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很高兴,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自从他被调到洞市龙桥村任村委会主席转眼间已经过了快八年了,当年的他踌躇满志,立志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可当他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
本来这里有着丰富的黑水的资源,以前还有企业在这边有着一个大型的员工基地,效益不错,周围的村民也依托着这里过得蛮滋润的。可谁曾想,一场大矿难出现了,整个基地的人都死了个干干净净,这下可好,人们都说这里闹鬼,纷纷搬离,有的胆子大不准备搬的,也被政府以安全为理由搬迁安置了。
所以当老张头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发展得要人啊,他老张头就是再有能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是老张头不甘心,他积极地向上级打报告做申请,可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最后他发现连接着龙桥村和洞市市里的唯一一条大路因为不知名原因损毁,维修队却迟迟不来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就淡了,他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有什么猫腻,虽然没人了,但是上面还是要找个看门的来管着。而他这个倒霉蛋就幸运地做了这条看门狗。好在工资不低,也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最后倒也是乐得清闲。
不过时间总是最好的良药,几乎可以治愈世间的一切疑难杂症。近几年,有些过得不如意地庄稼人和流浪汉来到这里,毕竟这里有着大量的闲置土地和房屋,对于这些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本来老张头是管一管的,毕竟这是有主的地方,但是想了想又算了,何必多事,反正会有人来料理的。
可后来,随着这些人的定居,老张头的心思慢慢活泛起来。他想着虽然这些聚集而来的人不过小猫两三只,也不堪大用,但是这至少说明了一个信号。于是他每天看着新闻,打着电话去和以前的同僚闲聊瞎扯,七拼八凑地收集着消息。终于,在他得知市里想要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来带动市里的就业的时候,他适时的递上了一份计划书。
他忐忑地等待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收获有了回报。市里派专人送来了通知,肯定了他的表现,但是并没有马上同意他的要求。并提出了问题,毕竟这里虽然有黑水而且有一些设施,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而且曾经发生过矿难,还是需要再研究。
但当老张头看到一只施工队开始维修出村的道路时,他心中大喜,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更大的惊喜来着昨天,不久前,老张头接到通知,市里积极联系中原的大企业中黑水,终于和他们达成了合作意向。不仅如此,中黑水还准备派出一位地址专家来这里做实地考察。
这可乐坏了老张头,可不一会儿他就发了愁。专家来了,吃哪儿住哪儿,这里现在路还没通,还有一段泥巴路,不知道专家来了会不会满意。可没曾想,老张头还在忧虑的时候,专家自己就来了。
想起昨天见到宋专家一行的情景,习惯早起听新闻的老张头坐在小板凳上,还是为宋专家的风姿所敬佩。
前夜刚下过小雨,直到现在还飘着雨丝。老张头打着伞走到进村的路口上,感受着脚上因为泥泞而带来的黏着感,心里想着:虽说接到报告说,最近专家就回来,不过今天这个天气应该不会来了吧。
话虽这样说着,老张头还是在这停留了片刻,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突然,有一抹异色出现在了老张头的视野中,那是一个人,身穿着棕色的大衣,冒着雨大步流星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老张头急忙打着伞跑过去,虽然地面湿滑,但对于久走山路的老张头来说保持平衡并不是什么难事。雨打在了他的脸上,泥水溅湿了他的裤管,可是他毫不在意,冲动了那个人的面前。
老张头跑近了那个人的身边,那是个年轻人,神色坚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自信。此时,他正站立好奇地看着老张头,细密地雨丝挂在他利落地短发上,把它们磨砺的像剑一样根根冲天。
“你…您…,您就是过来考察的专家?”老张头气喘吁吁地问。
“如果你说的是去龙桥村考察的人的话,那可能就是我了。”男子笑道,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
“您好,我…我是龙桥村村委会主任的张建柏,我……我是来接您的”,老张头激动地说,接着他看的男子还站在雨中,急忙把手里的伞递过去,“您怎么能淋雨呢?快快快,把我的伞拿去。”
“哈哈,”男子没有接过去,“没关系,这点小雨不碍事的。再说我接到上面的通知,要我快马加鞭地赶来,我是一刻也不敢停啊。对了张主任,您也别叫我什么什么专家了,我叫宋培林,您叫我小宋就行。”
“那怎么使得?”老张头急忙说,“那我们就走快点,小心别着凉了。”接着他想起一件事来,惊讶地说,“宋专家,您是来自中原的吧?难道您是中原的那个宋家嘛?”
