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呼”地刮着,吹起路中央染血的碎布,也吹动了路边不安的试管,滚动出令人心颤的声音。街道,伴随着龙人的经过多出了铁笼与地面的摩擦声、轰隆隆的脚步声,以及他那粗重的喘息声。而伴随着龙人的离去,街道,又重归寂静。恐惧,弥漫在街道两边躲在房子里每个“人”战栗的心中。
那令人恐惧的声音渐渐消散,人们纷纷压低嗓门议论了起来,有胆大者探出头望向曾经路过自己的恐惧,什么也没有,剩下的只有路上铁笼划过的白痕。
龙人那沉重的脚步就好似君赫的催命符一般,一步步的想带他步入地狱。只有十二岁的君赫怎能不害怕?他拼命地喊,拼命地摇笼子,妄想着些什么。不过,他的这些做法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还触发了独臂龙人的怒火。
独臂龙人生气了,咧着嘴,红着眼道:“烦死老子了,你个小兔崽子,要不是得给上面一个交代,老子早都弄死你了,老子一直忍着你,你真行,聒噪,我今天非得把你打个半死出出气!”
独臂龙人一爪一脚分别搭在笼子的两条铁杆上,稍一用力,整个笼子“啪”的一声被龙人掰成了两半。他伸爪去抓君赫,君赫害怕极了,拼命地向后靠,龙人抓了几次都没抓着,龙人的身子忽然一停,深吸口气,摇摇头道:“这回谁都救不了你了。“龙人仰天怒吼了一声,君赫被吓坏了,呆呆地看着龙人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忽地,龙人用锋利的爪子,拽起君赫的一直胳膊就抡圆了往地上摔。时间仿佛静止了,君赫在临死前想到了克里斯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尝试控制那些小颗粒”,心念电转,君赫感受到了自己身边的一切又变成了粒子,他尝试最后一搏,尝试控制着空气中游离的微小颗粒不停地冲击自己的身体,就在最后一刻,距离地面还有十厘米左右,君赫停了下来,君赫的身体底下,有狂风吹拂,使君赫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君赫惊喜地叫道:“我会飞啦!我会飞啦!”
孩子就是孩子。
他忘了自己还身处危险之中,龙人也惊奇,但龙人是身经百战的,发现不对劲立马改变策略:“既然我摔不死你,我捏死你。”龙人龙爪用力,将君赫的胳膊捏得“咔吧咔吧”响,君赫痛苦的大叫一声,试图控制组成龙人手臂的小颗粒全部散开。
结果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龙人仅剩的一条胳膊,如同风吹飞灰一般,突然间烟消云散,而龙人却没有任何感觉,他只能看的自己的胳膊突然消失了,接踵而至的便是肩膀断臂处的剧痛。
“啊!”龙人恐惧地叫着,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味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他们到底造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啊!”
龙人的惨叫声将两旁建筑里的躲藏的人们吸引了出来,他们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强如龙人的存在发出如此歇斯底里的恐惧叫声。
君赫控制自己的身体缓缓下落,被龙人抓住的胳膊软塌塌的垂下来,很明显,骨头是碎掉了,君赫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般,他不想再待在这里哪怕一秒钟。
于是君赫逃也似的离开,但没走几步路,就听见身后传来龙人的声音:“谁砍了他的头,就能从这个鬼地方离开,还可以成为我们巨龙军团永远的朋友。”
“嘶”,两边建筑内传来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男孩一定有他独到之处,不然为什么连龙人都会失去胳膊?龙人这样子做肯定是利用了三区人们的贪婪,去抓那个男孩很有可能丧命,但是龙人给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不光光可以离开这个限制他们许久的“囚笼”,甚至可以和巨龙军团成为永远的朋友,龙人军团有多富有,光是从三个对立大型联邦中只有最富有的阿尔赞有能力组建巨龙军团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随便捞一点人家用的边角料就够自己受用一辈子了。
于是两旁建筑内的人影攒动,纷纷利用自己的能力企图抓到君赫。君赫听到后更怕了,赶忙再次控制空气中的小颗粒冲击自己的脚底,想要飞起来,只是这种能力他才刚刚得到,还没有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所以他不仅起飞慢,在空中还摇摇晃晃的。
就在君赫刚刚离地十米左右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脚踝被一只锋利的爪子刺穿了。“啊!”君赫惨叫一声,回头向后看去,是一个长着尖嘴的鹰人用爪子插进自己的脚踝中。
“你是我的了,小不点!”鹰人邪恶地笑着道。
君赫咬着牙,忍着剧痛,故技重施,瞬间,鹰人的利爪和他背后的一双鹰翼化为了虚无。鹰人惊奇地看着君赫,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惊讶地张大了喙,另一只手在空中乱舞,不过这也阻挡不了他坠落下去的事实。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空中那个鹰人的手臂和鹰翼瞬间就不见了,这使其他人都不再敢近君赫的身,就任由君赫飞走了。
就在这时,“呲”地一声,一道红色光柱划破天际,几乎是擦着君赫的耳朵过去的,一旁建筑阴暗角落里的一个抽着雪茄的独眼大汉怒骂了一声:“干,差一点点就爆那小子的头了,怎么激动了,手抖了一下……”
……
人们追随着君赫的脚步,人们追着,君赫逃跑着......
君赫躲在一堆垃圾后面,双手抱着蜷缩在胸口的双腿。君赫啜泣着,脚踝处的伤口已经被凝固的鲜血覆盖住了,碎掉骨骼的胳膊也已被君赫通过能力覆盖了一层薄而坚固的铁皮用于固定碎骨。
君赫不知道自己朝哪个方向飞的,更不知道飞了多久,就那样漫无方向地飞,虽然第一次体验飞行的感觉使他心里有些许高兴,但是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使他绝望,一年前宋婆婆死了,安葬她之后君赫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牵挂了,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就是他的身世问题。他越想越委屈,为什么全世界都要与他为敌,而且自己的亲人也都不在他身边,他感到了从未感受到过的孤独、无助与彷徨,诺大的世界,却没有他的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
君赫毕竟还是个孩子,感到委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即便是经历了如今天这般痛苦的一天,却依旧没有提高多少警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