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树林后,是一条山路。这一路上步孤狼一边走路一边教阿澄轻功,饿了就打点小动物来吃,就这样走了五天,两人差不多到达山脚,向往前多走两三天就到了都州与临州的边界。
两月的气温还是很冷,这天却又下起了雪。白雪复盖着山路,变得又滑又不好走。阿澄的轻功只学到第三式,翻个牆对她来说还勉强可以做到,但想像步孤狼那样在树上行走却还是遥不可及。
迫于无奈,两人只能先在山中找个地方避雪。刚好,不远处有一间小茅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两人进去一看才發现是一间荒废了一段时间的屋子。
屋子的前主人应该是个女子,不知道是去世了还是去远游了,家中的东西和衣服大部分都还在。步孤狼见屋子裡有套尚算新的衣服,虽是粗布麻衣,但怎麽也比阿澄那身宫装保暖。
步孤狼瞥了一下那宫装在胸口前的血迹,脸色一沉。
“换上吧,你那衣服又破又脏的。”步孤狼把那套衣服扔给阿澄。
阿澄扁了一下嘴,不过还是接过衣服,却毫不在乎在步孤狼前解下外衣,露出了背上的隐若可见的鞭痕。
“你背上的伤痕是怎麽回事?”步孤狼皱眉问道。
“我背上有伤痕吗?我也不知道。”阿澄尝试往后背看,却什麽都看不见。
步孤狼见阿澄好像不记得了,神色沉重地别过头去。
趁阿澄换衣服时环视了一周,见厨房还有一些乾木材,厨具都还能用,还有些面粉和调味料。
阿澄换好衣服,跟着步孤狼到了厨房。
“师父,我想吃甜馒头。”阿澄指着面粉道。
“昨天的野猪肉不是还有剩吗?”步孤狼皱眉道。
“这几天总是吃肉,吃得都腻了,我想吃包子馒头啊,我想吃甜的,师父啊~”阿澄嘟起了嘴。
“没有,你自己做。”步孤狼回到大厅,坐下来开始嚼他的肉。
“师父,你不会做饭吧?”阿澄笑了笑,蹭到步孤狼身边道。
步孤狼也不理会她,只是把包好的野猪肉扔给她,冷冷地道:“吃你的。”
屋子裡只有一张床,而阿澄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师父,我要睡床上,地下冷,我睡不着。”阿澄说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用被子包着自己,步孤狼还能说什麽呢?
他叹了口气,顺了阿澄的意,随便坐在了地上。像他这种什麽地方都可以睡觉的人,也不用跟个丫头去抢个床榻。
这场大雪一下就下了三天,看来应该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两人也不急着上路,于是便在这小茅屋待了几天。
步孤狼也开始教阿澄“第一套剑法”。以阿澄的悟性而然,学内功太难了,而没有好的内功,拳脚武功也不好学,所以学剑法对阿澄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
剑法没有複杂的口诀,更多的是要熟记招式动作,所以步孤狼就开启了循环演示的模式。
“师父,可以再来一遍刚才那个动作吗?我没有看清楚。”阿澄拿着支树枝,学着步孤狼比划着,但动作却完全是反的。
步孤狼感觉他的耐心快要用完了,直接捉着她的手,手比手领着她出招。阿澄的身体比他想像中柔软,有几个动作较大较难的招式以阿澄的身子使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只可惜阿澄的天资不怎麽,要不然也是块学武的料子。
果然,手比手教剑更适合阿澄。步孤狼见她基本上都学会后,便任由她在院子裡练习,自己待在屋子裡做点喜欢的事,又时不时看看阿澄的练习进度。
步孤狼喜欢的事当然就是造点武器。他想用那天从那隻大棕熊身上拔下来的肋骨造点什麽,于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小银刀,开始雕刻打磨起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阿澄回到屋子裡,看到步孤狼在雕刻着一根白白的东西,好奇地凑上去看看。那根手掌长度的熊肋骨现在被雕成一根幼细微弯的锥子,尾端简单地刻成竹子的样子。
“师父,这是什麽啊?”阿澄托着下巴,看着那根白色锥子。
“这叫月牙锥,用熊的肋骨做的。”步孤狼把月牙锥递给阿澄看,却没想到阿澄把月牙锥插到了头髮上。
“师父,你是怎麽知道我想要支簪子好久了?我的头髮都打结了。怎麽样?好看吗师父?”阿澄晃动着脑袋,笑得像开了花似的,让步孤狼一怔。
“这是暗器,不是髮簪。”步孤狼漠然地把月牙锥从阿澄的头上摘了下来。
阿澄脸上失望的神情非常明显。
步孤狼瞟了一眼她的表情,内心叹了口气,用银刀把磨了几刻的才磨尖的锥子尖又磨平了,然后扔给阿澄,道:“你喜欢就拿去吧。”
反正他本来就不太满意那个雕刻,而且他还有几根熊肋骨可以做点别的东西。
阿澄把磨钝了的月牙锥拿到手上后,笑逐颜开地插在头上。
当阿澄学会了“第一套剑法”后,雪也停了,两人又开始启程往临州出發。
他们路过了一条人烟稀少的村子,整条村子只有几户还住着人,而且都是些老人。阿澄见到有一个老妇人一个人抬着两大桶水,蹒跚地走着,看似快要跌倒了,连忙上前去扶着她。
“婆婆,您怎麽自己一个拿水啊,让我帮你吧。”阿澄开朗地对那老妇道。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妇本来腰腿就不好,阿澄这下帮大忙了。
“不用客气,您的家在哪裏?我帮您抬过去。”阿澄微笑道。
“不远,就在前面左拐。真的谢谢你啊。”老妇指了指方向,感恩地道。
阿澄帮老妇拿下了水桶,正想往肩上抬,却没想到两个大水桶比她想像中重很多。阿澄心想,老人家也能拿到,她怎麽会拿不动呢?于是,她咬紧了牙关,使力的抬起了水桶。
步孤狼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都不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就跑出帮人,真是会乱製造麻烦。
“给我吧。”步孤狼从阿澄的肩上拿下扁担,轻鬆地抬在自己身上。
“师父你真好。”阿澄灿烂一笑。
“谢谢两位啊。”老妇向两人道谢,领着两人到了自己家。
老妇的家很简陋,比两人在山中住的小茅屋还要小。老妇热情地从厨房拿出几个窝头,请两人吃。
“粗茶淡饭,两位别介意啊。”老妇说。
阿澄早就想吃面食包子了,那会介意窝头是粗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婆婆,您叫我阿澄就好。谢谢你的窝头,真好吃。”阿澄笑着说。
“你喜欢就好,这些你们喜欢都可以带走,我裡面还在做。”老妇道。
“好的。”阿澄又递了一个窝头给步孤狼,道:“师父你也尝尝,很好吃的。”
“我不饿,你吃吧。”步孤狼冷冷地说,然后往厨房走去,不知跟老妇说了些什麽。
阿澄竞自愉快地吃着,没有理会两人在说什麽。
谢过老妇后,两人又开始上路。愈往南方走,气温就愈暖和,阿澄也熊皮也不再需要了。步孤狼在临州边界的塞城裡把熊皮卖了,换来了一笔可观的钱,够两人住店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