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是个货真价实的铁憨憨，顾余不是。
比起苏北，他还是要稍微更加了解谢暮这个人一些。
谢暮这人，其实一直都挺细腻的。
只不过能让他关心的人也真的不多。
至少就这学校里，稍微和他熟悉一点的，也就他和苏北了。
现在看来，还多了一个南芜。
也不能这么说，说“现在看来”其实太晚了一点。
其实谢暮在第一次见到南芜的时候反应就很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主动扶过陌生人？
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顾余觉得谢暮是见色起意，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顾余看了眼苏北，“走不走，一起？”
苏北唉声叹气。
以前他和谢暮玩耍，现在他和顾余学习。
谢暮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就这么抛弃他了。
不过想想已经高三了，苏北勉为其难不和谢暮计较。
谢暮可不知道苏北怎么想，也不会在意。
此时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女朋友。
“给你开个止痛药吧，你有吃过止痛药吗？”
校医室的医生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她没有搭理坐立不安的谢暮，伸手抽了张纸巾给南芜擦了擦汗，动作温柔，声音也温柔。
谢暮：“……”忽然毫无用武之地。
南芜脸色苍白，额前乱乱地贴着几缕湿漉漉的头发，无力的摇摇头。
她听说止痛药对身体不好。
“真的疼得受不了了还是要吃的。”医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声音，“偶尔吃一次问题不大，你这样情况才更加糟糕。”
医生小姐姐给南芜接了一杯偏热的温水，伸手将贴在她额头的头发拨开，“你先喝，我去给你拿药。”
女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暮就在一边，什么都做不了，紧张兮兮地看着女孩子，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所幸这样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医生小姐姐很快就出来了。
医生小姐姐先是很温柔地又帮南芜装了一杯水，帮她把药拆了，才把目光放在谢暮身上。
“男朋友？”
谢暮看了南芜一眼，见她没有不好意思或者害怕，才点了点头。
“关系亲近吗？”
谢暮又看了南芜一眼，南芜吃了药，捧着一次性水杯勉强暖着手，低着头没看他。
校医小姐姐伸手又帮南芜接了水放在她手里，“捧着暖暖。”
然后才看向谢暮，“嗯？”
谢暮又点点头。
“注意作息正常，饮食规律，少吃冰凉物，感觉有点低血糖，应该营养不良，要多吃一些，经期不要剧烈运动，不要劳累，好好休息，不吃生冷……”校医絮絮叨叨，但声音冷静清晰不容置疑，谢暮在一边录音一边听一边点头。
她忽然语调一转，又温柔了下来了一些，“不舒服要说，不要勉强自己，平时有什么不能做的就让男朋友帮一下忙，我看他挺关心你，不碍事的，不要委屈自己，女孩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南芜乖巧地继续点头。
“你在这坐一会儿。”女人看了一眼南芜的信息登记，“我给你开一张假条，今天晚上就别上晚修了，你去帮小姑娘跟班主任请个假吧，正好让小姑娘缓缓，尖子班的孩子，不差这一节晚修。”
南芜感觉自己这句话最近听了不少。
因为她请了不少加假。
谢暮能怎么着，当然是听着了。
不过谢暮花费了一点时间。
因为他被班主任抓住了。
“这是南芜开学以来请的第三次假了。”班主任一脸严肃地看着谢暮。
“她是真的不舒服，校医给她开了证明。”谢暮晃了晃手上的纸条。
不过班主任关注的压根不是这个，“我不担心她请假。”
班主任盯着谢暮，“三次请假怎么都是你出面？”
谢暮：“……”
“你们班的人说你们疑似恋爱了？”
“……”
“我也不管你们这些私事，我把话撂这了，南芜可是我们老师们看好的省状元，你要是让我们学校的省状元弄丢了我唯你是问……”班主任话头一转，“当然，您能顶上这个缺另说，不过你基础一看就没有人家南芜好，可能性不大。”
“……”
“不过你要是有点长进，我还能在学校面前帮你们掩饰一二。”
“你懂我意思了？”班主任挑眉看谢暮。
这位尖子班主任能在尖子班当班主任，自有她的特殊之处。
比如，在谈恋爱被领导称为一条高压线的一中，这位班主任从来不会把学生们的恋爱一棒子打死。
她反而很乐意看小情侣们互帮互助。
这位年级年纪不大班主任作为全国第一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在高中时期也是个经历丰富的人。
她很喜欢对学生们说一句话。
“你们那些小心思啊……你们做过的我当年都做过，你们没做过的我当年多半也做过，所以有什么在我这里都可以直说。”
“我不会耽误她的。”谢暮叹了口气，“所以这假……？”
“她我不担心。”班主任听见这话，二话不说开了请假条盖了戳，“她底子好，在三中两年多还能保持着这成绩，一看就是能自律自学不受环境影响的人。不过你最近也有进步，知道乖乖留在课室了，好几个老师来对我表达了惊讶呢。”
谢暮：“……我会继续保持。”
班主任一脸满意地放人了。
虽然她也是逃过课的人，但那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吗？
还是要尊重老师的，可不能因为她做过这些事就惯坏了这群小孩儿。
因为拖了一会儿，等谢暮回到校医室的时候，南芜已经缓过来不少了。
缓过来的南芜看起来有些困倦，头一点一点的。
校医小姐姐看她没有那么难受了，就给她贴暖宝宝，亲力亲为。
南芜就乖巧地任由她动作，看着谢暮心里的酸水莫名其妙地咕噜咕噜地冒。
“还疼吗？”谢暮摸了摸南芜的头发。
从他认识她开始，她不是在身体不舒服，就是在身体不舒服的路上。
他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那么疼了。”南芜弯了弯眉眼，“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