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向暖,五月份的东北不冷不热,正是一年好时节。
为了结业考试,安静可谓抓紧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学习学习再学习,徐凤玲为了她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把浩宇带到矿里家属楼住。
“明天我陪你去省城考试!”灯下还在学习的安静收到了高明哲的微信。
“你那么忙,我自己可以去的。”安静打字回复。
“安静,能不能不要回避我的示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出了我的心意。”高明哲这回是语音回复,语气不急不躁,不徐不缓。
敏感的安静又怎么会看不出高明哲的心意,高明哲这一年来对她的照顾她又怎么会不知是何意,奈何深情已付。她害怕承受不起高明哲的情意,犹豫片刻后打字回复道“爱已满,已无法再承载了!”
“我无需你来承载,因为我的爱未满。”高明哲秒回,语气有年少的甜蜜,也有中年人的稳重。
紧接着高明哲又打来一行字:“明天早六点我去你家接你。”
面对执着的高明哲,安静无奈的摇了摇头,打过去一行字“在国道上等就行!”
“安静,我离异,你丧偶,我们无惧风言风语,在家等我,明天见!”高明哲打过的这一行字刺痛了安静的眼与心,同样也给予她温暖与力量,她怕人言可畏,怕流言蜚语,更怕自己的心沦陷。
安静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直到凌晨一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早上在差十五分钟六点时,安静家的门铃响了,透过猫眼看到的竟是高明哲。
“不是说六点吗?我正吃早饭呢!”安静手里拿着包子。
“想找你一起去吃早点,看来你不用了。”站在门口的高明哲一身得体的西装显得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听到高明哲如此说,安静反而有些不自在:“你要是不嫌弃,在这吃一口吧!我做的粥,还有婆婆包的包子。”
“好!”高明哲痛快的答应一声,嘴角闪过一抹微笑。
只剩下一小碗粥和两个包子,安静怕高明哲不够吃,又煎了两个鸡蛋热了一杯奶。
高明哲吃了一顿极为意外而又满意的早餐。
“我要换衣服,高大哥可不可以在外等我?”早餐后,安静局促不安的问高明哲。
“好,我到车里等你。”高明哲知道安静不想让人看到他们两人同出同进,她既然忌讳,他又何必让她为难呢。
去省城需要四个小时车程,中途方便后,安静执意要开车,高明哲随她高兴便让安静开了,心里清楚安静怕他累着,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又体贴入微的女人如何不让男人去喜欢去爱呢!
到了省城,先到考点熟悉环境后,已近中午,高明哲带着安静吃饭时又叮嘱了她一些细节问题。
坐在那里吃饭的安静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安静、沉稳、清新、自然,一件月牙白长袖棉麻连衣裙,更加衬托出她的青春靓丽。
这样美丽动人的安静,让高明哲的心如年少般蠢蠢欲动,嘴边的话几次欲言又止。
考完试后,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高明哲开车往回赶。
“我还想函授本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安静扭转身体问高明哲,对亦师亦友的高明哲,她异常信任。
“我支持你!”对有上进心的安静,高明哲绝对支持:“安静,以你的能力保管员有点屈才了,去安全科吧!等你本科毕业后,再去考个消防工程师证。我只是提个建议,一切决定随你。”
“换岗位当然好,只是你……你不会是在以权谋私吧!”安静笑嘻嘻的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吗?”开车的高明哲放缓了车速,瞥了一眼眉开眼笑的安静,那样甜美的笑温暖了高明哲的心:“安静,我也有私心,因为我谋的是你,你没看出来吗?”
一句疑问让安静措手不及,高明哲在电话和微信里曾说过示好的话,可面对面却从未明示过,此时说的如此直白露骨,让安静心绪不宁的坐正身体,头扭向窗外。
窗外是大片的庄稼地,玉米已经破土而出,长出嫩黄的小牙,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窗外缓缓而过的景物突然定格,车子停了下来。
“安静,我答应浩宇今年六一儿童节陪他去海洋馆,我向你们娘俩保证,我不会失约。”停稳车后,高明哲侧身望向安静。
“你们什么时候约定的?”安静转过身,惊诧莫名的问道。
“头几天我去幼儿园看他时约好的,我们有约定此事保密,看来浩宇嘴比我严。”高明哲呵呵笑了笑,笑的得意,笑的天真。
安静扶额,心里暗骂姜浩宇这个小叛徒。
看到安静一副无奈的神情,高明哲窃笑,表情却是严肃的:“安静,浩宇已经接受我了,你呢?”
