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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巧取豪夺

第二天,田一成跟随夏侯超下山。

队伍走了两天的路。在第三天日出时分,夏侯超召集众香头。他一边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给他们分配地盘。

随后香头们带领弟子分头外出化缘。

田一成来到夏侯超划给他的村庄。村民们看到白莲弟子靠近,连忙回家躲避。田一成只好分派弟子,逐家逐户敲门化缘。

一般村民听到叫门声,不敢怠慢,只好拿出一些粮食打发弟子。

有村民闭门不出,弟子只好作罢。田一成看到亦无语。他只是在看到弟子对村民粗鲁无礼的时候才出言劝止。

到了晚上,众香头已陆续回来。

夏侯超看着香头们满载而归,不由喜上眉梢。当他看到田一成那小队伍的收获,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夏侯超把田一成拉到一旁,说:“你们怎么只带了这点东西回来?你们这点粮食够谁吃呢?这太不像话了!”

田一成猝不及防,脸色亦一下子沉下来。他心想又不是他自己要求下山的。这本是长老的意思,凭什么要受夏侯超的气呢?

夏侯超看到田一成脸色一变,便缓和语气说:“兄弟别见怪,我这样说是为你好!我知道你这是第一次出来,但也不至于这么差劲吧?你看看胡岳绅,人家当上香头没几天,如今已经独当一面,收获比你多得多了啊!别说粮食,就是金银首饰也拿了不少回来……

我俩都是跟随长老出生入死的老弟子了,不能丢长老的脸啊!长老一向看得起你,你也得做出成绩来!下次我安排你和胡岳绅一起化缘,你可以看看人家是怎么做起来的。别说我没照顾你啊!兄弟!”

田一成受了夏侯超一顿教训,无话可说,只好连连点头。

第二天,夏侯超选调弟子,命令他们把钱粮运回清莲寨。他则率领其余弟子继续进发。

队伍到了新的地方。夏侯超依旧给众香头划分地盘,让他们四处化缘。

这回田一成手下已空无一人。他只需要跟随胡岳绅行动。

胡岳绅率领弟子接近村庄。

在村外,胡岳绅抽出腰间的鞭子,对手下弟子说:“为了防止有人向朝廷通风报信,你们几个负责把守村口要道。若有村民逃离,准备吃我一顿鞭子!其余的还是老规矩,日落前到此集合。收获不够的得吃我一顿鞭子!别以为我看不过来。发现偷懒,不出力的,我立马狠狠抽他一顿!”

话音刚落,众弟子便风风火火冲进村里。

田一成不归胡岳绅管,只是跟随在后。

只见四名弟子闯进村民家里,大呼起来:“白莲圣教,替天行道!弟子奉命前来化缘!这是本教的灵符与经文,已经作法开光,可消灾添福,保四方风调雨顺!请施主施舍几个香油钱!”

村民早有听说白莲教的厉害,连忙从家中拿出一些存粮送给弟子。

弟子接过粮食,掂量一下,又摇了摇头,神色随即变得严厉起来。他说:“资助本教乃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你家怎么这么小气?我们作为白莲弟子也看不过去了!”

说毕四人便动手翻箱倒柜,搜索钱粮。村民虽又惊又怒,但看到弟子个个提刀背剑,亦只好忍气吞声。

田一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胡岳绅则微笑点头。他随即高呼:“乡亲们都听着:朝廷将要发兵攻打清莲寨。本教急需钱粮支援,希望大家鼎力相助!粮食,牲口,金子,银子,手镯,凤簪……都可以。神明会记得大家的功劳,白莲弟子亦会舍身守护各位乡亲……”

突然,有两名弟子跑到胡岳绅面前,说:“有一户人家不肯开门,我们撞不开。请香头定夺!”

胡岳绅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你们几个人都开不了?都是吃干饭的吧?我早就说过,做事不要太客气!我们不是来给人家拜年,有时候就要来点硬的。你们不可畏首畏尾,不要怕得罪人!”

那两名弟子不由低下头,赶紧带胡岳绅来到那户人家门前。

胡岳绅伸手拍门,里面并没有回应。于是他高呼:“这里面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里面窝藏了朝廷奸细?不敢开门的肯定是心里有鬼……还不出来?快来人!我们扔几个火把进去,看能不能把鬼逼出来!”

胡岳绅说毕,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于是他又大声说要扔火把进去。

“且慢!”门后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只见大门被慢慢拉开。

此时胡岳绅转过头对田一成说:“怎样才能让洞里的老鼠出来?就得用火攻!哈哈……”

田一成只好苦笑一下。

随后一伙人冲进院子里。

胡岳绅看到门后有几块大石头,不由冷笑一声,说:“就凭这石头就想阻挡白莲弟子?”