“可能是您想的那个宋家吧。”宋培林说道,“不过我也只是旁系而已。”
老张头难以置信,中原的宋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他们很早以前就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上,每一代的都会出现天才科学家,几乎家族里的每个人都是学科领袖,都是某个领域的天才。如今这样传说中的家族出现在他的面前,老张头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老张头刚想说话,就听到宋培林来的地方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一群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还搁着老远呢,老张头就见人群里一个穿着西服的胖子抱怨道:“宋公子,您跑这么快干嘛呀?这么大的雨,我们走得慢都这么难受,您走的那么快,身体可真棒。”
“哈哈,是你们疏于锻炼吧。”宋培林笑着回应,接着走到人群中的一个女性身边,搂住了她的腰。
“脏死了,你身上的水都蹭到我身上了。”女人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挣脱宋培林的手,反而把伞向他那边倾斜。
这时候,老张头才注意到这群人里有一个女人,穿着米黄色的外套,已经被宋培林身上的水打湿了边角。老张头觉得这个女孩长的好看,跟仙女儿似的,在他贫瘠的词汇量里这已经是最高评价了。
“这是我女朋友,吕芮。”宋培林对老张头介绍到。“这是龙桥村的张主任。”他又对吕芮说。
“张主任,你好。”吕芮对他打招呼。
“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啊。”老张头想到这里,感叹着。
这时候,从他听新闻的收音机里正说着短报,主持人字正腔圆地的播音和着着滋滋地杂声,颇有些怪异。“近日,我洲专家宋万里先生获邀前往伽马洲得莫利大学进行学术讲座;近几年,我国高校人才自杀率上升,前几月便有中原大学的博士生杨某某、吕某被发现自杀于住所。专家在此呼吁高校应该……”
滋滋地声音终于打断了主持人的声音。老张头不满地的站起来,使劲地锤捶了几下,还是没好。老张头感叹道,要是以后闭路线牵过来就好了,就能看电视了,那还用得着这个破收音机。
他想着刚刚听到的新闻,心想着宋家果然名不虚传,同时不由地有些痛惜还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读了好多书的人会自杀,他们不应该这么脆弱啊。他又很惋惜,毕竟这些人都是国家的栋梁啊,就这么走吧。
“唉。”老张头想不明白,只能长叹一声,不再想了。毕竟那些都是天边的神仙,他只是山边的一条老狗罢了。
接着他便发愁,今天中午怎么招待宋专家一行呢?更别说,据说还有政府派下的指导小组也要过来。
“主任,主任!”突然,二溜子向他这边跑来。这家伙是个流浪少年,读书不学好,打架被家里人一顿数落,一时气愤便从家里跑了出来。流落到了这边,老张头见他可怜便给了他碗饭吃并提出送他回家。不想,二溜子就赖上了,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无奈,老张头见他还算机灵便带在身边做个伴吧。
“怎么了?”
“我刚刚在基地口子见到三个不明来历的家伙,正鬼鬼祟祟地向我们这边过来呢。”
“坏了,不会是上面派下来的指导小组吧。”老张头一拍脑袋,急道。
“不会吧,”二溜子不太认同地说,“主任,那几个看着可不像好人。”
“那就对了!”老张头急忙回屋穿好衣服,拉上二溜子就直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