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将桌子搬到一旁,他抓住大门把手,轻轻地打开一道缝隙,外面刺眼的阳光射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片刻功夫之后,他睁开眼睛,见眼前有一人,正挎着一个竹筐,等待齐衡打开大门。
“你是?”
“俺是村子里村长家的媳妇,特意给你们送早饭来了。”
齐衡打开房门,但也只让了一个小缝,让这个村妇一个人进来。
村妇进来之后,齐衡连忙关上大门。
村妇笑道:“你这是干啥呢?你们这么多人,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
燕无双的军刀一直没有收起来,他警惕地看着村妇,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村妇看着地上的骷髅,又指着房间外面,问道:“那是你们同伴的尸体吧?最好今天就要下葬,要是耽误了,他就要晚上跑出来吃人了!”
史思明先是行礼问好,随即问道:“这位大婶,我听说你们陈家村闹鬼啊?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事?”
“是的啊,闹鬼,闹得可凶了!”村妇一副恐惧的模样,不过这幅模样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则又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也不算可怕,她就在晚上出来,我们到了晚上就把大门一关,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管睡觉,一觉到天亮,什么事情也没有!”
史思明问道:“你们认识这个鬼?甚至还和他很熟?”
“我们当然认识这只鬼,她就是陈小花!”
这时,已经有好多人醒了,黄慧萍听见陈小花的名字之后说道:“还是一只女鬼?”
“没有错,女鬼!”村妇确认了。
齐衡问道:“她是怎么死的?可有什么冤情?”
村妇立刻说道:“你可不要胡说,哪有什么冤情?他们家几口人全都死了,是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啊!”
“什么证据?又是什么罪名?”
村妇将竹筐放下,从里面取出来不少馒头,还有一些咸菜,对他们说道:“你们一边吃,我一边给你们讲!”
看着桌子上的菜,他们几个人中有的人拿起来就吃,似乎没有什么介意的。
倒是有几个人,如史思明还有金龙海,他们看了一眼这些馒头,见它们是粗粮做的,便摇头不吃了。
齐衡拿起一个馒头,他倒是无所谓,有的时候他没有饭吃,就连这种粗粮馒头也是求之不得的美味。
不过他拿起馒头之后,立刻放下了。
村妇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不吃?”
金龙海说道:“小爷我在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我家养的仆役吃的都是白面馒头!”
史思明微笑者摇摇头,拒绝道:“我还不饿。”
“那你呢?”村妇指着齐衡问道。
齐衡将馒头扔在了桌子上,他盯着村妇的眼睛,逼问道:“你若不给馒头下药,我就吃了。”
他这一句话,让众人皆惊,不少人嘴里塞的满满的馒头,此刻全都吐了出来。
燕无双饭量极大,刚才吃了不少馒头,他拔出军刀,架在村妇的脖子上,质问道:“你真的给我们下药了?下的什么药?”
村妇只顾冷笑,不肯回答。
黄慧萍捡起一个馒头,仔细闻了闻,她说道:“不要怕,就是最基本的蒙汗药”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从药瓶中取出一枚丹药,放在嘴里化开再吞下。
“这是我家传的丹药,虽说不可能解百毒,但是吃下之后,解除这种蒙汗药还是能够做到的。”
她给众人分发了丹药,其他人倒是有些犹豫,一旁的金龙海反而说道:“你们大可以相信她。”
众人吃了丹药,果然觉得神清气爽,似乎一夜未得休息的疲惫也消减了不少。
金龙海怒道:“你为什么给我们下毒?”
村妇仍旧一句话不肯说。
史思明转而问向齐衡:“齐梅……齐兄,你是怎么知道此物有毒的?”
齐衡说道:“我从小接触百毒,治病解毒不会,可是下毒却是一流高手。”
金龙海怒道:“什么一流高手,怕不是自己封的吧?你若是这么厉害,为何她刚刚拿出来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反而等我们吃了那么多,你才说出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齐衡摇头,随即说道:“她下的这种毒并不是蒙汗药那么简单,还有其他东西。”
“还有其他东西?不可能!”黄慧萍对于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另外一种东西并不是毒药,我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这才犹豫了一下。”
燕无双手中的军刀逼近村妇的脖子,问道:“你快点说!”
