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留意它很久了,自从看完杜其枫那场比赛后它就一直跳个不停。
“拜托你别再跳了行不行,快停下来啊!”
右手手腕再揉了几下,右眼眼皮终于停止了长达半小时的跳跃。苏婉君这才松了一口气,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左吉右凶的眼皮跳我管它科学不科学,无缘无故跳了那么久绝对有别特的事情发生。”
不仅仅是眼皮跳,倒霉极的苏婉君还不慎踩到一滩恶心的呕吐物。嘴巴啧啧地撇下,皱着眉看向抬起的脚下,苏婉君捂住鼻子左右张望,有好几个男女生经过时瞧见了她那狼狈相,只会瞪大双眼惊讶地看过去或捂嘴偷笑,就是没有一个愿意上前帮忙的意思。
早已习惯了被别人冷落的苏婉君抬起那只误踩‘地雷’的右脚丢掉一句“真是没公德心的家伙。”的话,单脚跳啊跳的离开这个让她难堪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跳到离操场最近的教学楼一楼的洗手间前,跳累了的苏婉君左手扶着墙壁,右手提起右脚站在那儿休息。
“糟糕了,赶不及看她的比赛,我绝对会被她诅咒得剩下半条人命的。”
现在进行的是女子1000米长跑决赛,苏婉君之前为了能亲眼看杜其枫的比赛而答应张询荇无理的要求,那就是在她比赛的时候为她做拉拉队队员帮她拉人气!
“偏偏在紧要关节遇上麻烦事怎么走得开去看张询荇的比赛啊?”
有一瓶矿泉水蓦然映入苏婉君的眼帘。
“你还好吗?”
对方温柔如棉的声音踏空而来,作为倾慕者的苏婉君岂能不知来者何人!
苏婉君换了个姿势让后背靠在墙壁,左手接上杜其枫送来的水,害羞地低下头说:“谢谢。”
杜其枫的突然出现害得苏婉君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嘴唇抿了抿又抿了抿,看上那瓶水就好像在嘲笑她的胆怯。
被自己倾慕已久的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任谁都会感觉羞耻与难堪。
苏婉君那么明显地抬起脚来,傻瓜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杜其枫瞄了一眼她鞋底下的赃物,然后说:“你等我一下,别走开。”
“哦。”
待杜其枫离开后,苏婉君小心翼翼地把那樽水收在怀里,暗自偷乐地笑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男女主角的偶遇?嘻。”
每一个少女都有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她们理所当的然希望自己的故事结局是甜蜜而美好。即使是被左箐称为‘毒舌妖女’的苏婉君也不例外,整天在张询荇怪异的逼迫下干些自己厌倦的事情,反而更加驱使渴望她的白马王子能有一天出现在自己面前亲切的问候她的一切快乐与忧愁,然后带上她一起逃离这个令人失望的地方。
“他刚才看见我脚下的赃物,会不会去替我找另一双鞋子回来?”苏婉君完完全全投入了自己的幻想当中,面上留露出甜蜜的笑容像春日里开得最灿烂的鲜花一样美丽。
没错,她等待的白马王子杜其枫确实替她找来一双布鞋,与此同时也带来一位她平时不怎么讨厌的阮萌来!
一向比别人多了个心眼的苏婉君看向越走越近的阮萌,嘴角忍不住就撇下来。“她来这里干嘛啊?”
苏婉君说得小声,所以杜其枫和阮萌并没有听见她话语间的不悦。
杜其枫以阮萌的脚伤为由,硬要亲自扶着她走不可。一路走来,两人你一句‘你还是放手吧,我自己可以走。’我一言‘快了快了,到前面我就放手。’的甜蜜对话,看得苏婉君眼都红了。
“这么巧,阮萌同学不用帮忙打理比赛的杂事?”响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响起,预料中引起来者的注意。
“张老师说这场女子1000米的决赛由他亲自指挥A,B两个班的运动员。刚好杜其枫同学找我要后备鞋子,我看现在有空就吵着跟他来。”不知不觉被苏婉君讨厌了的阮萌还自愿把自己的布鞋递给她,笑说:“不知道它是否合适你的脚,或许走起来有点别扭,可是我现在就只有这双鞋,只能委屈你将就用上它一次。”
“幸好你今天没有赛事,否则要光着脚去比赛的份了。”
说完,杜其枫亲自替苏婉君脱下脏掉的鞋子,拿来阮萌的布鞋套在她的脚上,手势是如此的熟练又不失温柔,苏婉君猜测这一定跟脚了受伤的阮萌有关!
杜其枫十分满意地多看了几眼那只自己换上的鞋子,迫不及待的笑着说:“换好了,你现在穿着它走几步来看看。”
“嗯。”下一秒,苏婉君不禁暗骂自己的笑是如此虚假。
帮忙换上玻璃鞋的王子要求自己走几步,受到恩惠的苏婉君勉强在他面前浅浅一笑,穿着一只不属于自己的鞋子转了一圈,强忍脚下的疼痛和内心剧烈的苦楚笑着说:“你们瞧,刚好合适耶!”
