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世界、滚滚红尘,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从生命中的某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给你带来一份惊喜或是意外。
元婴修士举手投足间,潇洒飘逸、自带风流,仙风道骨、飘渺风姿。
云丹老祖一袭白衫、鹤发童颜,战场归来,不见沾染点滴暴戾,言语间,流露出的丝丝红尘烟火气息,带着一股返璞归真的神姿仙韵。
面对元婴老祖刻意明显的指派、以及脱口惊呼的燕红羽,对裴山来说,都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裴山对此也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意外,但是自己显然无法违抗云丹老道之命,既然这样,还去管什么有的、没得。
先不说一介炼气修士,能否在妖兽狂潮中有所斩获,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问题,既如此,总要讨些好处才是正经。
遂说道,“能与宗门燕仙子一同抵御外侮、并肩斩杀妖兽,尽管小子囊中羞涩、无一护身法器,也仅是一介炼气小修,修为浅薄、抵不得多大用处,也当尽心竭力、舍命相随。”
云丹老道听完,对其只差明说了的言语含义,仿若不知,“甚好,少年俊杰、理应如此,你且去……”
说到此处,刚要打发他下去,就见方才明明对着自己回话的裴山,此时眼神瞟向了燕红羽。
裴山只听云丹老道说了俩字,已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随即两眼暗含悲凉,看向了燕红羽。
只与她的眼光轻轻对视了一下,立即又转而看回了云丹身上,眼神也随之转成了悲壮之色。
裴山也不说话,只是用转变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游移、转换,各自看上那么一眼。
云丹老道见状,翘着雪白的胡须、仰天大笑,“哈哈....无怪乎红羽喊你无赖,果然惫懒得紧.......”
燕红羽在一旁闻听,见自家师祖果然偷听自己与裴山说话,此时又叫破出来,当着一众同门面前,羞然娇嗔,“师祖,你.......”
裴山见状,也随云丹老道一般模样,对这师长、弟子、二人的言语姿态,状若不见,依然一副径自慷慨悲壮之色。
云丹老道笑罢,随手甩出一枚储物戒,抛向裴山身前。
裴山看着疾射而来储物戒,气定神闲一般,身形不见任何动作,袍袖中,暗自屈指轻弹,瞬间,抛过来的储物戒被他纳入手中。
随即又朗声说道,“战前分发之资,裴山定会妥善使用,用尽时再向宗门报备。”
云丹老道见状,摇头不语,哑然失笑中,衣衫轻摆、飘然而去。
丹山门下众人惊异的观看了半响,见自家老祖一走,也都随之离去,只留下一堆讶异的目光,将燕红羽定在了原地。
燕红羽等众人去的远了,见裴山依旧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义的神情。
不由打趣的问道,“元婴师祖面前讨要好处,竟会做得如此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一般,你竟然还想着以后再去讨要,怎么?你现在还是这般模样,莫非还想从我这里讨些好处?”
“你家老祖急公好义、性情中人,我随丹山宗门之召,不远百万里而来赶赴战场,竟被红羽说得如此不堪,难免令人心寒、心生灰冷,空有拳拳赤子之心,却徒呼奈何啊!”
燕红羽见他悲壮、悲凉、之意尽去,却换了一番悲怆凄凉的言语出来,神情转变之快、前所未见。
自己一时也难以分清裴山面对战事,究竟是那般心态,心中却是脑他浪荡不羁、面对自己总是一副随意、无赖、轻浮浪子般的模样。
此时二人独处,依旧不见裴山有个正行的样子,不由说道,“巧言令色、没个正经,何故背后编排我师........”
“天色将晚,还需红羽为我安排一个去处啊!”
