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在我的头顶,眼前一阵金花,我晃了晃神一把抓起眼前的人不敢置信的轻声问道:“果真死了?”
那男人哀声哭道:“千真万确……请公主节哀啊。”
说着又一个头磕了下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恍若失神,思寻了良久,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猛的磕了一个头,眼泪全部滑落地板上,头紧紧的伏在地上。
过了良久有小侍女哭着过来扶我,我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猛的挣扎开她的搀扶,拼着一口力气从地上站起来,猛的奔到大帐门口,一把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兵士们,沉着一口气喊道
:“海西公主,崩”
咬着牙从嘴巴里面挤出那个字,我像是世间最残忍的刽子手,这样无情的宣示着母亲的死亡。
所有的将士们都是一愣,却转瞬恢复了神志,整齐有秩序的跪伏在地上,哀声喝道:“恭送大公主,恭送大公主,恭送大公主,恭送大公主……”
那种声音响彻云霄,哀伤的情绪染遍了草原上的一花一草,浓重的悲凉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天空中的雄鹰发出响彻云霄的尖锐叫声,看着跪满了场地的所有人,眼泪哗然降落。
母亲,我不可以把悲伤表现出来,我不能让他们看见,我不能像是普通人家的儿女一样哭哭啼啼甚至晕倒了事,我只能振作,我只能这样装作没事,我要让你有尊严,有骨气,庄重的离开这苦痛的人世,我要做到你教会我的坚强。
我不能倒下,因为我是海西公主的女儿。
所有的事情都是沉重而顺理成章的,不眠不休的守灵,治丧,出殡……
我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陀螺,机械的做着蒙古嫡长公主应该做的所有事情,承接了母亲大公主的名分和地位,甚至权利。
三天守灵,七七四十九天治丧,杜莫言都是毫无怨言的跟在我身边,他总是用哀悯的目光看着我,我心里明白他一定会把我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都告诉曲歌,所以也不担心曲歌怀疑我迟迟不归,况且海西公主逝世这样大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天下。
当然,他也会把曲歌的消息告诉我。
五月初的时候,曲歌和颜清雪终于结束了双方对峙的局面,颜清雪率先发难,以少胜多,让曲歌吃了闷亏。
我听着这些消息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颜清雪和曲歌,就像是母亲生命中的父亲和段流卿,只是母亲一生亏欠父亲,临终想要依托些什么,却是连之言片语都没能留下,父皇得知了母亲离世的消息,大病不起,二哥监国,父皇年纪已大,身体早不如往年,知道了母亲逝世却是怎么都不肯来见母亲一面。
我想我大致能理解他,一生相护,怎忍心这样天人永隔,这个已经垂垂老矣的老人再也承受不住亲眼目视爱人的悲惨离世,原来帝王家还是有情的,譬如父皇,譬如……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