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秦妘馨又在秘密接见神秘的客人,即鬼谷五绝赫凛,无情。
“秦姑娘,怎么样?这次我们没有让你失望吧?”
“确实干的不错。”
正在作画的秦妘馨说着,但眼里却无一丝笑意,反而透着冰冷:“但,我还是很失望。”
无情似乎是猜到了她这样的反应,唇微微勾起:“你是指花阑幽安然无恙这件事?”
“无情,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想不到秦姑娘竟是如此憎恶花阑幽,要除之以后快呢?”
无情的话忽然提醒了秦妘馨什么,她手执的毫毛笔猛地一顿,一滴黑色的墨汁便晕染在了画纸之上,很遗憾的毁了一副优秀的画作。
“我有这么恨她吗?”她淡淡道,竟有些迟疑。
“没有吗?”无情觉得可笑,眼中精芒流转,“如果没有,你又何必联合皇后,指使婢女们都去欺负她?
还有,故意使计差点让司空鹏玷污了花阑幽,无论成功与否,其目的都能讨得太后的欢心。随后的滚钉板之事,也是你给皇后出的主意,利用皇后的威严背地里滥用私刑。
你还要司空暝去争夺太子之位,使得花阑幽因为景王之事误会与他,要不然萧宸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带她出宫的。
一旦花阑幽出了宫,你再借着我们御灵派鬼谷七绝的手去杀她,最好来个一了百了,死无对证。”
“你!你……”
秦妘馨听得花容失色,将手中的画笔狠狠的一扔,盯着无情微带着笑意的脸,目光愈发的犀利。
“你根本不是无情!你是…伊淅痕。”
“秦姑娘总算认出在下了,呵呵~”
伊淅痕笑着,指尖一动,一张人皮顷刻就被剥了下来,他丰神俊逸的脸庞和无情的可怖单眼,简直毫无可比性。
“为什么你会装成无情来见我,你们究竟是?”
秦妘馨稍稍慌神,此刻更是对伊淅痕不简单的身份有了极大的兴趣。
“秦姑娘这么冰雪聪明,不妨猜猜看。”
“莫非你就是……”她眼珠微转,思前想后伊淅痕和某些人事的联系,脑中忽的寻觅到一丝头绪,猜到了他的另一重身份,“既然换你来见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承认你分析的很好,可惜口说无凭,你找不出证据。”
“呵呵,请秦姑娘放心,在下是哪一边的?你已经清楚了不是吗?在下跟秦姑娘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你确认好自己的心意,想清楚你将来要做些什么。”
粉饰太平的浅笑一直是他所擅长的,两个聪明的人在一起说话,从来不需要把话讲明。
“多谢伊公子提醒,我自然明白,若是无事,还请公子慢走,恕不远送。”
他是想帮她确定自己心中对花阑幽,渐渐萌生起的恨意吗?她秦姑娘不喜欢太过聪明的男人,更不喜欢这些自作聪明的男人企图琢磨透自己的心。
感受到秦妘馨眉目间的不悦,伊淅痕倒也不便打扰,只是她对自己未免太有信心了。
“很好,可在下临走前,倒是还想提醒秦姑娘一句。”
“请说。”
“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永远的谎言。”
伊淅痕的话,让秦妘馨胸口一窒,万般忧虑袭上心头,好长时间都无法排解。
关于杀害祈王的真凶花仲影出逃一事,其中还颇有很多疑点,司空暝反复调查,勉强得出了些破碎的线索,本想和秦妘馨商量的,可无奈秦丞相对女儿再次严加管教,不准她和自己过多接触。
所以,他决定今天还是得来找伊淅痕,以寻求他的才智帮忙。
如果可以,那天他带人去追出逃的花阑幽,中途多出的人马除了惠王私下里派来保护萧宸烨他们的,分明还是多了一支队伍。
而载着阑幽等人的马儿为何受惊失措?想必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司空暝寻到了款待伊淅痕的寄梅苑,这儿算是皇宫内极少数的雅致别院,顾名思义,每逢春冬时节,梅芳阵阵,片片落红于风中飞舞,盘旋点缀在这里,让它如临梅花仙境一般,极少受雍容皇气的侵染。
这个地方,司空伯玉已经开了龙口,是专属于伊淅痕的地方,他乐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梅林中,隐约有个仙气奕然的身影徐步向他迈来,玉石般的瞳眸常常泛着深邃的光芒,每每开口也是含着笑意。
“八皇子,此番来找在下,是又有什么难题解不开吗?”
