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把劲做什么啊？”玉蝶挤眉弄眼问道。
众人听了粉翠和玉蝶的话，一阵哄笑。
小金锭和蔺横按着图纸上的要求，在指定位置架设好了点篝火用的松木。
在篝火和桌椅中间，还竖起了一道薄薄的淡粉色轻纱。
是为了过滤篝火燃烧时放出来的呛人烟雾，因为轻纱很薄，透光性很好，不会影响舞台上的采光。
最后，是舞台的装饰。
首先，在舞台周围挂上了一层天蓝色轻纱，偶尔有风吹来，轻纱飘渺着盈舞。
然后是舞台中央的幕布。
苏含诺用的是两块下垂度很好的月白色锦缎。
表演的人可以经由两块锦缎中央的合拢处出场。
为了采光，舞台设计得很高，出于安全保障，苏含诺将轻纱的下围固定在了舞台的边缘。
但因为多留出了一些轻纱，从远处看，就好像轻纱并未被固定在舞台上一般。
他们又把买回来的各种植物盆栽都摆在了舞台周围。
一个充满诗意的表演场地就此打造成功。
现在，只等夜幕降临，月光洒银……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琴花楼”里已经人潮涌动。
戴着各色面具的男男女女在整个天井里沸腾着。
苏含诺之前拟定了一份晚会节目详单，早上送面具的时候，一并交给了小金锭。
作为“琴花楼”的大茶壶，小金锭担任晚会的司仪，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也因为他短小精干的身材，即便是戴了面具，还是会被每一个人给认出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让这样一个藏不住自己的人担任“面具晚会”的司仪，也是很合理的。
早上苏含诺让小金锭主持晚会的时候，他想都没想，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现在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家伙才觉得早上答应得太草率了。
因为苏含诺也戴了面具，所以小金锭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身影。
如此一来，晚会上的所有程序就都得靠他一个人来掌握。
虽然在“琴花楼”混了十年，为人处事上已经可以说是个“老油条”了，但以前应付的毕竟只是一两个妓和嫖/客，根本就没有见过今晚这样的阵势。
时值金秋，小金锭的汗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这时候，一个面具上画有向日葵花朵的人靠近了他。
“金锭，时间刚刚好，可以开始了。”“向日葵”轻声对他说道。
小金锭认出是苏含诺的声音，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
“我怕我不行啊！”他小声嘀咕。
“别忘了，咱是个爷们！一个爷们能被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给难住？”苏含诺又开始发挥煽动本领。
果然，小金锭听了，腰板拔得直挺挺的。
“好嘞！看爷们的吧！”
说完，迈着大步，上了舞台。
只见他作了个“大家安静”的手势，众人就纷纷停止闲聊。
现场安静了下来。
小金锭得意地看了看四周。
然后，从怀中掏出早上苏含诺交给他的那张纸。
“下面，进行晚会第一项。点篝火！”
话音刚落，眼看着从对面楼顶上射下来两羽火箭，直奔两堆被架成了帐篷形的木头。
瞬间，两堆篝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天井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夸张的点火方式啊，一个个都发出惊叹的声音。
就连站在舞台上的小金锭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只有台下的苏含诺心里清楚，这是蔺横搞的把戏。
几天以前，她就把点篝火的任务交给了他。
她只是交代他，点火的时候要精彩一点。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想出这么个点子。
倒是有点像某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圣火点燃方式呢！
她有点好奇，这个木讷的家伙，是怎么同时发出两羽火箭的呢？
看到众人的反应，苏含诺微微点头，看样子，这算是个好的开场了。
台上的小金锭惊讶够了，继续照着纸上的程序念下去。
“下面进行晚会第二项。请各位入座。”
所有人都纷纷找座位坐下。
一阵乱哄哄过后，又安静了下来。
苏含诺大致看了看，参加晚会的大约有八／九十人呢！
“琴花楼”里的人，除了还在工作的几个杂役，其他人应该都来了。
苏含诺一眼就认出了凝雪，她的头上戴着她拥有的最贵重的一根金簪子。
也许她是在寻找秦良栩，四处观看着，整个人有点焦虑的样子。
小金锭见大家都已经坐好，就继续念下面的程序。
“下面，进行晚会第三项。请各位欣赏歌舞。”
众人一齐鼓掌。
苏含诺完全能领会这掌声中的意思。
客人鼓掌，是希望这歌舞节目里能够有新鲜的东西。
雅妓鼓掌，是给下妓们喝倒彩。
下妓鼓掌，是因为这些歌舞大多是下妓们辛辛苦苦演排出来的，她们自豪。
小金锭作了个“停”的手势之后，掌声停了下来
“下面，请欣赏双人合奏。表演者，”小金锭顿了顿，“请各位猜去！”
底下顿时传来呼哨声。
小金锭挥着双手下了台。
接着，两个面具上分别有芙蓉花和牡丹花的女子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她们坐在事先放好的两只紧挨着的椅子上，合奏了一曲《凤求凰》。
原本两把琴，四只手，要弹奏出协调一致的旋律，已是难度不小了。
岂料她们的竟然合奏出了绝活。
——那就是彼此为对方把弦，然后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弹琴。
最初，人们还没发觉她们弹琴的花样。
但当大家发现她们换手弹琴，真正的四手弹两琴的时候，掌声和叫好声就如奔雷一般了。
“没想到‘琴花楼’里还有这么顶尖的弹琴高手！”身旁一个戴着“赤日”面具的男子冷冷地说道。
苏含诺从声音听出了对方的身份，理都没理他，心说：不是说不肯戴面具吗？怎么又来了呢？
她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不仅仅因为戴着面具，还因为她此刻穿的是女装，而且，她还精心打扮了一番，绝对没人能够认出她来。
因为弹得好，一曲终了，大家不肯就此放两个姑娘下台。
她们愣是被留下又弹奏了一曲，才勉强被放下台。
台下，凝雪几乎把手中的帕子揉碎了。
她看得出台上演奏的是珍珠和珊瑚姐妹，只是，没想到她们的琴艺已经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素日里她们出去献艺的时候，都不曾露过这样的才艺，如今为了苏含诺的这个破晚会，她们竟然这么下功夫！
原来，苏含诺收买的不只是男人的心，还有这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心！
一个这样有心机的人，难道单单只是想留在“琴花楼”混日子吗？
她一定还有什么目的！
凝雪手中的帕子终于被她扯得跳了线，这才恢复了正常情绪。
珍珠姐妹下台之后，小金锭又走上台。
“下面，请欣赏小曲儿《云中谣》，表演者……”小金锭还想再卖个关子。
“自己猜——”台下已经有很多人接话了。
小金锭呲牙想笑，也不知道是谁，拿起刚刚吃完的一根香蕉皮，扔到小金锭的头上。
他弯腰捡起香蕉皮，“这个东西可不能随便扔，踩到会摔跤的。”
说完，急匆匆走下台去。
台后忽然想起了婉转悠扬的琴声，接着，一个戴着梅花面具的姑娘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奴是郎君的小心肝啊，
郎君对奴情绵绵啊，
有朝一日随君去啊，
夜夜笙歌享不完啊……”
台下的客人听清楚了歌词，一下子“哄”了起来。
“宝贝儿，再唱，别停啊……”就有客人一边吼着，一边往台上扔银钱。
红樱受到了怂恿，嗲得就更加劲儿了。
不仅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像呻/吟，就连身体都扭得像抽筋一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