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部安排的休息房间里,陈谅又回想起了和叶岚儿结缘的那次任务。
刚刚取得部将资格的陈谅和叶岚儿在同一编队执行一个较低等级的抓捕任务。情报上对方是一个因身份败露而向中州潜逃的修下佐卫。影派出了六人规模的队伍,这本就是一个几乎没什么风险的基础任务。等到陈谅与叶岚儿一行人赶到后,却陷入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埋伏。北州修的中卫一早就隐藏在了埋伏点。等到影的人一现身,立刻率数十人出手。刚刚从影内晋升为部将的众人哪是这等战场恶魔的对手,不消片刻,两人当场阵亡。在武艺高超的陈谅的拼死掩护下,余下四人逃出埋伏。逃离追杀的过程中,一名夜部部将因体力不支而落入敌手,另一名风部的部将也因为受伤过重,失血而亡。一路上修的人穷追不舍,陈谅全身重伤,却依然紧紧背着昏迷不醒的叶岚儿不停在山林中穿梭。陈谅多次因失血过多而双目发黑,却始终没有抛弃叶岚儿,最终陈谅倾尽全力带着叶岚儿跳入了一个偏僻倾斜的山洞,随后也昏死了过去。
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都生活在狭小的洞谷中。除了露水与偶尔在旁栖脚的小雀,再没有任何食物。狡诈的修持续在附近搜查二人的踪迹,想要活活困死陈谅与叶岚儿。稍稍恢复的陈谅执意孤身前往吸引修的注意,为叶岚儿争取机会。但是陈谅终究是低估了中卫的实力,状态不佳的陈谅一逃再逃,还是无法在中卫的紧追下脱身。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又看到了那抹绿色的丽影……
回忆到这里,陈谅内心又微微颤抖,那个笑容,那份信任,那缕温柔,就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信任的那个女孩一样。温暖着自己早已冰冷的心窝。
咚咚咚——“老大,我来给你送早点了。”门外仇文毅的声音打断了陈谅的思绪。在陈谅的应声中,仇文毅端着一盘粥及一些小食走了进来。“嘿嘿,有好多兰部的美女抢着给老大送呢,不过我害怕她们打扰老大休息,就亲自送过来了。”
“唔。”陈谅点了下头,接过粥抬头看了眼仇文毅:“你没在外边沾花惹草吧?”
“啊?我……哈哈哈……”看着仇文毅尴尬的神情,陈谅心理明白了几分。仇文毅才十六多一点,正是泽国允许婚配的年纪,加上他血气方刚,面容也算英俊,惹得几个女孩倾慕自然很正常。影的成员倒也没要求不能婚配,只是影内大多婚配的成员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影内的身份,少数一些组织内部互相倾慕的……两人久经残酷的战场……其结果也……唉。
“我们只在南疆待半个月左右,你不要耽误人家。”陈谅低头喝了口热粥,也不想打击仇文毅,就顺便提醒了一句。
“嘿嘿,老大。我心里有数,我是那种人吗?一个男人就该征战沙场,不考虑那些儿女情……额,反正在我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我心爱的女人之前,是不会轻易结婚的。”仇文毅拍着自己些许瘦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朝陈谅保证着。
“那,老大,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仇文毅看着陈谅又陷入了沉思,也不再多言,便退出了房间。
“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吗……我又要有多久才能到那一步呢……”
正午之时,南疆西边的定山城,守城的士兵正在一个个检查盘问过往的百姓商车。同时,一个庞大的商队也夹在极长的队伍中等待审问。
“你们,文牒呢?”城门的士兵严厉地询问着商队带头的佣人。等到佣人交上了文牒,士兵留意了下佣人的体格,或许是哪家大户里蓄养的打手。“这些运的都是什么?”
受到盘问的佣人点头哈腰:“都是些南疆的药材,卖给药房,一趟挣不了几个钱,还望官爷通融通融。”说完不着痕迹的把一些碎银塞进了官兵的手里。受贿的士兵心满意足地把碎银收回手中,但是还是不敢不尽责,挨着看了一遍商车,没有什么异样,便摆手示意通行。
长长的车队就是这样浩浩荡荡地开始进城,“慢着!”一个军官打扮的士兵从城墙上走了下来。旁边的士兵连忙行礼:“校尉大人!”。刚才受贿的士兵头头更是手心冒汗,担心出什么岔子。
“你们送这么多药材给谁?”护城校尉新到南疆任职,自然不喜欢对那些门门道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在城墙上看到了深重的车辙,药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辙痕。
“大人,这是南疆的贩药大户,张家,每年都给我们很多的资助补修城池。”一旁的士兵头头连忙上前耳语提醒,担心这位新来的大人不知好歹,惹怒了张家的人。
“什么张家李家的,到了城门就要好好接受检查!”
“哈哈哈,这位将军大人有些面生啊,这次是在下失礼了,来日必请将军大人来寒舍小酌几杯。”车队的轿子上一个老爷打扮得中年男子下了车拱手行礼,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份沉甸甸的锦袋,巧妙地塞到了校尉中里:“将军守城辛苦,张家没什么好东西,请将军喝两口茶,还望将军赏个面子。”
守城的校尉原本就是京城的禁军将军,对战场极为熟悉。就是因为自己不懂行贿送礼,才被小人排挤,最后降职成了校尉发配到南疆守城。看到眼前的男子又来这一套,一时间勃然大怒:“当众贿赂军营长官,来人给我拿下!”
“大人,这……不合适啊。”旁边的士兵魂都快吓飞了,这位愣头青大人可是彻底把张家得罪了,张家在南疆很多官府有熟人,稍稍走动走动,整个定山城的护城人都要换上一换。
校尉依然不为所动,拔出腰间的长刀:“拿下!”
张家老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满脸横肉狰狞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敢恐吓朝廷……”校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怔看着喉间喷涌而出的鲜血,和不知从哪掏出两把弯道的“张老爷”。张老爷满脸狰狞,一目血红,一目惨白,没有一点生机,如同一只假眼。他看着张老爷的面容,缓缓向后倒了下去。
刚才提醒校尉的士兵被眼前的一幕吓在了原地,一个恐怖的可能在他的脑海蔓延。
“关城门!”一声惨烈叫喊使得众人从恐惧中清醒过来。车队的佣人纷纷砸破推车,拂去药材,从下面抽出来了各种兵器。不消片刻,城门前的士兵与百姓全都惨死在了屠刀下。
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张老爷砍断了即将升起的城门桅杆,卸去伪装后,露出的面容正是南疆通缉已久的南疆将军,蒙迪。被激怒的蒙迪也不再珍惜自己多年运营才埋下的种种南疆生活的暗线,直接暴露出来,只为了一血心中的愤恨。
“破城!”数百名修面露恶相,如踏无人之境,涌入了城门,五名官兵甚至挡不住一人。每个修都有甚至校尉的实力,太阳未西落之际,定山城……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