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顾平没有这么容易对付，站在江流面前的只是傀儡，此刻从背后偷袭的才是真正的顾平。
江流全神贯注看着面前的二人，被木林一嗓子喊过来，急忙转头，还是躲避不及，右肩堪堪擦过肩身，顾平没刺中，重心右移撩剑劈来。
只听“铮”的一声，他手上的剑竟然生生断成两截。
顾平手持断剑后退几步，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
说着朝要一旁的欧阳郁靠过去。
江流没有下一步动作，此时他们二人被黑雾围着，虽然没有被控制心神，却也难有一下步动作。
“家主，我的剑怎么会这样？不是用千年寒铁炼成的吗？”
欧阳郁冷眼看着他，想着偷袭木林，却见江流挡在她面前，大声嚷道：“你到底是谁？这样的本事当一个女子的护卫不觉得委屈？不如投靠我，定让你出人头地！”
欧阳克也不知道江流的身份，此刻懵懵地看过去。
江流淡淡笑起来，扇子一收化为白骨的模样，此时要再认不出来也不算是修习之人了。
“江……江流掌门？”欧阳克率先说道。
“是。”
江流答完看向围在黑雾中的二人道：“我的名头真就那么坏？这些年我何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个人的区区障眼法就骗过了你们？”
“你……你就是江流？我再也不敢了，请你手下留情！”
欧阳郁早就没了先前的嚣张，手里的剑也扔到地上，直直跪下磕头。一旁的顾平趁他不备竟然用断了的剑插到欧阳克背后，顿时鲜血横流。
“江流又如何，我就不信进了这阵法还能全身而退的！”
说完捡起地上欧阳郁的佩剑，一手抄起倒地昏迷的欧阳郁打散黑雾朝阵法中心走去。
欧阳郁的鲜血流了满地，顺着地上的凹槽逐渐汇集到中心，隐隐有红光闪烁。
江流执扇落到顾平身边，没想那人顿时用剑抵挡，一来二去竟然也伤不了他。
“欧阳克，你照顾好涵娟，我去帮忙！”说完这句话就匆匆朝阵中的江流走去。
“别过来！”江流回头说，低头再看是地上已经有浓重的血红色烟雾升起。
在这诡异的烟雾里，顾平苍白的脸搭配着四溅的血液格外可怕。
“没想到，这老不死的还派上了大用场。四家之一的江流，江掌门的修为马上就能到手了，你说我是先去菩提山灭门，还是先去丽华宫看看美女？”
“你想的美！”木林喊道。
她绕着阵法四周查看，发现柱子上绑着的各种尸体已经有活动的迹象，随着阵中血雾增多，欧阳郁脸色苍白，几乎没了呼吸，已然救不回来了。
她一直注意着江流的动作，只是这江流平日里散漫就不说了，现在眼瞅着阵法就要开始，还这个样子，木林不禁真的担心起来。
脑海里搜寻着有可能的破解之术，见顾平彻底将欧阳郁放到地上，缓缓起身走向江流，江流还是手执骨扇低头不知道看着什么。
“江流，动手啊！”
“不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木林试了试想到的法术，打在柱子上片刻就被吸收，这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江掌门，不是会用阴阳二气吗，生死人，驱活人，原来都是仙家传闻啊！”
“是吗？”
只听骨头咔吱作响，倒地的欧阳郁摇摇晃晃站起来朝顾平扑去。顾平面露惊色，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看着胸前被掏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两眼一白几乎要晕过去。
江流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怎么，这就受不了？好戏还没开场呢！”
说完利落地转身一挥扇子，浓重的血雾自动散开，他背着手就这样步伐稳当地走了出来。
左脚刚踏出阵法，只听里面轰隆一声，四周的柱子竟然像活了一样朝中心聚拢，隐隐看见顾平染血的白衣在烟雾中明明灭灭。
木林看着着突如其来的翻盘有些不知如何反应，愣愣地走过去，想问问江流有没有受伤，见他聚精会神盯着阵法又问不出口。
还是欧阳克打断了现在的氛围，他飘到江流左手边指着里面问：“江掌门，如今这阵法里是什么情况？这么凶险的阵法还是趁早破了好。”
江流没有说话，反而转头看向木林，欧阳克见状也盯着木林，眼里满是询问，想讨个解决方法。
“不是，我……江流，现在他们是在互相残杀？”
江流摇头，“不算。欧阳郁已经死了，现在是我命令他与顾平打斗。这顾平比我想象的还要抗揍，这都有一会儿了，还能挣扎。”
“那我要怎么做？”
见他似乎又要摇头，这些木林干脆拉着他走到一边，“我刚才仔细看过了，这个阵法我暂时还没有想到破解之法。你算是我师傅，教教我呗！”
“……可以。”
