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一拍桌子站起，见苏有誉兀自好好坐着，还吃着菜，“你还能忍住？”
苏有誉不答。
苏生气愤，指着大汉骂道：“兀那畜牲，大庭广众之下，你敢。”
大汉不理，瘦黑少年举掌就向书生来，他身影极快，好像一只在屋顶窜走的黑猫。
书生也不弱，与黑影交缠间步履从容，好似闲庭散步。
苏有誉见光头大汉已将要把女子衣服撕扯干净，放下酒杯，拿起筷子。
虽说不想入世太深，但是碰上这些事情不能不管。
暗运内劲，将手中筷子掷出，直中大汉腰间。
这一下没用全力，只用五分力道。
这里闹出这样的事情，城中巡捕不久必将过来，他要做的不过是稍稍阻止。
“谁？”
光头大汉拿着手中筷子怒问。
没人说话。
大汉发怒站起，怒视众人，又喊一声见无人应答，拿起丈长的精铁所造钟杵。
苏有誉同桌几个书生，受伤轻的，已经醒来，苏有誉刚刚的动作，他们已经看见，这时见大汉又要敲钟，欲言又止。
苏有誉怎么会去连累这些人，从倾倒的酒壶中又斟出半杯酒。
喝了这杯他就起身。
酒刚刚斟好，便听大汗舞动钟杵之声，苏有誉把酒饮尽，正要站起，便听楼上有人指着他道：“好汉，是他。”
“我也看见了。”又有一个人指着他道。
霎时之间，众人目光齐齐望来。
见苏有誉是个面相陌生的少年人，知道指出也不怕会有什么报复，便都指过来。
管别人是否认错。
光头大汉舞着丈长钟杵便向苏有誉砸过来。
周边人纷纷逃开。
这时的苏有誉还没有转过身。
众人眼见小腿粗钟杵就要砸到苏有誉的后脑勺。
便在这时，门口忽然飞来一样东西，向大汉的后脑勺飞去。
势如利箭。
大汉舞动钟杵便就回身。
与飞来的暗器撞在一起。
暗器被打飞，直向楼上飞去，惊的人人慌逃，直到暗器撞上柱子。
有胆大的走进看去，只见暗器已经全部没入柱子之中，仔细看才看出原来是称银子的戥子。
刚刚有些声音的青楼又是一静，众人看向从门口进来的人。
只见来人一身襕衫，是个书生，有认出的道：“是学堂的陈先生。”
“陈卢生，你敢出来，不过缩头乌龟了？”光头大汉叫道。
“你这秃子竟然找到这里。”陈卢生道。
陈卢生刚刚一掷之力，劲道非常，恐怕与自己不相上下，听他们言语又是老相识，苏有誉见此，丢下一块碎银子，便就出去。
“陈卢生，你我之间仇恨先放一边，我先解决这小子。”
“行啊。”
苏有誉脚步一顿，看向陈卢生，只见他向着自己一笑，意思十分明显，今天是想把自己拉下水了。
“你收拾了他，再去马府找我。”
光头大汉打量苏有誉，见他一身锦衣，却是大户人家子弟无疑，又想刚刚一掷力道不小，这样人家有此子弟，那师父定然不简单。
眼前老对手不好缠，又何必多生事端，“小子你要是敢跑，老子就烧了你家府邸。”
“别信他鬼话。”陈卢生道。
“老子还能信你？”
光头大汉说着，手舞钟杵就向陈卢生打去。
“我是念念的叔叔。”
见苏有誉都不看自己一眼，又道：“你不动心？”
见苏有誉好似未闻，陈卢生就想仰天长叹一声，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苏有誉出来青楼，只见本城的巡捕已向这里赶来，他闪身人群离去。
因为那道钟声，长街的人群都被吸引过来，苏有誉好容易走出层层叠叠的包围圈，出来之后，豁然开朗。
向前直行一里多路，听得一阵拨浪鼓声，只见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肩挑着担，拉着他孙儿的手，迎面而来。
苏有誉看这祖孙俩心头一顿，不由得就立在那里。
小孩子见了，冲他喊道：“哥哥，你吃咬焦不吃。”
这吃食从未有听过，但见这一对儿孙，苏有誉不由的就点点头。
老人脸上欢喜着放下担子。
担子前头是竹筐，老人掀开竹筐上盖着的蓝布，只见里面放着许多个圆圆的面团。
此物稀奇，苏有誉从未见过。
老人问道：“公子要什么馅的？”
“有什么馅？”
“也有几样，有槐花馅，有豆沙馅，有青菜馅，还有就今儿个新打的兔子肉馅。”
“一样两个吧。”
“好嘞，公子你稍后。”
这些圆圆的面团便是汤圆。
在老人取汤圆时候，他孙儿从背着的破布袋中取出木炭，在老人所挑担子后面的火炉中点起火。
这火炉倒也不大，石头打造，苏有誉估摸一下重量，恐怕至少百斤。
炉中木炭火起，老年把一个园盘放上，待热，倒油，油热，将汤圆一个个放进去。
苏有誉站在老人背后，目光从油盘中的汤圆移到老人身上。
夜下老人的身影，如果离得稍微远些，恐怕会疑这是一根弯掉的枯木头。
“你多大了。”苏有誉问。
“我？呵，七十有五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
“孩子爹娘不在了？”
就是让人听着不高兴，苏有誉也要说。
“还在，还在。”大概是听出苏有誉的意思，又道：“他们劳累一天，又怎能再要他们出来。”
“这不是农忙时节，有什么可忙？”
“我爹娘挖矿去了，咱们城主有令，十五岁向上，六十岁以下，不论男女都要挖矿去。”
说话间，老人几经翻炒，汤圆香味透出，颜色也已变成焦黄。
用铲子铲起，放在枯荷叶上，交给苏有誉。
苏有誉给他一块碎银子，老人惊了一下，说找不起，让苏有誉稍待，去一旁店铺去找零。
老人多煎了一个汤圆给他孙儿，苏有誉见这孩子咬下小半之后，便不再吃，问了，道：“另一半是留爷爷。”
“我请你一个。”
“哥哥真好，但我吃半个就够了。”
青楼处的热闹，将越远处的人吸引过来，苏有誉趁势钻进人群。
直往前走，不过一里路，只见街道旁好大一座高楼，檐下灯火照着牌匾上闪闪发光的大字：
飞升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