳生哆嗦着身子,退后三步吃吃的说:“你,你就会拿爸爸来压我。”
原家管家浅泽先生很适时的进来说:“大少爷,外面有位客人来拜访二少爷。”
原泽一愕然的问浅泽先生:“什么样的人?”
浅泽先生说:“是一位少女和她的随从。”
原泽一信手吩咐道:“你带他们到二少爷的书房,告诉他们等会柳生就到。”
“是的。”浅泽先生弯腰退下。
“在清明节这样的节日来拜访,看来你招惹的麻烦越来越大呢。”原泽一边开锁边告诫他,“如果来者是你在外面招惹回来的仇家来找麻烦,我就不得不手管理你!”
获得自由的原柳生不以为然的拍了拍原泽一的肩膀,说:“朋友见见面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乱想。”
真的是“朋友”啊——
推开书房门的那一刻,原柳生和原泽一惊然止步,眼前的黎燕沁屹立窗边,傍晚的夕阳照耀在她精致的五官,眼神眺望窗外的景色,一笑一动的姿态是如此的颠倒众生啊!
浅泽先生轻咳一声,扬眼对看得出神的原泽一兄弟说:“两位少爷请。”
得浅泽先生的提醒,原柳生这才知绕自己的失态,慢慢的走向前,笑问:“你好,不知道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黎燕沁回他一个笑容,视线停在原柳生身后的原泽一身上,不加思索地举起左手打了个手响,Jom会意的说:“我家小姐想和原柳生先生单独聊一会儿,原泽一先生可行个方便?”
原泽一笑了笑,识趣的转身说:“我去厨房那儿给你们准备点心。”然后款步离开书房。
待所有人都退下,原柳生恢复自己的本性,温柔的神采霎时变得凶狠,开门见山就问:“是杜其枫让你来?”
“听你家的管家浅泽先生说这儿是你的书房,那么,这幅画是你画的?”黎燕沁指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画架,信手掀开白布来,一副少女攒花图栩栩如生的展现在眼前,黎燕沁瞪大双眼不禁惊讶感叹说:“好美啊!”
一瞬间,原柳生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捉住黎燕沁的左手,命令道:“不许你碰它!”
他的反应来得太突然,黎燕沁跄踉的退后一步,眼前原柳生的眼神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锐利,黎燕沁微弯双眸,幽幽的说:“你这么紧张它是因为它是你画的画,还是画中的那个女生?”
原柳生依然没有要放手的意图,厉声的问:“你千里迢迢来这儿不会就问这么没趣的事吧?”
黎燕沁眉目不惊,对上原柳生充满火焰的双眼继续说:“画上的人叫童嘉嘉,是吧?”
原柳生多番提问,黎燕沁仍不入主题,原柳生快被她气昏,激得他越发捉紧黎燕沁的手腕,厉声责斥说:“是杜其枫告诉你的?是他让你来?”
黎燕沁疼得狠狠地一脚踩上原柳生的左脚,原柳生“哇”的一声喊:“疼啊。”
黎燕沁揉了揉被捉出瘀红了的左手手腕,深幽双眸说:“杜其枫同学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自己来找你的,你有异议?”
原柳生“啊啊”的呆目应声:“什么?”
黎燕沁继续说:“我不管你和杜其枫同学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牵涉到我的朋友阮萌身上我就不能放任不管。
“你叫你的朋友别再跟那小子混不就得啦。”原柳生提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