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三年,腊月,东州,沐城。
今日的沐城没有往日热闹,众多路人都在亭子里,路边上,桃树下,熙熙攘攘的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
竟然下起了雪,往年的沐城从未下过雪。
瘦西湖边有一个小山坡,坡上有一颗很老的桃树,树旁有一座古色凉亭。此时亭中有一女子正伸手打捞飘落的雪花,手心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冰凉,原来这就是雪呀,好美!霎那间,笑靥如花。
萧疏狂背负画板,一路大步而行,对来自北方的他来说,这种雪跟本微不足道,仿佛深闺女子般,北方的如鹅毛大小,长风呼啸卷起千堆雪那才够劲够豪迈。走上瘦西湖边的一座小山坡,咦?!
他看到凉亭中有道姣好的身影,女子约双十年华,眉目如画,正望着手心的几片雪花出神,胳膊洁白,温婉如玉。突然,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笑。虽然女子相貌并非绝色,但疏狂只觉这一笑竟如梨花堆雪,不可方物,心跳不禁快了几拍,好美!
手心的雪花化开,浮沫回神,兀然看到面前不远处,一个背着似画板的白袍男子正呆呆的望着她,眼神中有种让她感觉脸红心跳的灼热,不禁后退半步,脸颊绯红,轻啐,登徒子。声音清甜,疏狂听到了有点尴尬,低眉,挠头,“是、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我能进来避雪吗?”
“有何不可?这又不是我专用的亭子,”浮沫看着男子略局促的模样,反而轻松了起来。
“多谢!”,疏狂径直走进凉亭,将画板靠在栏杆上。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雪花依附在白袍上,但却从他神情却看不出丝毫冷意,淡淡络腮胡存托的结实的下巴,透露着男人的阳刚和野性,嘴角的一抹微笑,仿佛能化开最冰冷的雪。
“诶,你是画师吗?”,浮沫瞧见靠在栏杆上的画板,好奇的问道。
“呃,算是吧。”,疏狂想到这次的任务,语气有些萧索。拍干净了身上的白雪。
“我是艺术家!”疏狂口气有几分得意。“我是有追求的艺术家”,重要的事情需要强调。
“那大艺术家,我可以瞧一下你有追求的作品吗?”,浮沫指了指一边的画板,轻笑,眉毛弯的像月牙。
“有何不可。”疏狂掀开裹布,一副山川水墨画出现眼前,山苍树秀,水活石润,各种建筑跃然纸上。
“呀,你这画中的沐城和现实之中的简直一般无二,颇为传神呢”,画中的沐城细致,写实,地貌与实际中的沐城差别极小,显出作者画艺心思都非同凡响。
“呵呵,姑娘过奖了,稀松平常而已”,疏狂挥手满不在乎,但是嘴角翘起的弧度已经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缓缓将画裹上布。
“姑娘也喜欢雪吗?”疏狂问。
“却是不好说,只是扬州从未下过雪,蛮新鲜的,原来雪景如此美妙呢,”浮沫看着周围已被薄雪覆盖的景物。
“哈哈哈,我倒是很喜欢雪。在北方的冬天,雪是最常见的,故乡的白雪纯粹又美丽,可惜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疏狂笑道。
半响不语。
雪一直下,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疏狂凝望着皑皑白雪,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站起,走到凉亭口,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笛。
轻抚短笛,笛声悠然响起,婉转清扬.
“原来还真是个很有追求的艺术家呢,”浮沫听着笛声暗道。
一曲既终,人也将散。
漫天的飞雪,片片洒落心中。
雪终于停了。疏狂看着少女的眼睛,问她名字。她脸上掠过一抹嫣红,“黄浮沫,”匆匆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不语,手中的短笛,声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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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年也是冬天,鹅毛大雪,寒风刺骨。
二十一世纪的咸鱼萧疏狂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浑身赤条条就算了,竟然还是变成了一副十岁孩童的模样,惊呆了。
当时正巧陪同辽国大王狩猎的一位姓萧将军发现了在风雪中奄奄一息的疏狂,将其救起,收留养育,疏狂便一直留在了萧家。随着时间过去,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适应着这里的一切。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萧疏狂也成了大小伙。虽然在萧府这种将门中成长,但他对行军打仗一点兴趣没有,练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偷闲就绝不忙活,府里试了无数办法把萧疏狂往“正道”上引,想萧府再出一个将才,然而次次都被他巧妙化解,整个萧府看他自甘堕落都痛心疾首。
不过毕竟身在将门,又有救命养育之恩。完全划水太说不过去,所以萧疏狂花了很大心思建设了一个特务组织,渡鸦,主要负责网罗天下情报。
在后来的一些战事中,渡鸦虽然不直接参与战斗,但他们提供的重要情报往往能主导战事发展,也算立功不少。既然萧疏狂搞出的这个组织还算挺有用,家里也不好再说他不务正业,也算净化了下生存环境。
一年之前萧疏狂就奉命到中原组建渡鸦情报站。到现在事情已经差不多完工,本来以为马上就能回去放个长假了。然后就接到将军府传书,要求去沐城配合一次军事行动。
萧疏狂仰天长叹,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