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沮丧，未来的路还长着。
无法陪伴你的成长，是我的遗憾。
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顾澈，2015年5月13日
——
或许直到十九岁，顾北潼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澈说自己会死。
但再多的疑问，都融进了泪水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蒸发，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隔壁的水声已然停止，顾北潼将再多的疑问埋进了心中的树下，却又不想让它生根发芽。
“小潼，吃饭啦。”
敲门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却始终没能将顾北潼拉回来。
无奈，孙岚直接推开了房门。
顾北潼倚靠在床边，眼睛呆呆的望向窗外，望向远方，寻找答案，却又一无所获。
孙岚进来的时候，还穿着睡衣，腰前系着围裙，如果不是象征性的眼镜，倒是有几分家庭主妇的感觉。
“小潼？”
她试探性的将头扭过来，企图看到顾北潼的脸，却被顾北潼的声音挡住了。
“知道了”她的嗓音很弱，是压抑的嘶哑却又无力，仿佛是野兽嘶吼后的呼吸声，低沉，而稳定。
孙岚又怎么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她又走近了几步，拖鞋在地砖上摩擦，声音传到顾北潼的耳朵中，又挠进了她的心中。
在离近了几步后，孙岚终于看到了抱着头的顾北潼。
“小潼？怎么了？”
她的手很自然的伸向顾北潼——她想摸摸她的头，最终却还是偏了一点，落在了旁边的床边。
她终究是顺着顾北潼的。
感情是不自觉的流露，也是冲动时的吐露心声。
顾北潼蜷缩的小小的，不敢抬头看向孙岚，也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旦闭上眼睛，顾澈写信的场景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却。
多年的错怪，在顾北潼的心中埋下了芥蒂的种子，而如今它已经生根发芽，却收到了这样一封信，这无疑是在剜心。
是她任性的惩罚，也是她自己无法原谅的愧疚。
讨厌极了现在的自己，却又无法改变，到底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了。
迷茫是她仅有的意识，在孙岚一次次的呼唤下，她的头顶麻木了。
痛苦到忘记呼吸的感觉，和头顶传来的麻木感混在一起，体温不断下降。
痛苦逼着她紧闭双目，她的手从腿前收了回来，迅速放在了耳边，紧紧地，扣在了上面。
凉意顺着耳垂传向全身各处，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呼吸的难受。
她突然抬起了头，想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在睁眼的瞬间，看到了焦虑的脸，和不断张合的嘴唇。
可惜她听不到了，在她捂住耳朵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短暂性耳聋。
她听不到了，就只能看着，无神和恐惧的看着面前纠结的孙岚。
拼命地呼吸，却又无能为力。
她终究是败给了近乎三年来一直折磨着她的梦魇。
本不敢插手的孙岚，也终究是败给了心中翻涌的痛苦。
对她来说，顾北潼恨她，可以，她忍。
但顾北潼现在的状况，尽管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心中莫名的颤抖告诉她，她已经乱了。
可面前的人，却给不了她那时的温暖。
在意识恍惚中，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光中，静静地走了过来……
可惜，那道光太灼热了，对于体温一直不高的顾北潼来说，近乎是夺了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