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吓跑了胖和尚,及一院子看热闹的人,瞬间这院子里便只剩了那悲悲戚戚的妇人。
这时从房里出来一个男子,指着阿狸:“你,你是哪里来的妖孽?我张家祖上向来不做凶恶之事,为何要来我家祸害?”
阿狸颇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这位男施主,你委实是冤枉了人。我是妖孽不假,却从不行祸害之事。你们为何偏信那坑蒙拐骗的胖和尚?他可不会驱妖驱魔!”
男子一听阿狸自认妖孽,脸上骇然,指着的手慌忙放了下去,又是害怕又是气恼:“你是什么妖孽?来我家到底是为什么?”
阿狸看了看手中的烧鸡,觉得如果自己说是为这只烧鸡而来,是不是有些太丢妖精的脸面?哎哟,撒谎的话她可不喜欢说,不过避重就轻,还是可以的。
阿狸于是说道:“我听闻你这里做法事,才赶了过来,恐怕你家小姐被那虚担声名的胖和尚给误了。男施主,那和尚连司命大仙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随便一个画像供在上面,哄得你们相信,你们倒也相信,只是他没有请对神仙,神仙怎么可能下凡来助他驱妖?你花了钱财是小事,误了小姐性命才是大事。”
男人哪里肯信阿狸的话,只道是妖精的花言巧语,气恼道:“法师驱妖作法十几年,名声已经在外,方圆内外人人皆信,你这妖孽怎可恶言侮辱?”
阿狸哼了一声:“他真有些本事,为何一见了我就逃?真有驱妖的心,难道不该快快作法,将我也一并驱了?我看他从前装神弄鬼才是真,他到底驱过什么妖,你倒说出来一个亲见的有根有据的给我听听,莫要只信别人道听途说。谁知道那些虚言是不是他放出来的风声,就为了赚取你们的钱财?再者说了,天下精怪几多,与人一样,也有好坏之分,男施主你口口声声喊我妖孽,我且忍了,为什么问也不问,辨也不辨,只将我看作是十恶不赦之辈?难道不是那胖和尚妖言惑众,出言侮辱所致?”
男人给阿狸一番说教顶得哑口无言。
那妇人才不管阿狸是不是妖孽,既然妖精也有好坏之分,眼前这一个她虽然不知好坏,但会作法的法师跑了,能为她的女儿驱妖的,便只能是眼前这一个了,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走了,好歹死马当活马医一医才肯死心。
于是上前拉着阿狸道:“这位姑娘你既自称妖孽,想必懂些法术。你叵若能救了我女儿,莫说钱财,我这条命给也你也是无妨的!”
阿狸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我可不要你的命。平白害人性命,我是要遣天罚的。女施主千万莫要坑害我!”
妇人道:“只要你救了我的女儿,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你只管提!”
阿狸眼睛一亮:“当真!”
妇人立刻点头:“千真万确!”
男人在旁边跺脚阻拦到:“你傻了?她一个妖孽,你怎能跟她作交易?”
妇人横了心,道:“只要能救我的女儿,便是要我做妖孽又有何妨?”
阿狸听到妇人此言,忍不住正色说道:“女施主此话差矣。妖孽伤了你女儿,是他不对。然而你为救你女儿宁做妖孽,难道是要伤害别人吗?你已身受其害,怎可明知是害还去为祸他人?我可以救你女儿,然而我不要你的钱财,也不要你做妖孽,只要你为我备几只烧鸡,让我填饱肚子即可。”
妇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狸:“姑娘你只要几只烧鸡……就肯救我的女儿?不要一分钱财?”
阿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既然有妖孽生事,我碰上了,自然不会让他为所欲为。我要你的钱财做什么?只是我一路行来腹中饥饿,妇施主若肯管饱我的肚子,我才有力气施法与那妖孽斗一架。”
男人立刻对妇人道:“她一个年纪轻轻小娘子,不要钱不要利,就要几只烧鸡,你倒信她?还是赶快将她打发了,咱们再请好的法师来做法事!”
阿狸被男人一番鄙视,十分生气:“你这男施主是家里钱财太多了怕施舍不出去还是怎的?不要钱的买卖便不是好买卖?狮子大张口的你倒当菩萨一样捧着?也怨不得你家会招上妖孽,他是吃准了你宁被人欺不受人助的性子!”
对男人翻了折眼,看着妇人道,“女施主,他爱请法师让他请去。你只管给我备了烧鸡,我去为你驱妖去!我不信他拿着钱财能请来真正有能耐的法师!你等着!哼!”
阿狸扭头冲着外面喊道:“帝子大人,外面早已经没有人了,你在外面半天,为什么还不进来?他家小姐正被妖孽相害,你为打算出手相助一番么?”
她现在终于想起凌夜帝子来了。之所以有恃无恐,正是因为知道,一个小妖小魔,在凌夜帝子面前,也不过一只蝼蚁而已。
凌夜帝子在外面,淡淡说道:“他家虽薄有钱财,祖上也不曾为恶,然而性本多疑,近小人远贤者,神佛不肯相佑,因此才有今日之祸。我何必进去,为他家宅第增光?你想为他家驱妖,只管施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