裴山见燕红羽傻傻的还分不清状况,连忙开口打断,以免她出口惹来麻烦,边说,边对着云丹老道离去的方向摇头示意,眼神还不住的使着眼色。
燕红羽见状,想起了师祖偷听一节,吓得捂住了嘴。
“哼.....”哼然一声,随即瞪着裴山说,“你去跟宗门中的师兄弟住在一起。”
说完,转身就走,只走出去几步,犹自不解气一般,回头又瞪了一眼随之而行的裴山。
丹山宗门在大阵内分属一环阵图,固守一圈阴阳之形。
门下也不止云丹一名元婴在此,余者金丹宗师、筑基修士等,以男女之别、分开居住。
月影低垂,夜色朦朦,裴山走进一间由营造傀儡建构的简易木屋,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午后与云丹老道纠葛了一番,看似自己得了枚储物戒,没在元婴修士面前跌了脸面。
但是云丹老道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威压之势,其间玄妙之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对自己的刻意安排,裴山不觉得云丹老道会别有用心,区区一个炼气修士,还不值得元婴老祖耗费如此心机。
但把自己指派到战场之上,明显有违常理,裴山冥思苦想到半夜,也是理不出丝毫头绪。
丢给自己的储物戒,除了些许丹药、灵石,还有一枚五行灵剑,是恰合自己能用的一件法器。
如此契合自己的一众物什,要说云丹老道此前没做准备,只是随意为之,总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苦思不得,裴山也就不再折磨自己的脑筋,放弃了各种思虑。
左右无非就是斩杀妖兽罢了,随一众宗门弟子与妖兽厮杀,总好过自己孤身闯荡妖界。
再者,身处界域之战,在那里都是一样的情形,瞬息万变的战争境况,无论修为境界高低,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转日一早,裴山吃过一些此前腌制好的兽肉,喝了半壶烧酒,起身去议事厅堂寻燕红羽,看看今日会有怎样的一个章程、安排。
议事厅堂之内,除却身有守护之责的一干修士门人,各有去处,余者门人弟子都在此等候师长分派。
裴山随意找了一个清静些的角落,闲适的坐在一旁,观看秘境宗门修士如何派兵遣将。
眼看着一位位金丹宗师,带着一干弟子门人径自离去,间或有人瞥眼对着裴山瞧上一眼,也只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观看,不见有人搭话。
等厅内人去楼空,也没见燕红羽的身影出现,云丹老道更是未曾露面。
裴山对众人的眼光视若无睹,此时见没人来理会自己,甚感轻松,安之若素的起身就回转木屋而去。
等他行至木屋近前,就见红衣飘飘的燕红羽,波澜起伏的身姿、俏然挺立在门前。
裴山问道,“红羽为何在这里........”
燕红羽杏目微嗔,断然说道,“师祖在屋内,你且去听听有何安排。”
裴山见她竟然学了一个乖,不敢再背后随意说话,对她轻轻一笑,迈步走进木屋。
木屋内陈设很是简陋,一榻、一桌、一椅,云丹老道似是也刚来到这里,站在小桌前,也没落座,见裴山推门而进,抬手展开了一个小型结界,对着裴山一指木榻示意。
裴山不知老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装作愣怔不已之状,坐到木榻之上,举目相视。
云丹坐下之后说道,“此时再无他人,你这个小狐狸也不必再装模作样,我有些事要交待与你去办。”
裴山闻听,心说,你家门人弟子众多,有什么事交待不下去,如此私密谨慎的找我说话,能有什么好事照顾我。
摆着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说道,“上修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小子量力而行。”
云丹见他神情依旧,也没在意,随口说道,“你得了云山身后遗物,与丹山秘境已有所牵连,吩咐你做些小事而已,别再惺惺作态,爽快些回话。”
云丹老道轻飘飘的几句话,敲得裴山心头一震,勉力维持住神情不变,心中暗骂,白毛老道故作深沉,既然早已晓得云山之事,早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转弯抹角费一番周折才来敲打自己。
定了定神,恢复清明本色说道,“道长既如此说,想必内中详情都已知晓,裴山在此也不做推脱,能力范围之内,道长有何事尽可吩咐下来就是。”
云丹老祖神情亦是为之一变,元婴风姿沉然尽显,不复先前嬉笑怒骂之色。
双眼神光闪烁,看着裴山说道,“云山之陨、与你无关,但其因果运道与你相连,即便我不找你,你也逃脱不开,你与红羽之所以会有牵扯,便在这因果运道之内。”
裴山闻言心中凛然,因果一说玄然飘渺,凡与道之一字有所牵连,尽皆沾染难明。
正颜说道,“我既在因果之内,就请道长详细言明,我境界低了些,难以理解道之所载,且依道长吩咐去做就是。”
“此前,红羽道心不稳之下,得以突破筑基后期境界,这就是你带来的果。”
云丹话说道一半,意味难明的看了裴山一眼,接着说道。
“二十岁的筑基后期修士,称之为天之骄女也不为过,我丹山门下,千年以来,未出过如此天纵之姿,自然要谨慎对待。
然则,红羽稳固修为之后,道心之内多了一道星痕,对其修为境界无害、无功,却束缚了修途上进之路,怪异难辩,我亦未曾见过如此突兀之事显现过。”
裴山见云丹说道此处,不再说下去,只看着自己,只得接口说道,“果是我带来的,因也是我种下得,道长就说需要我做些什么,才能因果相得便是。”
云丹笑道,“哈哈,少年性情如此通透,却总学老道一样故作深沉。”对裴山打趣了一句,接着说。
“即是星痕,想必与星宿有关,丹山门内自有观星之术,卜筹过后,红羽道心显现,星痕与北方妖族境内苔离雪域,有丝丝牵引之状。
恰逢入侵妖族,便是以苔离雪域为主,借此时机,你与红羽潜入妖境,一来探寻一下,此番妖族为何不顾一切开启界域之战,二来,解去红羽修途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