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想留下活口,杀死了徐薇佳后,刚才那个没打中胸口的丫头头然不能放过。他转身向阿澄走去,掌心已暗暗运功,向阿澄打去。
突然一片银光在他掌前闪过,差点划过了他的手。看了看地下,一片像雪花一样的飞镖插在了他的脚边。他连忙往林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提着黑剑的黑衣少年早已迫到了他的面前。
这人正是步孤狼。
他原本为了找阿澄也走到了这林子裡,直到刚才见到摇铃宫的烟火,心想是不是前面出了什麽事,连忙赶至,刚好赶得上从那人的掌下救下阿澄。
想不到那面具人的武功奇高,居然用掌力挡住了步孤狼的剑。步孤狼也是吃了一跳,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抵得住他的剑招攻击。他马上使出了十成功力,以第二十三套剑法刺向那人。步孤狼的剑法与摇铃宫的残荷剑法不同,没有花俏的招式,每招都简单却命中要害。步孤狼出招很快,每剑都往那人的胸口和咽喉刺去,一点进攻的机会也没有留给那人,迫得那人只能以掌式防守。
这样打下去,步孤狼虽然短时间内不能伤到他,但要应付他的剑招也必大损体力,加上摇铃宫的信号一出,想必摇铃宫的人很快便会赶至,到时候便会很麻烦。那人心想。
于是在两人苦斗了二十多招后,那人突然拨起地上的沙尘,令步孤狼为了避开只能后退了两步,那人却趁此机会往树林的方向逃走。轻功一施,影子也不见了。
步孤狼也没有追上去,此刻他只关心阿澄的伤势。他急步走上去扶起了阿澄,见她尚有呼吸,只是晕了过去,鬆了一口气。他刚才也不知道为什麽害怕她死了,怕得心脏不停疯狂跳动。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怕过什麽,这次倒是第一次知情害怕的感觉。
他见阿澄的额头都是汗,伸手帮她擦了擦,这才發现她的额头冷得不正常。他连忙摸了一下阿澄的手,也是冰冷的很。他见阿澄肩膀的衣服被拉开了一点,隐约看到雪白的肌肤上有点黑印,也顾不得什麽男女之别,一把拉开了她的外衣,只见一个黑红色的手掌印印在了她的肩上。他摸了一下那个掌印,只觉那掌印附近的皮肤散着热气,想必就是火神的火掌印。
那刚才那面具人,难道就是罗刹火神?
没时间多想别的事,他只是觉得阿澄的气色愈来愈差,跟这掌印脱不了关係。步孤狼也不是很熟悉其他门派的掌法,也不知道这掌风有没有毒,情急之下把几粒随身携带的万毒解丸塞进阿澄的嘴裡,再往阿澄体内传送真气。
过了一会儿,阿澄吐出了一口黑血,体温和脸色都慢慢变好了,而肩上的掌印也淡了一点,也不知道是步孤狼运功的效果还是万毒解丸發挥了作用。阿澄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他还要继续往她身上输气,否则她一时半会儿可能也不能醒来。
正当他调整了气息,打算运功再往阿澄身上输气时,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掌风击来。要是在平时,他早已轻鬆避开并还击了,只是他刚才已经传了大量真气给阿澄,现在又在运功输气给阿澄,要是突然避开或停下,阿澄必然去重伤,只能马上鬆开贴在阿澄背上的双掌,把内力转移到后背,硬扛下了背后那人一掌。一掌拍下,步孤狼重重地吐喷出了一口鲜血。
幸好刚才及时调整了内息,才不至于晕了过去,不过那人的掌法内力深厚,被他打中也伤得不轻。步孤狼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原来一行有四人,刚才發掌的人是一个和尚,他旁边站了一个中年妇人和两个少妇。那三个女人手握紫剑,想来是摇铃宫的人。
这四人便是五义门的无坊君,摇铃宫宫主翁芷舞,和她的大弟子江晨与二弟子白梦瑶。他们在摇铃宫上看到徐薇佳的求救讯号后,立刻赶下了山。江晨马上跑去查看徐薇佳等人的情况,只见众人早已断气,难过地摇了摇头。她拉开徐薇佳的衣服,大个黑红色的掌印扎眼地印在徐薇佳的胸膛上。
“火掌印!”翁芷舞一看马上蹙眉,拔剑指向步孤狼,道:“你是谁?火神不可能这麽年轻,你是罗刹门的?”