寄梅苑的石亭内,两人互对而坐,再配有清茶两盏。
“鬼谷御灵派,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司空暝低沉的话让伊淅痕目光一滞,看来有关花阑幽所乘坐的那辆马车出事的原因,他已查出了大半。
“这个门派不是守护你们司空一氏的吗?你想要进一步了解他们,应该去问皇上,何苦要来为难在下这个小小的商人?”
伊淅痕垂眸把玩起腰佩着的白玉吊坠,慢条斯理道。
“如果能问出来的话,我是不会来见你的。可能你是不知道,也可能你是不想说!”
见他如此漫不经心的举动,司空暝眼神一冷,沉下语气来。
“呵呵,确实可能,但在下可以明确的告诉八皇子,在下不想说的事情,这世上还没什么可以威胁到在下。”
他轻抿一口茶水,唇边耐人寻味的微笑蓦地加深。
“那花仲影呢?因为他的反叛,你连叶国师都请得动,应该是乐意说的。”
“叶国师的尊驾在下可请不动,只是时机到了,他和在下顺势而为之罢了。普天之下,一个叛徒能藏身的地方可多了,然,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他——”
“伊淅痕!!!”
一波强烈的冰冽剑气顿时从天而降一般,不远处的剑气卷起残花一圈圈的缠绕在剑身,带着赫然的威力,直逼伊淅痕。
而持剑主人周身散发出的杀气更是硬生生的截断了两人的谈话,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皇宫禁地,还大白天里当着他八皇子的面公然行凶?!
司空暝的眼底一片森然冷酷之色,直勾勾的看向行刺之人。
行刺的少年肩头覆着少许的银甲,撇开面无表情的俊脸来看,少年的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像是海的颜色,冰冷寒冽的也如同深夜中的大海,而他挥剑带动起身形飞腾,乍一看只是纯粹的霜色,好似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颜色。
这位少年绝不是一般人,司空暝心中有了思量,但却还不知道这位少年乃是鬼谷三绝血寒,无言。
伊淅痕轻巧的躲过血寒突然迎面的一击,唇边的笑一凝,眸中的笑意也慢慢的褪去,抽出袖里的玉扇,运气一挥,一排的梅树即刻因气流而倒了下去。
“哼,小意思。”
血寒闪过伊淅痕的攻击,他寒凉的嗓音亦如他的冰眸一般,找不到一丝烟火之气。
斩剑用力往空中生生的劈了几道,泛着冰寒之气的长剑竟出乎意料的冻结了气流,地面上好几处都布满了霜尘,看得令人生惧。
“……”伊淅痕始终默然无言,不停侧身躲闪间,只防卫性的挥动着扇子。
司空暝甚觉奇怪,伊淅痕面对他,一是表情不似平常,二是只守不攻,有心相让。
但他可没有太多的顾虑,双目一凛,运功振出佩刀后,逼人的光亮便闪现出来,紧接着一运真气跃到半空中,挥刀帮着伊淅痕对抗血寒。
司空暝插足一脚,血寒面对两大强敌,难免略显吃力,况且每发动过一次寒功,就会耗损大量真气,他一个不留神,很快受了司空暝一掌。
司空暝见此,心中冷笑,正打算乘胜追击。
“叮铃铃~”
清脆的铃音骤然而至,紧接着又是突如其来的两条粉色飞带横空出世,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带起了落花缤纷,踏着虚空飞身而来。
长长的绸带像是有魔力一般,捆住了血寒腰际的瞬间就急速收回,黑衣人眨眼间就救走了处于劣势的血寒。
“想逃?来人!”
司空暝怎么能放任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救人?他紧绷着脸,目光犀利如刀,张口便是一道命令。
“八皇子且慢。”伊淅痕一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