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脉里的泥土被水泡得松软,扶吟低头看着地上的脚印,往矿脉深处走去。
灵矿里的异兽夫诸有什么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来守护灵源的,扶吟相信以扶澈与扶峙的实力找到灵源不是难事。
扶吟抬头看向前方的黑暗,眼里不无担忧,那么,他们与夫诸就难免会有一战。
扶吟边走边观察着地上的脚印,直到现在,脚印都是十分齐整,每个脚印都入地两分,看来扶澈与扶峙走得很是谨慎。
扶吟微微松了口气,想着二哥与三哥心里有准备,对上夫诸就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越往里走空气越湿润,墙上的火把也越暗,眼看着就要看不清地上的脚印了,扶吟心里有些不安。
前面的火把已经全部熄灭,扶吟觉得奇怪,按这空气的湿度,这火把最起码还能撑半个时辰,难道是被人故意给熄灭的?
扶吟伸手往火把那里摸去,墙上的岩石也被水泡得有点软了,扶吟抬手便碰到一条抓痕。
真的是被故意熄灭的?
难道夫诸怕火?或者是怕光?
扶吟仔细在墙上摸着,想了解抓痕的样式,但却徒劳无功。
扶吟有些沮丧。
这里太黑了。
扶吟在墙上摸索着,正暗自懊恼没有早点记起来阻止扶澈与扶峙进去时一只虫子爬到了扶吟的手背上。
扶吟不敢马虎,她现在看不见,不知道这虫子有没有毒,她慢慢地把手缩回来,从乾坤袋中抓了一把驱虫粉,咬咬牙直接洒在了自己身上。
这驱虫粉一般都是用来点燃驱虫的,扶吟打了个喷嚏,皮肤像被火烧似的疼,扶吟疼得厉害,知道自己应该是红肿过敏了。
扶吟摸着乾坤袋,想找点止疼药,却突然想到,看不见?她还有一个灯笼!昨天她提着灯笼去客栈门口等着扶旗他们回来后就直接把灯笼收进乾坤袋了!
扶吟将灯笼拿出来,她的灯笼是她周岁时小舅舅屠群利送的,是屠群利斩杀了一只蛾妖后用蛾妖的妖丹炼出的小玩意儿,不受外界影响也永远不会熄灭。
扶吟提着灯笼低头观察脚印,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里的脚印已经很不整齐了十分凌乱,鲜血从前面的黑暗处发源积聚在脚印里,薄薄的一层。
扶吟不敢耽搁时间,步伐越发急切,二哥三哥应该已经跟夫诸对过招了。
扶吟虽然没见过夫诸,但想想也知道,能被称为异兽的,实力定然不会弱,扶吟看着前方的脚印,定了定神,至少二哥和三哥还活着。
脚印深深浅浅,应该是有人受伤了被别人扶着,现在脚印已经不止是两个人的了,扶吟判断扶澈他们应当是与别人碰上了。
那就说明,自己离灵源已经很近了,但是,明明二哥三哥都已经和夫诸对过招了,为什么没看见夫诸的脚印?
难不成夫诸会飞?
脚印越来越凌乱,地上的血的越来越多,扶吟低头只顾着走,却突然发现,原本凌乱的脚印不见了!
扶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脚印不见了也不能说明什么,而且还没到灵源,还没到灵源,二哥和三哥不会就这样死在这儿的。
扶吟提着灯笼低头看着地面,努力把眼泪逼回去,但没有成功。
谁能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为什么没有脚印了?那么多个脚印,那么多人,怎么一下子全没了啊?
四周空荡荡,扶吟从低声啜泣到嚎啕大哭,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扶吟蹲在地上,她的脸已经肿了,眼泪从脸上流过去的时候特别疼。
“你是?扶吟?”
洵既看着蹲着的人犹豫着开口问:“你是扶吟吧?”
扶吟眯着眼睛抬起头,眼睛本来就因为驱虫粉肿了,又哭了这么久,现在完全只有一条缝什么都看不清。
洵既见扶吟抬起头来倒吸一口凉气,这真的是早上见过的扶家七小姐扶吟?
要不是因为一样的青色纱笠和红色骑装,他根本就不会把眼前这个浑身浮肿鼻涕眼泪流一脸像是中毒的人和早上那个一看就是美人坯子的扶家七小姐联系起来。
怎么比他还狼狈?
扶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被洵既给扶了一把,扶吟站稳后用衣袖擦了把脸,问:“你看到扶家的扶澈和扶峙了吗?”
经过洵既的解释,扶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洵既是最先拿到灵源的,他拿到灵源后就准备离开矿脉,但突然听到扶峙的惨叫,洵既以为是常家或容家的人对扶峙动手了,便连忙赶了过去,结果还没看到扶峙就迎面跟倒立在岩石顶上的夫诸对上,洵既猜想着这怪物应当是灵源的守护灵兽,攻击扶峙时发现灵源被他拿到了就又掉头来攻击他,洵既和阳初起先并没有把夫诸当回事,以为就是只普通的山羊精,但过了几招就发现夫诸不简单,又看到常家容家和扶家几人都受了不轻的伤,便知道夫诸实在是很强。
夫诸一时杀不了洵既便去攻击别人,扶峙因为之前替扶澈挡了一爪子受伤最为严重,没躲过去被夫诸咬在嘴里,有了扶峙做盾牌洵既下手便有些拘束,扶澈放出自己的白狐在夫诸腿上抓了一爪子,夫诸那条腿便彻底粉碎了,扶澈的白狐也被夫诸一蹄子踩死了。
夫诸没了一条腿,像是疯了似的冲着扶澈就踩了过去,还好这时扶旗到了,挡下了这一击。
常易和容显、洵释也都赶了过来,夫诸受了重伤便退了回去,洵既便让阳初御剑带着扶澈他们离开矿脉,容家二公子容策说容家有一队家兵还在矿脉里,洵既便留下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队家兵,结果走遍了矿脉也只看见了一个蹲在地上哭的扶吟。
扶吟知道二哥三哥都没事重重松了口气,然后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感觉这丢人可丢大发了,又是蹲着哭又是肿成猪的全被洵既给看见了。
越往洞口走扶吟越觉得难受,洵既见扶吟有点迟疑,问道:“扶小姐是还有东西落在矿脉里了吗?”
扶吟摇摇头说:“我之前在身上洒了驱虫粉,现在见了光有点疼罢了,不碍事的。”
洵既见扶吟肿得像个包子一样不由得笑了,往扶吟前面一站说:“那你就在我后面走吧,我把太阳给你挡着。”
洵既长了张严肃脸,这时一笑便像冰川融化,扶吟有点不好意思,想着这洵家四公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扶吟闷闷地跟在洵既后面走着,说:“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洵既一愣,突然停住脚步,扶吟只顾闷头走,一下子便撞在洵既后背,她抬头揉揉脑袋,问:“你怎么不走了?”
洵既仍是站着,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
扶吟不懂洵既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你帮了我二哥和三哥,还带我出来,我不该对你说谢谢吗?”
洵既没有说话,顿了一会儿才往前走说:“没事,就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