“不是,杀他们那人早逃了。”步孤狼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拾起脚边的黑曜剑缓缓地站起来。那黑剑非常独特,见过一次一定不会忘记。黑光一闪,白梦瑶叫了出来。
“是他!师父,上次我和师姐在狼山下就是遇到的就是他,就是他逼迫我们说出本门的铸剑之法。”白梦瑶对翁芷舞道。
这下江晨也认出了步孤狼,愤然拔剑指向步孤狼,道:“对!就是你!上一次就是你抢去了我们的剑把玩,还??还非礼了我。无耻狼山鼠辈,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步孤狼这下也想起了是什麽时候见过两人。
上次搞定了杀绝门的事后从狼山下来的时候,他碰上过这两人。他那时见两人的剑好看,只是想借来一看,没想到两人见他从狼山下来,以为他是狼山八大魔教的人,一见面就和他开打。两人自然不是步孤狼的对手,只不过步孤狼只是想看看那紫光剑和查问铸剑方法,并没有想伤到两人,因此打架时处处相让,但还是在出招时不小心撕破了江晨的衣服。加上他说话一向冷冰冰又不太会说话,打败了两人之后用好像迫问的语气问她们紫光剑的铸剑方法,才让两人产生了大误会。
不过江晨和白梦瑶没给步孤狼解释的时间,两人对他同时使出了残荷剑法。步孤狼刚中了无坊君的涅槃掌,动作不能像平时般快,加上残荷剑法的剑招本身就是又快又複杂,步孤狼吃力地才挡住了她们的剑招。
“姑娘们先别打,我们应该先搞请这人到底是谁。”最稳重的无坊君在一旁看步孤狼中了自己一掌还能挡得住江晨和白梦瑶的同时攻击,想必武功不低。
“你们停下。”翁芷舞也认同无坊君的说法,反正这人已受伤,加上她与无坊君在此,他也逃不了,先把事情问清楚后再慢慢对付他也不迟。她走到步孤狼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眼神可怕的黑衣少年。
“你叫什麽?你是什麽人?”翁芷舞对步孤狼说。
“步孤狼。”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下方,不过还是冷冷地道。他指了指坐在地下被他褪去外衣的金澄,说:“我是这丫头的师父。”
众人相望了一下,都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字。
“无耻!你明明是在非礼她!”白梦瑶喊道,不过翁芷舞对她使了个眼色后她便静下了。
无坊君上前想查看阿澄,没想到步孤狼却突然發功拔剑向他挥去。无坊君以涅槃掌迎之,却没想到步孤狼受了伤还能以一炳黑剑抵挡他的一掌,知道这人的内功应该不比他低,刚才一定也只是硬扛下自己一掌。翁芷舞也没想到步孤狼会出招,马上也出剑相助无坊君。步孤狼在伤重之际单单要抵挡一个无坊君已经很吃力,何况摇铃宫的宫主也同时出招,他此时哪裡是两人的对手,在闪避翁芷舞之际硬把传进黑曜剑收了回去,步孤狼被自己的内力震伤,又吐了一口血。
翁芷舞把剑抵在步孤狼的颈上,他也只能一动不动。无坊君这才慢慢靠近阿澄,查看了一下她的脉象和气息,然后也运功输送真气给阿澄。只见不久后阿澄又吐了一口血,不过这次血的颜色是红色的,而她肩上的掌印也消去了。
火掌印剧毒无比,阿澄这口血中已没有什麽毒,加上掌印竟然不用什麽功夫就去掉了,无坊君想,必定是一来阿澄中掌的地方不是要害,加上步孤狼应该早已给她疗过伤。
“你刚刚在给她疗伤?”无坊君回头问步孤狼。
步孤狼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麽。步孤狼刚才和无坊君交手时已知道无坊君的内力深厚,见他帮阿澄疗伤,而阿澄的脸色已变好,他也慢慢放下对这几人的敌意。
“你刚才说你是她师父,那你又是师承何派?”无坊君问道。
