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纳.印达的片段相较之下长了很多,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在画面中,印达族长和碧尔娜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可惜里尔只能够给众人放出画面,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卜梦师开口问道:“多纳族长,您方便说一下当时和碧尔娜都谈了些什么吗?”
“当然,”多纳.印达坐直身体,“我为碧尔娜夫人的死感到遗憾。当时她和图尔赛克的侍从们从小史凯利格来,拜祭芙蕾雅女神。当时还是我的二小子阿奇尔负责接待的,本来也是他来竞选王位的,”多纳指了指自己的大儿子斯皮拉,“他那时候沉溺于与人比试拳脚,回家都很少。”
“后来他们离开印达斯费尔岛之后,我儿阿奇尔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身体虚弱,只能靠药物调理,也没办法来竞选了,”印达族长叹了口气笑了笑,“所以斯皮拉就来到了这里。”
里尔点了点头,多纳的大儿子看起来也绝对有成为史凯利格国王的特质,看来老人的教育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那段对话,那是我们在商量祭品和仪式的事宜,没什么特别的,在场还有许多芙蕾雅祭司可以作证。”
里尔看向杰洛特,猎魔人微微点了点头,看来他也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太明显了,阿奇尔的突然发病与碧尔娜没关系是不可能的。
审查继续进行着,可是一直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更令人奇怪的是,图尔赛克家族那些侍从们反而是有效画面最少的,看来碧尔娜生性多疑。
终于,其中一个侍从的画面引起了里尔的注意。
画面中碧尔娜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外,从房门的样式来看应该就是在凯尔卓,她在和对面的人交谈,侍从的视角看不到更多信息,只能看到对面的人偶尔露出小半个身子。
“哈布约恩。”
里尔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这两天对那具尸体太熟悉了,可以确定画面中人的衣服就是哈布约恩遇害时穿的那一套。
“有点奇怪了。”审查接近尾声,也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出现了。目前唯一确定的是,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个是杀害碧尔娜.布兰的凶手。
“为什么你不去查斯凡瑞吉?他也不是没可能杀了自己的老妈。”阿蓝卢戈突然问道。
“我相信弑亲不是属于史凯利格的传统,”里尔皱了皱眉说道,“而且案发的时候他和我以及凯瑞丝小姐一起在大厅外,没有作案时间和条件,更没有作案动机。”
还有一个人低声嘟囔了一句,“也有可能是那个熬药汤锅的女术士。”
杰洛特瞪了那人一眼,他便不说话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里尔伸了个懒腰,将集中的精神力向四周散开,这是他一直以来卜梦后的习惯动作,能够让大脑放松。
克拉茨点点头,“那今天也不早了,各位就……”
“等等!”
打断他的声音从台上传来,里尔还保持着半伸懒腰的动作,但是他的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
“大家先别走!我数数……”里尔竟然突然开始数台下的人数。这个场景滑稽极了,大领主和继承者们坐在台下,像一个班的小学生一样,而里尔就像是个不放心的班主任,在放学前点名。
邓克饶有兴趣地看看四周,不知道里尔先生还会搞出什么名堂。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没错是二十七个人啊,”卜梦师喃喃道,“为什么多了一个?我刚刚不经意间探测到了第二十八个精神空间?”
杰洛特也愣了一下,“你算我了吗?”
“当然。”
克拉茨.奎特的脸色突然僵硬了一下,但随后便恢复如常,“那大家还是先坐下吧。”
猎魔人注意到了老友的不自然,但没有说话。
“哪里多了一个人?”里尔挠挠头,“在场的还有一个能够隐形的人?”
他在觐见间中四处踱步,怎么看都是只有在场的各位,整个房间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除非……是在克拉茨的卧室里。
杰洛特拍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吧,剩下的我来查,”里尔看他眼神也瞟了一眼卧室,“一下施展了这么多次卜梦术,早点休息吧。”
听他这么说,里尔也同意了。猎魔人和奎特族长是老伙计了,查起来肯定更方便些。今天也确实应该早早睡一觉了,他又伸了个懒腰,“那各位就请回吧,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交给白狼杰洛特先生了,各位晚安。”
走出房门之后,邓克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先生突然不查了呢?你刚才说多了一个,是什么意思?"
里尔出门之前朝克拉茨的卧室里瞟了一眼,那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你一会返回这里,听听他们两个聊什么,”里尔对小男孩说,“这是你老本行了,怎么听我就不管了。”
“彳亍,先生。”
卜梦师回到自己的客房,往床上一躺,暂且不表。
待众人都离开觐见间之后,杰洛特冲克拉茨笑了笑,“老友,我不相信你会是包庇杀人凶手的那种人。”
“我当然不是,杰洛特。”
“那第二十八个人,就在你的卧室里吧,”猎魔人转身看了看,“那小子平时没个正经,但是专业方面行。”
“你过来,咱们进房间说。”奎特族长叹了口气,拉着猎魔人进了卧室。
“嗯……”杰洛特双眸微微闪出金光,他已经开启了自己的猎魔感官,“地面上有足印,赤脚,而且很小,应该不是你的,”他抬起头,“是个小孩?”
“类似吧,”克拉茨苦笑了一下,“这件事我还真的没办法瞒着你,相反,我本来就要告诉你的。”
“关于凶手?”
“关于希里雅,杰洛特。”
猎魔人愣住了,随即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说什么?”
“这件事我是想等到守灵宴和宣言仪式的一切结束之后再告诉你的,那时候我也没什么事情了,竞选就交给哈尔玛和凯瑞丝好了,”奎特族长说道,“但是在不久之前,有个神秘人给我了一个东西。”
杰洛特眼中的金光没有消失,他沿着自己看到的足迹追查着,“消失在你的床下,那下面有个地下室对吧。……嗯,阻魔金制成的门板?”
克拉茨推开自己的床,露出下面的门板,“我告诉你,杰洛特,那家伙是个恶魔,他说这下面的东西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希里雅。”
“恶魔?恶魔的话你也会信?”
“他也向我索要了报酬,”奎特族长压低了声音,“跟刚才那个里尔有关,所以你不能把这个事告诉他。当然,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与今天的意外完全无关。”
猎魔人点点头,示意他打开地下室的门。
门开了,床下的空间其实很小,严格来讲不能称之为一个地下室,更像是个行李舱。
一个身高只到克拉茨膝盖的怪异生物被族长拎了出来,它像是个长着老头脸的孩童,与身体畸形的食尸鬼的结合体,两个不对称的眼睛骨碌骨碌转着。
它见到亮光显得十分兴奋,连忙呼叫出自己的名字,“乌马!乌马乌马!”
“我怎么觉得……”猎魔人眯着眼睛,“我见过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