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卷宗室内,府丞正站在秦朗旁边,看着一群文官手忙脚乱的查找类似的相关案宗。
整个查找过程已经经历了两个时辰,林牧辰在旁边站得腿疼。
(“这群当官的怎么这么能站?”)
林牧辰索性不装了,走到一边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下,端起旁边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茶灌了几口。
秦朗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并不在乎林牧辰去那,接过文官又递过来的一卷案宗,仔细观看。
“回府丞,类似悬案已经全部找出。”一个文官连脸上的汉都没擦就过来回复,显得自己十分辛苦。
“嗯,都走吧……”府丞摆摆手打发走那些文官,对着秦朗说道:“秦大人?”
“劳烦府丞……”秦朗说道,眼睛却只盯着案宗。
府丞没什么表情,直径离开。
(“这家伙似乎不太会做官,府丞连客套都懒得客套……跟着这家伙没前途。”)
林牧辰想道。
“一共六十五宗悬案现场都出现那种眼睛图案,因为发生在不同城镇,所以没人知道这事,这还不包括冤案错案。”秦朗对着林牧辰说道,他已经信任了林牧辰,因为这件事最开始发生在六年前,而六年前智觉太年幼。
林牧辰没搭理秦朗,专心拨着放在桌子上做装饰的橙子。
秦朗坐到林牧辰旁边,从腰间掏出一杆旱烟烟杆。
林牧辰眼皮跳了跳,他一直以为别在秦朗腰上的是个笛子之类高雅的乐器。
秦朗将烟点上,说道:“原先是我不对,但是这毕竟是人命官司,如今与六十多起案件有关。你有办案天赋,只要你帮我,有什么需要我只要给得起……”
“省省吧,闭上嘴……”林牧辰不耐烦的打断秦朗,说道:“我下山本就是来帮忙的,秦大人,至于你给得起的……我这人不需要钱,不需要名利,我需要的是尊重秦大人,尊重……你给得起吗?”
恩怨归恩怨,事关六十多起人命案,再怎么说也得先把这事办了,这不仅事关良心,也是林牧辰欠智觉的。
秦朗闷闷不说话,只是抽着手里的旱烟。
见秦朗真一点表示都没了,林牧辰越想越气,一把抄过秦朗的烟丝袋,取出烟丝,随便撕了张纸卷了纸烟,找秦朗旱烟烟锅里借了个火,抽了起来。
“你这不算破戒吗?”秦朗问道。
“佛祖还抽香呢,我闻点烟怎么了?”林牧辰恬不知耻的为自己烟瘾犯了找了个理由。
(“天庭都没了,佛祖还怎么管我?”)
傍晚,广源山,林牧辰再次站在当时跌下去的地方。
时值二月,琼花玉树皆已盛开,整座山上郁郁葱葱,看上去是个不错的踏春之地。(这个世界的植物和地球上的植物没有关系,勿代入。)
“想起来什么没有?”秦朗问道。
林牧辰看着地上的痕迹,说道:“别催,我再想想。”
现场线索很少,在林牧辰跌下去的地方距离那个富家公子相距不远,秦朗推测林牧辰很可能是当时看到富家公子的尸体,被吓得摔了下去。
林牧辰闭上眼睛,假设自己是当时的智觉。
(我当时走过来,看到一具被砍下脑袋的尸体,我很害怕……)
(为什么不掉下去?)
(我是金佛寺的弟子,金佛寺在佛门地位相当于紫阳门对于道门的地位,我虽然资质在佛门只能算中等,但对整个佛门来说算得上等,被死人吓得掉下去可能性比较小。)
(而且那时是凌晨,就像现在这样昏暗,虽说能看到尸体,但是树丛茂密,叶子遮遮掩掩,我很难看清是什么,除非是什么导致我关注了那里。)
(看到的可能性不高,吓得跌下去的可能性也不高,那就是有什么更恐怖的事……)
(恐怖,不是尸体,那就是凶手……)
“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看到了凶手。”林牧辰睁开眼睛说道。
“是吗,凶手长什么样?”秦朗问道。
“我没看清,当时实在太黑,不过那家伙很吓人。”林牧辰说道。
秦朗皱着眉问道:“很吓人?会不会是鬼怪?”