“没门没派,师父逍遥散人。”步孤狼冷冷地说,特别在提及逍遥散人的名字时好像在开玩笑般。
“师父,您别听他胡说,他一定是狼山的人,那天我们都在狼山见过他。”江晨气道。
无坊君与翁芷舞的确没听过逍遥散人的大名,但这少年武功高强却是有目共睹的,他的师父想必不是世外高人就是狼山魔教之人。
“我的确见过你们,但我并不是狼山的人,那天是你们不由分说地攻击我,我还手时才得罪了你们。”步孤狼的表情冰冷,就像经历这事的人并不是他那般。
“那你不是狼山的人为什麽从狼山下来?那裡机关重重,不是狼山的人又怎麽进得去?还有你为什麽要夺走我们的兵器又威胁我们说出本门的铸剑方法。”白梦瑶咬着他不放。
步孤狼皱眉,心烦地想:你们武功差上不去狼山为什麽怪别人上不了?
可是他不想解释那麽多,淡淡地说:“我那次上去办点事,而且我又没有威胁你们,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剑好看,想知道是怎麽造的,是你们不讲道理非要跟我动手。”
步孤狼这要是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完更加不清不楚了。
“你们要捉的人不是我,那是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我跟他过了几十招后他往林子裡逃了。”步孤狼见他们不信,又接着说。
“少骗人了,就算我的师妹们不是你杀的,你也跟狼山脱不了关係。”江晨道。
这时,原本晕了过去的金澄慢慢睁开眼睛。
“这裡是??我是死了吗?”她的语气温柔却夹着点害怕。
她不是金澄,她是夏紫萱。
她的记忆停留在被路玉珩刺中的那幕,所以她现在以为自己死了。
“姑娘,你已经没事了。来,跟和尚说说,你叫什麽名字?跟这人是什麽关係?”无坊君指着步孤狼问道。
夏紫萱迷惘地望着这个面容冰冷的陌生男子。
“小女叫夏紫萱??我??我并不认识这位公子??”夏紫萱道。
步孤狼从她一开口时就知道她不是金澄,也不是花醉,想必就是花醉说的那舞姬。这下他更加百口莫辩,烦恼地按着头。
“那你记不记得刚才發生了什麽事?”无坊君继续问道。
“刚才??”夏紫萱回想一下,脑海浮现的却是路玉珩拿着匕首刺向她的画面。
路玉珩那英俊却无情的面容。
路玉珩??
她一点都不想回想那段回忆。胸口又痛了起来,头也很痛,泪止不住地从眼框流下。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她难受地叫喊着,在众人的眼中,却以为她是看见了其他女子被害的画面受了惊吓才这样。
步孤狼没见过她过个样子,想必她是想起了什麽很难受的事才会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麽,明明他本来已经被这女子搞的心绪不宁,见到她这个样子居然心裡也觉得隐隐作痛。
夏紫萱叫了几声,又晕了过去。
步孤狼原本想扑上前查看,但翁芷舞的剑拦在他的脖子上,他动不了。
无坊君又帮她把了一下脉搏,道:“她只是受了惊吓,晕了过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我先把她带回摇铃宫吧,等她醒来情绪稳定下来再问不迟。这人也是,无坊君请帮我把他押回去,好好盘问。阿晨、梦瑶,你们把薇佳她们??和那个姑娘的尸身好好安葬了。”翁芷舞道。在提及爱徒时,她忍不住咽哽。
“是。”两名弟子回道。
步孤狼什麽也做不了,他受了重伤,也逃不了,而且阿澄又在他们手上??
哎都什麽时候了还在担心这个麻烦的丫头,这下自己真的被她害惨了。
步孤狼一边想,一边不情愿地被无坊君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