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生?”我大为舒缓,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脑袋。
“你说你堂堂一个神仙,怎么还害怕幽冥界的魂魄啊?”锦生笑道。
眼前不是真的锦生,而是他的一缕元神,飘忽不定,面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扭曲成一脸狰狞,我强忍着才没有喊出声。
“你怎么来了?你能不能别穿白色?”
“我感应到你在召唤我的元神,我偷偷下来的,长话短说,你的事我从天机镜里都看到了,你当时死后坠入了幽冥界,北辰太子救了你,但他元神未回归,现在天庭为此事已经闹成一锅粥了,只因你现在仍是凡人奈何不得。这下你惨了。闯大祸了。”
他的一席话,尤是那飘忽不定的鬼影更令我忧心忡忡。
淡定,淡定。缕缕,从头缕缕。
我火速理了理思路。
“我是凡人怎么还能看见你?”
“那是因为。。。”锦生的元神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消失。
“喂,锦生,喂,你还没说完呢,锦生,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啊?”空荡荡的大殿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回音。
我抱着被子空落落的坐了一阵,而后觉得腰酸背痛,于是重新躺回塌上,脑子里顿时纷乱如云。
北辰没有回九重天?可是孙姑姑说她的尸首在东楚盈都,这不合逻辑啊。凡间躯体既已死,元神怎会归不了位呢?
适才锦生说北辰救了我,他既救了我因何不带我回九重天?我的元神又因何回到凡间躯体上?
难不成他为了救我真的飞灰湮灭了?
慕子苏那句,你以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响彻耳边。
这一番混乱搅得我心神难安,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潜至东宫巷口,果然换了新锁,外加一排侍卫。我倒并非想进东宫,我只想寻到孙姑姑。
奈何她久久没有再露面。。。
近几日我有些嗜睡,子苏除了每日来耐心的喂我喝下那碗汤药,倒也没有再喜怒无常。
这汤药甚是奇怪,并不一味苦涩,似掺杂着腥气,微微泛着蓝光,不过每次喝下之后总觉得心情会略微舒畅些,竟也不大胡思乱想了。
只是我每一想起北辰二字,立马头痛难忍,那疼痛似乎要将我的脑袋撕裂,如果头疼和死选其一,那一刻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
只要我不再想他,立马痊愈,岂不怪哉?
这夜,子苏又来喂我喝药,如往日般细致轻柔,看着我喝光每一滴。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眉间微微一蹙,片刻舒展开来,“玥儿,太医说你沉睡了太久,身子虚弱,这是一副调理的汤药。”
“哦。”既然是调理身子的多喝一喝也无甚坏处。
他慢慢的扶我躺下,却也不走,他坐在床沿上的身影,像极了北辰,我的头忽然疼了起来,比平时甚百倍,我捂着头拼命的挣扎。
“玥儿,玥儿,你怎么样?”
“我的头好疼,子苏哥哥,我的头好疼,北辰哥哥他在哪,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隐约看到子苏放开了抓着我的手,伫立床边,冷冷的说:“你终究还是忘不了他,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从你心里挖出来。”
“你为什么要我忘了他?他是你的至亲兄弟。”我强忍着疼痛道。
他眉间灼烧起熊熊怒火,他死死抓住我的一只手臂,差点将我从床上拖起,“至亲兄弟?他明知道我喜欢你,他与你缠绵床榻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他的至亲兄弟?”
缠绵床榻?我捡到了这四个字,那一刻我没有觉得羞耻,我觉得大有文章可做,男人本是最在意此类,我已是不洁之人,他应该把我丢出去才对。
“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体给了北辰,我怕是配不上你的皇后之位。。。”我还没有说完,他已重重的将我压在身下,压的我无法喘息,他急促的喘息溢满愤怒,青筋暴起,
“你是在挑战我的极限,你以为我不敢强要了你吗?我要你从今夜开始每一寸肌肤都只属于我。”
他忽然像一头失控的猛兽扑向我,他唇边的吻如急湍的热雨在我的眉毛、鼻子、嘴唇、脖子落下,我惊慌失措的挣扎,“慕子苏你放开我。”
我喊破了喉咙,却没有一个人冲进来救我。
我的领口被他野蛮的撕开露出了半个肩头,我吓傻了,我想我今晚怕是逃不出去了,突然,他似中了魔怔,一头栽倒在我身上。
我一把推开他,理了理衣衫,起身离开。却闻身后有声音响起,
“玥儿,不要离开我,玥儿,我不能没有你。玥儿,皇祖母一直盼着我们成亲,可是她到死的那刻都没看到。玥儿,你不要走。。。”
我惊慌失措,许是醒了?
原来竟是梦呓。
皇祖母,我的胸口隐隐作痛,皇祖母是那般疼爱我。
我坐回床沿,想起幼时,终不忍看他受苦,为他覆上锦被,沉睡的他仿似又变回了我的子苏哥哥。
我撑着床沿睡去,只闻有人唤我,
“玥儿”
子苏醒了,他坐起身,良久,“昨晚你可是吓坏了?”
我沉默不语。
“对不起玥儿,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般对你,我最近精神恍惚,许是太累了,你不要责怪我好吗?”
“好。”毫无疑问,心软,是我一大败笔。
他很欢喜,“过两日我带你出宫走走。”
“好。”
“我先去忙,你再歇息一会,忙完我陪你用膳。”他说完在我额间留下一个吻。
我依然惧怕他随时发作,便问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他笑了,“玥儿,这是我们的家,你想去哪都可以。”他捏了捏我的脸,走开了。
万幸,没有引爆他。
我四处闲逛,以期遇上孙姑姑。不料竟踱至冷宫门口,宫门敞开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疯女人散落在院子里。
有一张脸似是宁贵人,神情恍惚,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些什么?她不是早就在那场大战中死了吗?
我还未踏进门,被一只手拽开,我正欲挣扎,“公主莫要出声。”
是孙姑姑,及至角落,她低声说道:“三日后,围猎场,有人要见你。”我还未来得及回答,孙姑姑扬长而去,我一扭头,原来巡逻侍卫拐到这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