虚假的谎言安慰了别人的心,却给自己带来更深的痛苦。
强扭的瓜确实不甜,沦为配角的苏婉君强忍着那东西不冒出来,几度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后来不知道杜其枫和阮萌笑着说了些什么,耳朵像失去听觉似的,苏婉君怎么也听不清楚,她现在一心只想尽快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想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舞台。
“我想起还有事去办,先走了。”苏婉君想了想,搬出张询荇的名字,所有事情都好办。“晚了回去张询荇同学会不高兴的。”
“那你快回去。这鞋子算我送给你。”阮萌说。
“谢谢。再见。”
苏婉君领上自己那只肮脏的鞋子转过身就跑掉了。
她的身后传来几声笑声,精神恍惚的她误以为那是杜其枫跟阮萌在嘲笑她,心难受得越跑越快。
其实杜其枫他们俩在说苏婉君与左箐之间的问题。
“苏婉君同学没有别人说的那么难相处啊,为什么就是跟左箐同学闹得过不去?”
“她们小时候积累下来的小误会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时间久了摩擦越大,看她们现在那么恶劣的情况想要她们彼此原谅对方并不容易,我想啊,除非有人心甘情愿去当死猫为解她们的结而牺牲,否则到我们高中毕业了她们还是视对方为仇敌。”
“你说得好像蛮有理。”杜其枫取笑她说:“其实是你自己的三八精神在作祟,想手她们之间的事罢了。”
阮萌握起拳头就往杜其枫的肩膀打过去。一句“你才三八精神。”的话,惹来杜其枫一阵嘲笑,听在苏婉君耳内却变了质。
倒霉的事接二连三的来临,苏婉君拖上沉重的步伐回到B班的阵营,跑得满头大汗的张询荇无声无色的从苏婉君后面将自己的双臂环住她的颈项,咧齿一笑,幽幽的说:“明天的比赛,如果我们班输了,我要惩罚你们明天旁晚在这个跑道上追着落日跳兔子运动。”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除了听从她的话,苏婉君也别无他法,所有的郁闷只能留在心里无奈地叹息。
现在先由高一年级的学生进场。
惊艳的对阵无不引起在场所有人的瞩目啊。
第一捧有全校最出名的冤对头左箐和苏婉君打头阵。
“跳高你可以跟我扯平,跑步你就扯不上的。我绝对会赢你!”
左箐才不会轻易受苏婉君任何的影响,淡定自如的在她旁边做简易的热身运动。“口气挺大,没赛过怎么知道谁是英雄。”
“你知道为什么张询荇会找我参加这个接力赛吗?”她的眼瞳犹如黑夜里最明亮的一束光,那是发自内心最坚定的信仰,借由它的力量指引出一条可行的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能为她获得胜利!”
看向这位身材高挑,灰色短发修剪得干净利落的苏婉君,咋看一下发现她身上蕴含一份干练的气息,成熟得完全与同年人有天壤之别。
可惜,在左箐眼中,苏婉君的成熟仅限于外表而已,只有那些没有深层了解她的人才会被迷惑。所以她刚才说的话左箐一点也不在乎,因为这场比赛以集体为单位,并不是她们以前个人比试来得单纯。
所以,在苏婉君先她自己跑开一段距离后,左箐才真正明白张询荇的用意,也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观点。
观人如看球,自己只见球的一面坚决否定它所有的一切,岂不是愚者之见?
接手第二捧的运动员也非泛泛之辈,同是各班级里面最帅气的男生,分别有美誉为校内第一王子之称的杜其枫和校内第一冷艳校草之称的肖延莛。
如果说以前的杜其枫是那种冷漠得让人难以接近人,那么肖延莛的冷才是令人真正寒入心肺得完全不敢亲自接近,像他自己所说的除他自己愿意跟别人说话以外,否则你做什么他都无视而过。
像现在吧,打从他俩一进赛场,他们热情无比的骨灰级粉丝在跑道两旁挤得像油炸煎堆般翻滚吵闹,他肖延莛不只无视一切的热情,嘴巴还补上一句“无聊。”的话来。偏偏偶像的冷漠被粉丝们错当为一种甩酷的表现,反而一度引来高昂的气氛。
“看得出来,你很不喜欢这种场合。”最近跟阮萌混熟的杜其枫在不知不觉中主动跟自己班级以外的人交谈,摸在鼻子上的食指早已经出卖了他一切的不自在。
肖延莛倒是好奇地看了杜其枫一眼,大概是认为杜其枫不是那种看上去讨人厌的家伙吧,便跟他搭讪来说:“那么吵的比赛,耳朵可不好受。”
“比赛本来就是这样。”
“所以我才不想参加,太麻烦了。”
“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