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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真相

许先生道,这些你大伯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坐下,听我慢慢说与你听。

我把剑谱与断剑重新包好,背负在肩上,坐了圆凳。

许先生说,你的先祖,两百多年前是少林寺的武僧,他法号渡劫,练的剑法是金刚达摩剑,使的正是莫正神剑。待他参加武林盟主竞标赛赢得比赛后,云游四海,行侠仗义。

如此过了十年。某一日救了一女子,不想和那女子有了情感,行了夫妻之礼,达摩金刚剑法顿破。渡劫既犯了色戒,少林便不敢回,达摩金刚剑法又已无用,江湖树敌太多,只得隐姓埋名躲了起来,和女子一起选了隐蔽的地方过起了生活。自此,莫正神剑便失了踪。

我问,难道我先祖渡劫大师,和他夫人躲的便是这赵家村?

许先生道,是的。这里本不叫赵家村。你先祖刚到里时,这连村都算不上,只是零散有些人家住这里。渡劫大师出入江湖十载劫富济贫,身上有不少银两,村里这些人家困难时,往往给些银子救济。官府来这里人口普查时,询问村名,众人便说是赵家村,以感渡劫之恩。自此,这村子便有了赵家村的名。

却说渡劫大师虽躲在赵家村,却仍是提心吊胆,毕竟剑法已破,如不小心被仇人寻到,自保尚难,还得保护妻儿,便将达摩金刚剑的剑谱背录了下来,整日寻思如何恢复剑法。你先祖是不世出的奇才,竟让他想到了。恢复后的剑法之利,更胜往昔。

我喜出望外,说难道刚才的剑谱上记载了恢复之法?

许先生说武功我并不懂,想来剑谱上该有记载。渡劫大师虽恢复了剑法,却仍是住在这里,并不打算重入江湖,因垂涎莫正神剑的人,江湖上比比皆是。既然有了老婆孩子,更不可泄漏自己的身份。渡劫后人,也知莫正神剑宝贵,藏了莫正,从不向外人提起。一直到你大伯这一代,仍然保持着渡劫大师低调行事的风格。

却说有一日,有蒙面人忽然闯进你大伯家行凶,你伯父被逼还手,拔出莫正剑,用金刚达摩剑法刺伤了他。事后,你大伯来到我家,将剑谱托给了我,说此人吃了亏,只怕还会前来。剑谱为祖传,万一自己日后有个三长两短,便托我到时转交给你。

我自幼与你大伯交好,你家先祖的故事,我早听他说过,见他神色凝重,问他,你剑法如此厉害,又有神剑在手,难道还怕了对方不成?

你大伯只是摇头,说瞧对方身法,只怕是……

我问,只怕是什么?

你大伯却没回答,只是反复叮嘱保存好剑谱。

果不其然,那蒙面人还是来了,这次不止是自己一人前来,还请了数名帮手。正是王二麻子看到的那些人。

待我闻声去你大伯家时,你大伯已全家被屠,莫正神剑竟一断为二。我匆忙捡起莫正,回家后将断剑与剑谱包在一起,藏到了床底下。那时候整日心惊胆颤,生怕对方知道剑谱在我这里,也将我杀了。后来你去了少林学艺,这些年凶手也没再出现,我心下稍安,便到村里四处打招呼,如果有人见你回来,叫你来找我。没想到去年六月初,那凶手竟然又出现了,他这次出现,杀了王二麻子……

我一呆,说你怎么知道王二麻子是那人杀的?

许先生说,猜的。但我一定没猜错!王二麻子是唯一见过他们装扮的人,并且瞧见了对方手中的紫色宝剑。那人去年前来把王二麻子杀了灭口,好让自己安心。

我问道,既是要杀王二麻子灭口,何须等到去年六月初才动手?

许先生道,想来该是那时候才听到风声。我正是要问你,去年你可曾对人言过王二麻子瞧见凶手的事?

我想了想,我去年四月末下的山,五月在逍遥镇比剑,那凶手手持南无剑出现过一次,王二麻子既是六月初死的,该是这人在逍遥镇出现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沈丘杀了王二麻子,既是南无剑,别说把王二麻子切成块,切成粉末也能办得到。若要说一年前方知晓王二麻子见到南无剑的,只有樱灵便无他人。可樱灵又怎可能是凶手?我自下山便和樱灵同行同住,就算樱灵不小心说给别人听,那也是今年元月我俩分开的事了。那时候,王二麻子已死了半年。想到这,便摇了摇头。

许先生说那就奇怪了,如果那人不是杀王二麻子的凶手,王二麻子又没钱,素日也不得罪人,谁会将他切成肉块?

我们俩人又讨论了许久,仍是没有答案。便起身告辞,走时向许先生恭恭敬敬的磕了两个响头。

回到大伯家,已是夜晚。王二娘端了些饭菜来,说你刚回来,灶台还没修整。待明日我叫村长喊人帮你修好灶台,你便可以自己生火煮饭了。

我道了谢。王二娘走时,犹豫了一下,我喊住她,说二娘,怎么了?