村妇冷冷一笑,看了一眼齐衡,说道:“你还真有一些能耐,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们。”
众人悚然,看来齐衡说对了,馒头中还真有许多东西。
村妇直接揭晓了答案,她说道:“陈小花的家里门前长满了青苔,这些青苔都是她家里独有的,是她家中的阴气滋养出来的。我把青苔混在面粉里面,蒸了一大锅馒头,全给你们吃了,哈哈!”
不少人听到她的话,立刻开始呕吐,他们只觉得恶心。
史思明庆幸自己没有多嘴,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就是为了恶作剧?”
村妇摇头:“昨天你们杀了陈小花的一个鬼家人,就要赔给她一个,为了不让她夜里四处乱窜害人,我只能把青苔喂给你们吃。”
齐衡问道:“吃了她家门口的青苔,就会被她抓走成为鬼家人,对不对?”
“没错。”村妇点了点头。
她又补充说道:“昨夜你们躲在房间里,没有太大的问题,全在房顶上的那枚黄符。”
她这样一说,众人才看去,谁知昨夜明晃晃贴在门框上的黄符,如今已经消失不见。
村妇说道:“这种黄符和青苔相克,青苔被你们吃进肚子里,黄符就会化成气。”
金龙海恐惧道:“这样说来,今天晚上我们几个死定了?”
史思明攥了攥手中的书本,他又问道:“今夜陈小花就会过来抓我们,对不对?”
“没错,吃了青苔的人,无论你们吃下什么灵丹妙药,都逃不脱陈小花的追踪。”
金龙海掏出自己的匕首,骂道:“小爷要是死了,你也给我陪葬!”说完,他就要冲上来杀了村妇。
齐衡拦住他,对他说道:“你慌什么,你也没吃馒头,今夜跑到她家里住一晚,不就好了。”
“对啊!”金龙海恍然大悟,说道:“没想到你的名字怪怪的,却也聪明的很。”
他问那村妇:“你家里在哪儿?我去你家住去。”
其他人却不干了,他们纷纷拦住金龙海,希望他能够留下来,或是带他们离开这间房子,保护他们。
谁知金龙海一夜过去,翻脸不认人,毕竟再多的恭维与关注也没有性命重要。
“你们可别跟着我,要是把陈小花引来了,我可就完了!”说完,金龙海一个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史思明看了一眼村妇,问道:“陈小花到底是谁,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吗?”
村妇闭口不言,任他如何盘问,却也没有用处。
燕无双正要一刀劈了她,却被史思明拦住,说道:“杀了她,我们还能进入她家中避难吗?”
“什么意思?”燕无双问道。
“齐梅……齐兄,你也没有吃馒头,还是去她家里避难,躲上一晚吧。或许等今夜过后,陈小花找到了替死鬼,也就不来抓人了。”
齐衡靠在门上,问道:“你为什么不走?”
史思明手里攥着书本,义正言辞道:“舍己为人,义不容辞!”
齐衡见他的样子,问道:“你有保命的手段?”
史思明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有一些,齐兄,你还是快点走吧。”
齐衡哼了一声,抓住村妇,将她提到了房间外面。
“借你的刀用一下?”
燕无双将手中的军队递给齐衡。
只见齐衡关上大门,用军刀在大门上画符。
他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滞涩与犹豫,显然经常画这种符。
画完之后,大门上出现一个奇怪的符号,让人看了只觉得怪异。
齐衡又用军刀划破手腕,开始滴血,让血液沿着军刀划过的痕迹流淌。
燕无双看明白了,齐衡这是在用自己的鲜血画符。
他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胳膊,说道:“齐兄弟,你来划我的!”
齐衡抓住他的胳膊一看,随即摇头说道:“你的杀气太重,会助长陈小花的力量。”
其实他这样说,倒不是燕无双的血液真的不能用,只是他看的出来,燕无双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如今还不是消耗他的力量的时候。
这时,史思明走过来,他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白花花的胳膊,说道:“齐兄,你看我的血液可以不可以?我这一生从不杀生,就连一只蚂蚁也没有踩死过。”
齐衡也拒绝了,理由与燕无双相同,只不过借口变了。
“你太过柔善,陈小花会以为我们好欺负,凶性更重。”
他绕过史思明,看向那些人,问道:“你们五个,家里都是做什么的?”
“家里种地的。”
“家里杀猪的。”
“家里开客栈的。”
“家里捕鱼的。”
“家里……盗墓的。”
齐衡大喜,说道:“血够了!”
他叫来这五人,百般威逼利诱,这才让他们同意划破胳膊,挤血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