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之天下,早已经由当初的九州列国变成了九州三国,而在国力最为强盛、富有的宋国玉都,却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无人敢动、更不会有人去动。
宋国玉都南郊郊外的那条桃花溪本是丛林环绕,但许多年前,这里的丛林小溪已经变成了小镇一般的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的商业之地。而在这个地方却有一个房子与其他商铺显得格格不入,好像另有洞天一样。
这间商铺在二十几年前或更远的时候,本是唤作“归来居”的一个做正宗齐国菜的地方,可现在这里包括这个地方的所有商铺均是诸葛家的产业,而诸葛家现在主家的是一个被大小掌柜尊称梅老板的人。
一个明媚的下午,此时早已改名归心居的商铺后面的小院里,坐着一位年近八旬的老妇人,她慈祥的看着天空中那光艳的太阳笑了起来,仿佛在看一个孩子一般,而手却在搓刚刚因为写字而不小心沾到另一只手上的浓墨。
就在这时,通往前面店铺的门被打开了,两个近五六岁的孩子走了进来,他们齐齐的叫了一声“柳奶奶”。老人和蔼的点点头,并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到她身边来。
俩孩子快步走到她面前,萧忆看着两个孩子又是一笑说道:“秀儿,去房里拿出那杯茶出来。”
随后萧忆捧着那个茶杯说道:“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啊,奶奶给你们两个小鬼好好讲讲。”
二个孩子想了想,愣是没想出要听什么,萧忆哈哈一笑说道:“看把你们俩愁的,行了,别愁了。今天奶奶给你们讲讲红尘往事如何?”
俩孩子又是一愣,其中小男孩说道:“奶奶,什么是红尘往事啊!”
萧忆又是一笑说道:“哦,那个啊!你们现在小,还不懂。等你们长大了,要记住勿迷红尘、看淡世事,记住了吗?”
两个孩子朦胧的点着头,这时萧忆又是一笑说道:“哎,我跟你们说这干嘛,来,听故事吧。”
几十年前的一天,就是在这玉都白玉宫里,那时有个小女孩胖嘟嘟的,是这个宫殿里的小主人,模样甚是可爱。但是那天,她的父王给她签下了一纸婚约,而那个小女孩那又看不上那个小男孩。可惜了,他们俩互不顺眼的娃娃亲却给他们带来了没想到的后果。
而小女孩却记住了那个矮冬瓜,他叫姜稷。小男孩那,也记住了那个他将生日礼物当成定情信物送给他取外号叫小肉团的女孩-萧忆。
这时小男孩突然问道:“那柳奶奶,后来他们俩怎么样了?”
萧忆看了眼俩孩子天真的面孔,真是像极了当初的他们。所以她便说道:“他们啊,他们啊!他们后来,别急,听我慢慢说。”
后来,男孩的父王被杀了、国家被占了,而他啊!也失踪了,永远的失踪了。后来我的家也没有幸免,也被占了,而我也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多年后,当我再次回到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又都那么陌生。
当我踏进那个宫殿,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会碰见他,那个我流落在外对我有过帮助的人。他会是我的仇人,他更是我的爱人!他叫刘瑛。
我因为爱、因为恨,我与他的命运羁绊在一起,后来他用谎言骗我留了下来,而我也为他诞下了孩子,他却消失了。
我曾经怀疑过他们是否还在这个世上,幸运的是上天告诉我他们还在。
只不过那时的他们早以换了名字、身份,刘瑛并没有死,他成了一个叫赵国的国君,那时的他叫孤独谲,而我却是一个农妇。他曾经说的陪我归居田园,或许他真的兑现了吧。
而另一个则在那时突然复国,而我却不能与他们相见。因为我是列国的罪人,我是他们的负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究与他们见过面,但天下早以不是那个模样,所以我要感谢赵国那几十年的光阴。看淡了、明白了。
这时她抬头看了眼两个入迷的孩子说道:“嗨,我跟你们说这个干嘛。来,孩子们,扶我起来。”
接着萧忆看向北方说道:“孩子们,人啊!这一生如果走过了、看淡了,或许真的离离开也差不多了。”
两个孩子看着那年迈的身影,这时小女孩说道:“柳奶奶,你要去那啊!我们还想听你讲故事那。”
小男孩也看向萧忆说道:“柳奶奶,这个故事后来如何了?”
萧忆哈哈一笑说道:“后来啊!他们都完成自己的使命,先离开了。而我那,也要去看看他们了。或许几十年后,你们也会来找我的。”
小男孩笑了笑说道:“那哪里在那啊!”
萧忆想了想,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道:“在很遥远的地方。”
当萧忆讲完她一生的红尘故事后,当她起身看向北方的时候,门慢慢的开了,恕儿慢步来到萧忆面前说道:“母亲!您胡说什么那!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萧忆看了眼站在她身边搀扶着她、而且女扮男装的甯恕说道:“恕儿,这么多年了,我看透了、也活明白了。你不需要劝我,因为我亏欠你们所有人太多太多。”
甯恕马上喊道:“母亲!”萧忆抬起苍老的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不用说了,因为我已经看见了,这九州列国因为我而变成了今天的模样,我有罪。你们因为我而背负起国恨家仇,我有罪。”
随后她握紧了甯恕的手说道:“恕儿,你看看夕阳下的白玉宫多美啊!”随后她死死的盯着白玉宫的方向说道:“恕儿,多陪陪瑢儿吧,我们都对不起他,没有给他该有的东西,所有母亲拜托你了。”
随后不等甯恕回话便有说道:“恕儿,这么多年了,这白玉宫也换了几任主人了,它早已没了曾经的模样,但是母亲希望它能安宁下来,希望天下安宁下来。恕儿,答应母亲,让这九州梦回六百年前,如何?”
不等甯恕回话,便见萧忆面带淡淡的慈笑,但双眼早已慢慢的合拢了,而她的手也没了力气,没了温度。
甯恕将她搀扶回座位上,顿时痛苦不已,大喊一声:“母亲!”随后便看向白玉宫的方向说道:“这个梦会实现的,相信我。”
而此时那道木门被推开,一个患有腿疾的人快步冲到萧忆面前,看着那个慈祥的笑、看着那安详的“睡态”,他大喊了一声“母后!”
随后便伏在萧忆的双腿上大哭了起来,仿佛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两个孩子一人一边的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然后二人齐声喊了句:“颜姨姨!”
甯恕定眼一看那纸上端庄秀美的写着这样的一首诗,让她更加鉴定了刚才的信念。
那首诗这样写道:
白玉石上笑天真
晋阳回首情字难
平梁之中念红尘
半杯数来皆人生
写于2019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