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以后,我与剪秋回到潇湘阁。
屋里的红烛已被燃起,显得温馨舒适。
我叫身边的人退下只留剪秋一个,坐在妆台前问她,“如今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剪秋轻轻将我头上的一只簪子拿下,对我道“主子,奴婢确实得到了些线索,且听奴婢一一道来。”她一边给我卸下金银首饰,一边徐徐道来。
这府中最近丢了令牌的有三个人,分别是膳房的余圆于,吕盈风院里的福庆和我们阁里的文允乐。派去的人问了膳房的管事,余圆于今个早上都在膳房里磨面,没有出去过。
福庆今天早晨倒是不知去向,但同样不知所踪的还有文允乐。
等剪秋说完,我慢慢拿下护甲,问她,“你觉得是我们潇湘阁的?还是吕氏房里的人?”
剪秋想了想回我,“主子大智,奴婢也愚笨,能知晓贝子行踪的那定然是亲近之人,可贝子平日里也常去吕庶福晋那儿,也是难猜。”
我叫她去将弘晖带来,等弘晖到了我这儿,我问他,“今天带你去找意澜的人,你是不是一次也未见过?”
弘晖挠挠脑袋,回我“儿子记不得了,只觉得他面生的很。”我见他想不起什么,就叫他先回去睡觉。他请了安,离开了屋子。
我叫剪秋多派几个人盯着这两位,如果谁和年世兰接触,那必然就是凶手了。剪秋点头答是。
等我换上衣服,长发柔顺搭在胸前时,我又叫剪秋叫府外的人去查查很快就要来做法事的巫师。
终于火烛熄灭,我闭上眼慢慢睡去。
过了两天,剪秋带来了消息,说派去监视的人说,瞧见福庆最近托人在府外变卖首饰,我们的人刻意去收购了,那金镯子底下刻了年府的专有印记,普通人一般不知道,只当那是刻在首饰上的纹路。
这一查便知是吕氏院子里的人干的,若是前世我早已对吕氏有了间隙,但从前她是甄嬛的人,我好几次暗示她为我所用,她也不为所动。安安分分当自己的贵人,这一世应该可以信得过。
很快我便叫来了吕盈风,吕盈风一听也怒了,问我该如何是好,我想想就叫吕盈风把福庆送给年世兰,又叫人附上一句“侧福晋自己的人,可别在别院子里迷了路。”
年世兰这样的人,自然怀疑福庆什么都招了,也不会有耐心听他辩解。
福庆去了年世兰身边自以为成了她身边伺候的红人,却等来一句偷了主子的金镯子被乱棍打死。
又过了几天,剪秋终于带来了那萨满巫师的消息,那萨满巫师原名李云木,并非真正的巫师,不过是会几个三脚猫功夫的江湖骗子,懂得些符咒也会模仿跳大仙。
本就是目光短浅见钱眼开,剪秋多加了三十两黄金,就立马倒戈,又怕他反悔,便叫人把他的娘给看起来,此人虽然多年行骗,但到底觉得自己对不起多年未见的老娘,纵使他想再让年世兰花更大的金子把他请回去,收两边的好处也只好作罢。
四月初六,良时吉日,年世兰请的“巫师”终于来了。
李云木身着盔甲,扎五彩条裙,裙上挂九面青铜镜、九个小铜铃,背插五彩小旗,手握羊皮鼓,鼓柄上挂有很多小铁环。看上去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年世兰请他到了已经搭好的神台,他摇头晃脑,一步步走上去按一定的节奏举步起舞,鼓声、铜镜和铜铃的撞击声骤起,口中念念有词。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胤禛也回到府中,年世兰见胤禛来了问他道,“巫师,如何可有邪祟?”
李云木瞥了剪秋一眼,剪秋摆了个手势。李云木立马讲到,“四贝勒府里风水极佳宅以形势为体,以泉水为血脉,以土地为皮肉,以草木为毛发,以舍屋为衣服,以门户为冠带,若得如斯,是事俨雅,乃上吉。”
胤禛听后笑了笑,冷静望着他,李云木脑袋一晃,用手摸了摸胡须,“只是最近贝勒爷的妾室应当是犯了大错缢死。府里西南正角总有几分怨气。”
柔则蹙眉,她身边的绿儿赶紧搀扶了她。
年世兰身边的颂芝道“正是如此,侧福晋近日来也难以安寝。可真是苦坏了侧福晋呐。”年世兰今日应该是擦了粉,脸色苍白,为了演戏也是费尽心思,虚弱点头。
李云木又道“这一算,这夫人怨气极大,是被人给害死的。”
年世兰发现事情偏转,忙道“胡说八道,她分明是自缢而死。”
我自然不能让年世兰反驳,忙对胤禛说道“妾身与欣氏到底是姐妹一场,曾在欣氏尸身周围发现了一串红缨。”就对剪秋一招手,剪秋就匆匆去潇湘阁,为何多此一举呢?若是剪秋随身携带就显得是我刻意设了一场局。胤禛本就不喜欢后宅勾心斗角。
剪秋离去后,李云木又道,“为何年侧福晋难以安寝,但其他几位福晋却都可以,年侧福晋这是被那位夫人给缠上了,一般被害而死的鬼魂都会缠上害死她的人…”
年世兰已然发懵,不懂得她收买的江湖骗子怎么就坑害了她。但很快稳下心来,对胤禛道“妾身怎么可能会残害欣氏,她早已被贬。”
胤禛看着眼前这一切,本想信了年世兰,剪秋却在此时拿着断了的红缨回来。
很快,吕盈风也叫人将福庆曾呆的房里搜了个遍,搜到了一只华丽的玉簪子,上面也刻了年府的印记。
冯若昭适时出声,说道福庆被打死的事情,风向已经被我们主导。
年世兰见时事不对很快就哭着到胤禛面前认错,想要大事化小“那个欣氏背地里说妾身仗着娘家狂妄至极,妾身一时恼怒才犯下如此大错,贝勒爷,妾身再也不敢了。”
我更本不信这套措辞,欣妤淑一定是知晓了什么才被灭口,但此时不宜说出。
柔则也假好心的求情道“年妹妹确实善妒了些但那欣氏言行确实不端。”
胤禛眼中有几分冷硬,但因年世兰家室显赫,就顺着柔则的话以谋害之罪罚了她禁足五月,扣了一年的俸禄。
年世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应该想明白了是谁在出手,蹬了我一眼,我云淡风轻回以微笑。
前世胤禛的后宫里不是像柔则的就是像年世兰的,如今第一步破坏年世兰在胤禛心里的印象已经成功。只等适当时机一步一步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