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内—————
已至酉时,人潮涌动,冷风肆意。
彭之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天空,喃喃道“今日怎么有几分浑浊之气了?”
“小姐,老爷让采购的香脂还缺点呢。见这景象,不一会儿就要变象了,我们还是加紧采购吧。”身旁素色罗裙裹身,手上还有几盒香脂的姑娘轻声道。
“嗯。”
彭之刚从店门踏出,迎面而来几滴小水珠扑腾在脸上。
白乐急忙把彭之护在身后,慌慌忙忙的正要打开伞。
彭之摆摆手,从白乐手上拿走了伞。
“好了乐儿,你安心提着,我来打伞。”
“小姐你小心点啊。”
彭之温婉一笑,道“你家小姐有这么迟钝吗?”
白乐立马摇摇头,朝彭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彭之放慢脚步,眼神流离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
彭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三把伞,把一把递给白乐后,再开了一把。
“乐儿,你等我一下。”
白乐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彭之。
小姐是要???
彭之一步步走向男子,直至他背后,停下。
“公子。”
男子晃了晃头,寻声找来。
彭之看着他清澈的眼瞳,有一丝触动。
“公子,伞。”
男子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诧,随后恢复了平淡的神情。
彭之将手中的伞递给他,并未多说,便转身离去了。
男子握紧了伞柄,想要抓住最后一丝余温。
“嗒嗒嗒...”
一阵急忙的脚步声朝男子走来。
一位白衣公子提着伞,后见男子手中的伞,又瞥了眼他半湿的衣裳。
白衣公子叹了口气,道“姜从,我们该回去了。”
姜从回了回神,点点头,随他离开了。
彭府————
“小之,你可有感觉冷意四窜?身体可还好?”
男人淡蓝色商衣着身,虽平凡但却不失富贵,还隐隐透着几分出尘之气。
彭之摇摇头,欢快地说道“爹,香脂我已经都按数采购回来了,那女儿去泡热浴了。”
彭肃见她不在意的模样,失了笑,回道“快去吧。”
小之还是这么单纯,商户险恶,半点没有沾染上,爹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不要去涉足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场中啊。
热气腾空,暖流涌入了全身心。
彭之不禁一颤,舒了口气,一天的疲惫都卸下了。
彭之忽然想起雨中那名男子,那双眼睛真的是她见过最清澈的双眼了。
是个未经人事的公子吧?在雨中停留那么久都不见动静,莫不是个小傻子?
彭之这么一想,突然笑出声来。
白乐在一旁感到迷惑,瞧着彭之红润的气色,心情也好了几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悦耳的声音在房梁缠绕,演绎着优美的华章。
彭之闭上眼睛,享受雨声的美好。
“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雨儿啊。”
彭之勾唇笑了笑,喃喃道“春之恩泽,润万物,醒万事。”
白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窗外的景象。
————姜府————
姜从迷迷糊糊回到宅府,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鼻头一酸。
“公子,丞相夫人已经叫人备好热水了。”下人朝他们走来。
姜从点点头,对身旁的白衣公子道“温缺,你也一并同我一起吧。”
“好。”
“那小的这就找人换一个更大的澡盆来。”
姜从挥了挥手,示意离开。
“温缺,今日你怎么来寻我了?”
温缺面色凝重,语重心长道“下次你不要再如此了。明天若是染了寒,丞相夫人和丞相该担心了。”
姜从扯了扯嘴角,“丞相?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吗?”
温缺拍拍他的肩膀,又道“丞相公务繁忙,你还是多谅解一下吧。”
姜从没有再说下去,他撇了撇嘴,有点失意。
温缺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相比从前似乎有什么变了。
“对了,你让我查的事情有出落了。”
姜从面色严肃,紧紧盯着他。
温缺了然知意,微微摇摇头“情况不太理想。”
姜从面色一沉,眼眸上飘入几抹阴狠之色,暗暗攥紧双拳。
“他藏得很深?”
“证据倒是搜罗了一些,但不足以让他坐穿牢房。或许他自己也提着一颗心,所以...这次我们失手了。”
姜从冷笑,“是我低估他了。你再多派些人手去查,手脚要干净点,万不能让他这只老狐狸察觉了。”
“嗯。”
温缺看着姜从微显失落的深情,心里有点难受。
姜从知道温缺有很多疑惑,但他却选择不计后果的相信自己,所以...他一定要扳倒那些人!
姜从的眼中燃起坚定的火苗,一窜一窜的,逐渐变得的欲来欲烈,愈来愈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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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之披着厚重的披风,站在静谧而柔和的月光下。
月儿缺了一大块,挂在黑沉沉的夜空并未格格不入,而是点亮了漆黑的星空,引人入迷。
彭之有时会幻想自己是否也是一颗渺小的,微不足道的星星,只是在等待点亮她的人的到来。可她每每一有斗志,却又会经历一次次失望。
她有些不敢去奢求未来了......
只愿她的那个他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不过早不过晚,就那么刚刚好。
次日清晨——
“楚小姐,这衣裳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能否请宽让?”
一个丫鬟服饰的小姑娘说道。
“慕姑娘,这衣裳甚好,我今日难得相上,恕我失礼。”
丫鬟对面一位水蓝色罗裙的女子摆摆头,温婉一笑。
场面顿时轰闹闹,两人互不退让。
彭之闻声寻来,见这热闹的门店,不由一叹。
她转头询问身旁的小侍,“出什么事了?”
小侍见了彭之,回道“小总管,是二位小姐看上一件衣裳,双方都不愿退让。”
彭之点点头,道“你先去招待其他客人,这事我来解决。”
“慕姑娘为何不能割爱成全呢?”
楚元眉目凝重,不解的看向慕与求。
慕与求轻挑眉,轻声说道“这衣裳...我没有让的理由。若是你想请我割爱,那我可否请你也如此?”
楚元还未开口就被一阵声音打断。
“二位小姐说笑了,这衣裳被你们看上自是它的福气。不过...我们的衣裳可只有一件哦。这用嘴皮子上的功夫可着实不大好,不如...换种方法?”
慕与求和楚元同时看向彭之。
“比琴艺可好?”
楚元淡淡的笑了笑,“好,慕姑娘你呢?”
慕与求微微点头。
彭之笑了笑,“来人,备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