“我……”安静大脑片刻停顿,语言表达能力也被限制了,竟不知如何来回答。
“安静!”高明哲伸手拉过安静的一只手:“你不该一个人孤单承受强施加给你的压力。我听说了,有很多单身男人向你示好,都被你回绝了。安静,请你相信我,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是为了单纯的寻求配偶,我要的是两情相悦,是用爱情滋润的婚姻,也许我这个年纪谈爱有点不合时宜,却是我的真实想法,但是只针对你。安静,你是不是嫌弃或顾忌我年纪大,大你十八岁。”
“没有!”安静脱口而出后,才知自己有些猛撞了,急忙解释道:“高大哥,我的心里再难装下其他人,我忘不了他。”
安静的泪水情不自禁的流淌下来,她忘不了那份初恋,忘不了那段情感,忘不了那个人……
“安静,爱虽已满,却可以源源不断的注入新的爱。”高明哲用指腹擦掉了安静流出的泪水:“安静,你可以为姜秋林流泪,但我不会让你为我流眼泪,我舍不得。安静,我不是年少无知的少年,我此时的所作所为不是冲动,而是心动。”
高明哲双手扶上安静的双肩,那娇柔的肩膀承受着太多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那么单薄、那么柔弱、那么不盈一握,却坚韧不拔的承担着,默默无闻的忍受着。
擦掉的泪水又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安静哽咽着,颤抖着:“我怕,我怕得到了再失去,一次打击便够了,不想……”
高明哲慌忙又一次给安静擦着眼泪:“安静,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陪你看到浩宇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我会和你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安静你要相信我!”
安静眨着模糊的双眸不敢确定的望向高明哲,眸光闪动,似在询问、疑惑、试探、期待……
看到那灵动会说话般的双眸,高明哲的心剧烈跳动,如年少般狂热,他倾身拉过安静的双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安静,感觉到我的心跳吗?为你而跳动。”
安静模糊的双眸渐渐清晰起来,脸上泛过一丝红晕的点点头,那抹红如少女般羞涩,又带着成熟女人的魅惑。
难敌诱惑的高明哲伸手把安静揽在了怀里,见安静有所挣脱,开口柔和的说道:“安静,你也知道,我有过一段一厢情愿的懵懂单恋,还有过一段为了前程而分手的恋情,还有过一场无爱的婚姻。我已人到中年,却未感受过真正的爱情滋味。以前我是为了生命存在而活着,而现在,我想奢侈一把,浪漫一次,我要为爱活一次,爱情没有年龄界限,无地位之差,跟贫富无关。是心灵深处涌现出的情感,是介于友情与亲情之间的情感,是男人与女人相互吸引产生的情感。安静,是你让我在这个年纪有了爱的体验。安静,接受我的爱好不好?”
高明哲的一通告白,安静有所动容,倒在高明哲的怀里,嘟哝道:“那颗心已经碎了,重新修复需要时间。”
听到安静松动的话语,高明哲激动亦兴奋:“我可以等,不用完全占据那颗心,只要拥有一席之地就满足了。”
高明哲明白,想要让安静彻底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是不可能的,时间只能冲淡而不是冲没,他不奢求太多,只要安静认可他接受他即可。
“等姜秋林三周年忌日就行,你能等吗?”安静仰头期待的目光看向高明哲。
看到安静眼里那份期待,高明哲亲了一下安静的额头:“我以为要等三年五载呢!”
“三年五载你就成老头了,我是不是应该向韩剧里的女人一样称呼你‘大叔’呵呵呵……”安静抬头,坐正身体笑看高明哲。
“你叫大叔,浩宇叫伯伯,岂不乱了,傻女人!”高明哲点了点安静的鼻子:“饿了吧,前面不远有家饭店,炸河鱼、炖鱼头、蒜香鱼做的不错,带你去尝尝。”
“全鱼宴吗?我又不是猫。”安静笑的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轻松。
看到安静笑的花枝乱颤,高明哲心里的那份顾忌消失的无影无踪,调侃道:“其实我也爱吃鱼,两只猫!”
“那就快开车吧!猫大叔!”安静笑着吩咐道。
高明哲宠溺的眼神浓的化成水,摸了摸安静的头:“遵命!小猫!”
车缓缓而动,安静心里暗暗想着“秋林,我不会忘记你,而是把你的爱封印在心底,呵护这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