“嗯嗯。”
只是江流答应了就不再说话，反倒是一直盯着阵法中央。
“你倒是说啊！”
话说出口，木林又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上下打量了江流好几眼，干脆捞起他的胳膊张开手细细检查。
“你没受伤吧？”
对方轻握一下她的手，带着些笑意说：“还知道关心我。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自己去想。”
木林转身嘟囔着：“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转身看着打斗声越来越大的阵法，没忍住又确认一遍，“答案你已经告诉我了？”
“是。”
木林想了想，一掌搭打在阵法的边缘，顿时石块落地，借着这个空隙将四散在阵法之外的尸体全都扔进去，掌心微动用一块上品灵石补住漏洞。
只见阵法内血雾更加浓重，二人交手的身音不断传来，难分胜负。
木林退后一步，施法彻底封住阵法四周，伴随着轰隆的陷落声，地上再无一丝痕迹。
“不错，就是这个办法。”江流走来赞赏地拍拍木林的肩，被她一瞪又默默收回手去。
一旁的欧阳克还是一头雾水，挠头问：“敢问二位，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阵法已经被破了吗？”
“是。”木林笑着拍拍手上的土，“两相制衡是最平衡稳定的做法。我见顾平修为有些不够，就把周围的尸体扔进去，这样一来与欧阳郁就难分胜负。”
“他们二人最终会被这个阵法所消融，往后有人再想用此法，就会召出他们二人。这个样子，阵法就再也不能用了，除非出现不受阵法所吞噬，同时又能快速解决他们二人的人。”
木林说的满脸自豪，却看见欧阳克脸上还是有些犹豫，缓缓问：“木掌门，这样的人有吗？”
木林指了指自己身旁，“江掌门算一个，我算半个，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你就这么肯定？”江流挑眉问，“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是！我刚才看了，这阵法只对传统修习之术有用，你用的是阴阳二气，我习的是法术，不在它的管辖范围之内。”
“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只要进去了，修为就会被吸收，怎么还能打得过他们二呢！”
“嗯，还算聪明。”说罢捡起地上的断剑，手指一挑插到阵法沉入地底的位置，回头对木林解释道：“多一层保险。”
二人离开泰极阁时已经天黑了，欧阳克已经死了，魂魄也不能多待，索性涵娟捡回了一条命。
欧阳家的长辈前来，已经封锁了消息，秘密去凉州找来欧阳郁的侄子继任家主的位置。巴林的街道上白色的灯笼还没有取下，或许等明天欧阳郁的死讯传出，就又会继续“守丧”了。
“你说欧阳家只是当地的小小仙门，竟然也有这么多讲究。”
“自家人死的，倒连累满城的人没办法好好生活，我看他们也没有做什么保卫百姓的事儿啊！”
江流冷哼一声，随手折下一枝开得正好的梨花拿在手里。
“越是小家，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越觉得自己如何了不得。他们就算换几十位家主，如果依旧现在的模样，还是一样的结局。”
“江流，你说修行就这么重要吗？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儿子的性命，牺牲那么多无辜的孩子们？”
“算是希望吧。多少人修习了几十年都没能领悟，这种办法虽然残忍，但抵得过这些困苦。废柴变天才，谁不想啊！”
“可是……”
没等木林说完，江流先是出声打断，“停，闭眼。”
“嗯？”听话的闭眼，感觉江流温热的手掌轻轻贴在她眼皮上，一手牵着她走了几步，再睁开眼，满街的白灯笼都变成了红色。
“哇，真漂亮！”
“是吧。”
“不愧是你，临走还要给泰极阁留些麻烦！”
江流扭头，右手轻晃，白色的梨花也变了颜色，粉粉嫩嫩，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嫩，有几片花瓣脱落飘落到木林的衣摆，刹那间留下浅浅的痕迹。
“今天是五月初五。”
木林这才想起来，“今儿是女儿节！”
“所以，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对方点头，不自然地转头触上头顶的灯笼。
看着江流少有的害羞，木林更是好奇，伸手想摸摸他微红的耳垂，在马上碰到的时候被一声呼喊惊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