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承诺的矮人行动非常快。
洛弗斯以为,洛克.铁辫答应帮忙,他最多能借来一些表面花哨的家具,然后花两天时间,布置一个稍稍符合贵族审美的房间。
为此,洛弗斯准备确定地点之后,再去官员家属聚居的北区,拜访古董店,学习传统贵族喜爱的器具、摆设。
他猜错了,错得很离谱。
预想的行程没办法继续。
洛克.铁辫扒在一处管道口,呼叫了一嗓子:“有空的,准备跟我走。”
洛弗斯还觉得,起码得多1到2个矮人帮助,改造工作可以做得更仔细一些。
直到……洛弗斯顺着一道梯子,爬进一个宽阔的地下洞穴。
……才发现,自己的计划得改变。
洛克.铁辫说“流着族人王血脉”这个形容词的时候,通常和形容词“高贵的”合并在一起使用。洛弗斯没把这两个形容词当作一回事。
谁会把区区的一两个词语当真啊,至少地球人不会。
你说“伟大的朋友”,那它就伟大吧,其实还不如“高大的”来得真切。
然而……还在梯子上的洛弗斯发现……
打着横生长的矮人塞满了整整一个屋子,一个挨一个,起码有200多人!
不是1个矮人,不是2个矮人,而是蚂蚁群一般的矮人“群”。
洛弗斯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在另一个世界读书的时候,200人可以分开4个班,每个班50人。如果有一天,4个班的人聚集在大会堂里,微微仰头,审视着你。压力,会有点大。
两个面相威严的矮人在梯子尽头等待。
见到洛克.铁辫,威严的两个矮人并拢自己双腿,挺直腰杆。
洛克.铁辫最后几级加速降落,将嘴巴凑上去压低声音说:“怎么这么少人?”
洛弗斯礼貌地停下脚步,挂在梯子上。
他其实没有听见洛克.铁辫的话,不过他的鹰眼术将矮人的嘴形摄下来,慢慢对比,就可以“听见”矮人说的话。
威严的矮人抬头看了眼梯子上的洛弗斯,然后说道:“我们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洛克。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你要做什么,值得我们动用什么人。”
洛克.铁辫沉默了一会,侧头看了眼梯子上方的洛弗斯,脸色有点尴尬:“我只是想让朋友见识见识部族的强大。”
“洛克啊洛克,你只是矮人王的第19顺位继续人,你几乎没有可能成为矮人王,所以做事不要太过份了。”
洛克.铁辫抿着嘴,不敢反驳。
威严的矮人继续说:“你想找‘灯火笑声马戏团’,没问题,因为你在人类的马戏团里长大,我们都理解。可是,让我们休息中的族人聚集起来,仅仅为了让一个刚成年的人类见识见识?”
另一个沉默的矮人安抚自己的伙伴:“我们应该听听洛克的想法,萨梅斯。”
洛克.铁辫高高昂起头:“我当然有我的打算。可是,我不准备和你们说。”
“你有这个权力,洛克。但是别忘了,这里是人类西维斯王国的首府圣盔堡。如果人类国王决心将地下的我们全部杀死,我们全部得死。人类国王有这个能力!”
“我没有惹人类的新国王。”洛克.铁辫轻轻张开嘴唇咕哝。
“记住,当我们训练出1万个合格的矮人斗士,矮人王会嘉奖我们的。”话最多的矮人凑到洛克的耳朵边,嘴唇若有若无地开合,洛弗斯反复猜测,才将这句话“翻译”出来。
唔,这些躲在第14区地下的矮人,果然身负使命。
是什么使命让他们愿意躲藏在人类王国的地底,每天担忧上面的人类国王下达屠杀令也不愿意离开呢?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至少,先打进耶霍隆萨民用工厂再说。
洛克.铁辫举起手,向洛弗斯招了招。
洛弗斯装作东张西望,实质上每时每刻都在注意洛克.铁辫身边的情况。见到洛克.铁辫招手,洛弗斯稍稍装作笨拙,从梯子爬下。
“你们好,我是洛弗斯.耶霍隆萨。”洛弗斯提前将自己代入即将编造的身份,“一位子爵的私生子。”
洛克.铁辫和两个面貌威严的矮人保持着高傲的表情,话最多的矮人问道:“你请求我们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的家族将在垂考塞斯工厂进行一项交易。我呢,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他们的交易地点,因为那些执行交易的人说,他们的戒备毫无破绽。”
洛弗斯说完,对面的三个矮人的脸上几乎冷得结了霜。
洛弗斯心里苦笑不已,这个说辞有问题,制订计划的时候黛芙拉就提出来了。但在隐瞒真正目的的前提下,却只能用这个说辞。
为此,洛弗斯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法,勉强得到霍普金和黛芙拉的认可。
“我可以为此支付大量金币!你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只要我回到家族,随便你们出价。”洛弗斯赶紧抛出原先的弥补计划。
而且,从刚才3个矮人的悄悄话里面,洛弗斯还得到了不少信息,他觉得可以先虚画一个大饼:“而且你们将赢得我洛弗斯.耶霍隆萨的友谊,一旦我掌握家族的权力,我将尽力帮助你们!”
洛弗斯说完,洛克.铁辫立即喜形于色。
两个威严的矮人脸色稍霁,话多的那个提高声音说:“洛克,还不和耶霍隆萨先生拥抱?”
洛克.铁辫立即高高举起双手,一把将洛弗斯高高抱起。
洛弗斯调集血液里的光能,绷紧全身肌肉,仍然没有办法缓解洛克.铁辫的死亡友谊的拥抱,他觉得自己的内脏马上就要从嘴里被挤出来似的,极为难受。
霍普金说得对,洛弗斯在身体里面镌刻魔法阵,将光元素能量储存在血液里,仅仅能帮助他拥有更出色的自愈能力,稍稍能提高灵敏度。光元素只能在这两方面给予洛弗斯帮助,至于力量,就别指望了。
当血液即将压爆洛弗斯的头颅之前,洛克.铁辫终于松开了双臂,却又高高举起拳头,挥拳热烈地敲打洛弗斯的胸腔:“你赢得了我的友谊,洛弗斯。”
“嗵嗵嗵!”三拳。
洛弗斯倒退三步,晃了晃脑袋,然后,仰头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