王二娘忽然泪流满面,说小二,你如今从少林学了一身武艺,想必这次回来是追查你杀你大伯一家的凶手。二娘有不情之请,你王二叔的仇,你能不能……

我说,你放心。明日我便要回少林,待我少林的事一了,我便是查到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到我大伯和王二叔的仇人,并将他们杀了。

王二娘哭着向我拜了拜,我慌忙跪地还礼,赶紧托起了二娘。

吃完饭,关了门,在蜡烛下打开了包裹,拿出金刚达摩剑的剑谱。

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吾名赵飞,自幼颇具慧根,襁褓时抓周,握佛珠大笑不止。父送吾至少室山,少林赐法号渡劫。吾七岁选剑,得神器莫正,弱冠参武林盟主之赛,勇而夺冠。时天下动乱,劫匪丛生,吾奉方丈之命,入江湖铲凶除恶,劫富济贫,下山之时已于少林学艺二十载。吾自入民间,不敢违住持之命,日行一善,或助人以力,或助人以财,日积月累,公德不可计数。吾而立之年,途径太康,救得一女子,未料与彼互生情愫,生得一子。吾之剑法,名达摩金刚,需童子身以纯阳力使之。既已非童子之身,剑法威力全无。吾江湖树敌十年,剑法失灵岂可存活?吾携妻带子,归隐沈丘,自此不出江湖。吾自安身于乡村,不忘少林之训,常救济乡人,乡村无名,故乡人以赵家村名之。吾参达摩金刚剑法,八年后终解非童子身不可使之谜。此中方法,书于本册,吾之后人可习之。吾虽复有剑法,却无重入江湖之心,与乡人砍柴种田,与妻子享天伦之乐。吾后人当以吾之训为戒:拜佛祖,求心静;焚佛香,至安宁。救危难,助乡邻;不世争,隐莫正。少林弃徒渡劫亲笔。

读完,已是翻了三页,不禁出神。没想到我的先祖竟然真是少林僧人,遗失江湖的莫正神剑也在他手上。

继续翻页,是点穴之术。

渡劫大师云,童男手臂关节内,即肘窝,往手掌方向约莫一寸,有细横线,此线名童子线。我佛又称此线为精气线,阳气足线现;精气亏线消。精气线贯通大臂与小臂,若无此线,阳气传送便不纯。吾查阅人体经脉穴位,若点尺潭穴,封住手太阴肺经,精气线便会现身。达摩金刚剑法则威力恢复。

看到这里,心下一阵激动,连忙点了右手尺潭穴,握了半截莫正,使出达摩金刚剑来,只觉剑招威力无穷,好似下山初试达摩金刚剑法时的情景。

舞了一炷香的功夫,浑身酣畅,精神奕奕。心里的高兴,难以言表。

收起半截莫正,继续翻书,后面全是渡劫祖先回忆记录的达摩金刚剑法,我粗略一看,与慧恩传授的完全相同,便合上书,将书用蜡烛烧了。心想,达摩金刚剑法出自少林,我这一烧,便是归还少林了。至于莫正剑,准备带回少林寺。

第二日清晨,本想上路,想想还是去看看阿荣。

来到阿荣家,阿荣的娘见到我自是另一番欢喜,说阿荣带他孩子去放羊了。

我去了村外放羊的地方,那是一片辽阔的草地,草地上只有一棵干枯的老树。那树正是我当年用来练弹指飞天的。

远远便看见阿荣抱着他的娃坐在树下。

我走到阿荣面前时,阿荣揉了揉眼睛,说你是小二?你回来了?

我笑道,当然是。没想到你孩子都出生了。

阿荣说你呢?出去这么多年带回婆娘没?娃是不是也有了?

我说有婆娘了,孩子也快出生了。

阿荣说走,我去看看你婆娘,是你的婆娘漂亮,还是我的漂亮。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一起坐在树下,我摸了摸树上镶嵌的石子,说没想到这些年了,这些石子还在。

阿荣说,小二,你记不记得当初你告诉我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教你气功的事。

我说记得,你那时候很是羡慕,非要嚷着要一起来学,只是白胡子老爷爷当时关照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所以我便不带你去学。

阿荣说,其实,我偷偷跟来了好多次,每次我远远的看着你东张西望的等老爷爷,我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

我想了想,说那肯定是白胡子老爷爷不想让你看,故意点了你的百汇穴让你昏睡过去了。

阿荣说原来是这样。后来你去少林学艺,我便经常来这里等,希望也能遇到他。可是我一次也没遇到。

我说阿荣,你为什么想要跟着学气功?

阿荣转身也摸了摸镶嵌在树上的石子,说我也有过做大侠的梦想。只是,你看——

说着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睡得很熟,我们谈了这些话,他仍是那样睡得很香。

阿荣轻声说道,人的梦想是会变的,我现在的梦想是愿他能健康快乐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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