林牧辰一愣,他倒是忘了这个世界是有超凡力量的存在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林牧辰说道。
“我们走吧。”秦朗说道,此时天快黑了,再待下去晚上回去会有些麻烦。
两人下了山,先去了青州府衙取了两份抄过的卷宗,林牧辰拿了一份,坐着马车赶回金佛寺。
马车上,林牧辰心神一动,精力放在主人格那里。
飞舟上,敲门声响起。
“谁?”林牧辰问道。
门外,白云峰问道:“你都一天没出来了。”
林牧辰打开门,说道:“我在看船上留下来的话本,这话本太有意思了,忘了时间。”
“是吗,晚上要不要跟着去食堂吃饭?”白云峰问道。
林牧辰感觉到肚子有些空落落的,笑着说道:“走吧。”
两人去了食堂,李诗月和童麟已经在里面等着,饭已经煮好。
几人热好熟食,边吃边聊着自己理解的这个世界。
林牧辰一共了解两件对自己有用的事,第一件是道家分级为道童破镜为道士,道长,真人最后踏入天师。
第二件就是这片大陆一共有七个国家,基本是黄种人,在海外还有其他大陆,而紫阳门在齐国,林牧辰问过童麟,金佛寺位于魏国。
一顿吃完已经半个时辰,吃完之后,林牧辰就匆匆回到房间里,将心神放在分身上。
分身此时已经回到金佛寺。
点上蜡烛,林牧辰细细的查看着案宗。
两个时辰之后,林牧辰痛苦的揉了揉眼睛。
这家伙就像个天生的杀手,没有什么破绽,六年前的第一起案件就展现极强的心理素质。
常理中的破案,与林牧辰学过的数据库的查询方法类似。
首先建立嫌疑人的数据库,首先他将案发地点全部标注出来,发现案件全部发生在以青州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地方。
青州方圆百里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那么数据库就是……范围实在太大,林牧辰只能将数据库定位为青州。
由于没有铁证,那就无法进行精确的查询,他就只能将线索作为查询条件进行筛选。
死者都死于刀伤,凶手就是个用刀的高手……不行,青州繁华,人口太多,线索少,而且大多为官府臆测,这么筛选下去只能往错误的方向找。
正常方式已经走不通了。
林牧辰看了看富家公子的背景调查,通过现在痕迹试图还原当时那个情景。
林牧辰闭上眼睛,将自己带入到那个富家公子身上。
(“呼……”我平复了一下心跳,再这么跑下去,心脏都要跳出来。)
(我看了看身后,那个高大恐怖的身影已经拖着巨大的刀缓缓走来。)
(我咬着牙,只能拨开拦住去路的树枝接着跑,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又跑了一段时间,天黑难走,我捂着被树枝划伤手臂,停了下来,看向身后,不,不能跑了,即使不被杀,也会迟早跌下山。)
(我拔出藏在怀里的匕首,拔了出来,匕首闪着寒光,给了我丝毫安全感。)
(来了来了,我看到了他的身影,我急忙悄悄爬上树。)
(看着那家伙缓缓走到树下,低头查看我的痕迹,我心脏都慢了一拍,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跳下树,刀锋对准了那家伙脑袋。)
(那鬼东西却猛然抬起头,一把抓住半空中的我的脖子。)
(我用刀狠狠扎在那人手臂上,那人却手都没抖一下,我想拔出刀,拔不动。)
(看着那人恐怖的丑脸,我不禁想到要死在这了,那人随时将我扔出去,手中的大刀举起……)
林牧辰暂时只能还原这么多,他在纸上写到:为什么是我,恐怖的丑脸,身形高大,巨大的刀。
林牧辰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是我”这个点上,因为以林牧辰的眼光来看,富家公子这个猎物并不好杀。
虽然家境富裕,但富家公子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虽说没有学道的天赋,但是接受过武学的教导,而且是那种名师,他也对武学比较感兴趣,弱冠之年就已经到了先天境。
林牧辰刚才还原现场只是简单的带入了一下富家公子的人设,因为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学的情况,只是简单还原了一下现场,那倒霉的受害者肯定进行了更多的反抗,而且反抗比较激烈。
(“反抗比较激烈?”)
林牧辰心神一动,又找出案宗中的那些受害者的信息。
果然,受害者全都都有反抗能力的青壮男人,而且大多有武学造诣。
林牧辰将案宗按时间线将受害人信息一一排列,又一一查看。
越看林牧辰脸色越难看,受害者对象的能力按照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甚至最近的时间里还有两三个道士遇害,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道士,而是正儿八经学过道法的道士。
死者的越来越强……意味着凶手也越来越强,这家伙在挑选合适的受害者,杀之,并且……进化。
“喔喔喔……”
窗户外传来鸡叫声,林牧辰这才意识到时候不早,已经推算出不少东西,剩下的只剩些边边角角的东西没推测出来,明天可以将推论和秦朗讨论一下了,再想无益。
心神一放松,睡意上来,使得他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林牧辰顾不上洗漱,躺在床上和衣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