开门的男子说:“小民本来家贫,加上这些年旱涝无常,年景一直不好,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小民实在没东西资助,只好关上门,免得麻烦各位菩萨。”

胡岳绅说:“哼!你家院子这么大,围墙这么高,大门这么结实,哪里像是穷人家啊?来人,给我好好搜!说不定还能搜出朝廷奸细!”

两名弟子立马冲进內室。那名男子神色更加慌张,连忙跟着走进去。

不久,里面传出一阵打闹声。

只见两名弟子慌张退出。紧接着那名男子冲出来,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柴刀,一边大呼:“你们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那一副不要命的样子,确实让人害怕。

胡岳绅连忙抽出长鞭,接着手一抖,转眼间鞭子就如毒蛇般缠住了男子的手腕。他再使劲一拉,那男子惊呼一声,便往前扑倒,手中的柴刀已掉在地上。

胡岳绅随即冲上去狠狠踢了那男子一脚,接着把那男子紧紧压住。他伸手捡起地上的柴刀,在那男子脖子上比划几下,然后缓缓举起……

就在刀将要落下的那一瞬间,胡岳绅的手却被拉住。他心里一惊,连忙转身一看:原来不知在何时,田一成已站在他身后!

胡岳绅皱起眉头,盯着田一成说:“香头这是什么意思?”

田一成说:“人死了怎么要粮?况且这样滥杀村民,有损本教名声,赶紧收手吧!”

“哦?香头说得对。费了许多功夫,啥收获都没有呢!”胡岳绅说毕,眼睛便盯着那两名弟子。

那两名弟子不敢怠慢,再次进入內室搜索一番。

一会儿后,只见两名弟子押着一个妇人与两个孩子一同走出来。

弟子说:“我们发现他们躲在床底下。除了米缸里有些米,屋里还有些书籍字画,没发现其他东西。”

胡岳绅再次把柴刀抵在男子脖子上,说:“你把钱粮藏到哪里去了?穷人家还有收藏字画的吗?”

此时妇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哭着说:“我们家真的没有藏,求菩萨饶命啊!”她身旁那个大约五岁的孩子早已吓得嚎啕大哭。另一个大约十二岁的孩子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抱住弟弟。

那男子挣扎着说:“那些字画都是小民农闲时打发时间而作。说起来一文不值,不信可以拿出来查看。”

田一成不由得一阵心酸,便说:“算了吧!你看他们都衣着破烂,面黄肌瘦的,所言应该属实。”

妇人连忙拉着两个孩子一起向田一成磕头,同时说:“菩萨大发慈悲,恩重如山!我们一家感激不尽啊!”

胡岳绅说:“算了?清莲寨的兄弟姐妹在等着吃饭呢!”

田一成说:“事到如今,再为难他们也没用。与其纠缠不休,不如放了他们吧。”

“放不得!此人对白莲弟子挥刀行凶,想必就是朝廷奸细!不来个杀一儆百,他们会怕吗?香头是王长老亲自请出来的,也要想到王长老的意思。王长老让香头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而香头却敷衍了事。回去如何跟王长老交代呢?”

“兄弟的一片好意,我会记在心里!但我的好意,兄弟却不明白……我们耗费许多力气,逼得此人狗急跳墙,还不如留着这些功夫去别处寻找钱粮,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此人是有不对,但杀了他一点益处也没有。不如让他帮我们运粮,可以减轻弟子们的负担。这可不是敷衍了事,更不是纵容奸细。我只是一心一意为本教做事,有时候想得太简单。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兄弟多多指正!”

其实田一成很同情眼前这些村民。他们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他十分清楚这男子根本不是奸细,而正真的奸细就是他自己!

可是如果继续站出来替他们辩护,田一成就会被怀疑为朝廷奸细。一旦失去王元宗的信任,他在清莲寨必将寸步难行。他不能前功尽弃。他必须配合胡岳绅!但眼前这一幕又让他很难受。他只好改变方法,尽最后的努力。

只见胡岳绅慢慢放开了那男子,说:“香头这个主意不错,以后交不出钱粮的都得去运粮!难怪香头深得王长老赏识。原来是我想得太简单,错怪香头。以后要向香头学习!”

田一成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说:“兄弟这是哪里话?兄弟成绩斐然,我却被夏侯超教训了一顿。我还得多谢兄弟指点呢!”

两人相视大笑。

田一成突然板起脸,对着那名男子吼叫:“你别再乱来!如今死罪暂免,以后好好给本教出力。若出半点差池,我亲自把你的头割下!”

那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向田一成磕头。

随后弟子把那名男子一同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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