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川看着手中那枚五铢小钱,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连嘴唇也微微发白了。
他倒不是心疼这个螟偶,只是竟然被这赌鬼赢了,这口闷气憋在心中,实在是气愤难耐。
他一拳狠狠砸在石桌上,牙齿紧咬,狠狠瞪着这两个赌鬼,看着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恨不得立马将他们撕成两半。
赌开心活难受似乎见惯了赌输的赌徒,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安慰道:“世事皆难料,不免有输赢。这次输了,下次手气说不定就来了呢!”
活难受也跟着笑道:“是啊!是啊!”
马川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咬着嘴唇,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活难受嘻嘻一笑,瞄了一眼镶嵌在石桌上的螟偶。
接着,他轻轻转过身来,眼色一凛,阴沉了下来,刹那间换了个人似的,阴仄仄地对着空荡的大厅道:“将这两个小玩意收了罢!”
大柱见他这话不是对着桌边的众人所说,而是对着这空旷的屋角,似乎这屋中除了坐在桌边的这几个人外,还有其他人一般。
大柱也扭头扫视了一下这厅子,只有四周青玉石壁幽幽的反着绿色的冷光。
头顶的明珠璀璨闪耀,将这空空荡荡的屋子照的通透明亮。
多个角度的珠光,让这屋中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屋子内除了他们几个,显然没有人了。
那活难受的话,又是对谁说的?
大柱正疑惑着,只听一阵轻微的咔嚓声,从身前石桌上传来。
他转身低头向石桌看去,只见原先那个打开的石匣,“咔咔”得慢慢合了起来,待这石匣合上后,缓缓从中发出一道淡淡的青色光芒,匣子的四壁也由灰褐色慢慢的变成了温润的青绿色。
就和这匣子当初被摘下时一模一样。
紧接着,刚才挂着这匣子的那条树枝也悄然迅疾地垂了下来,恰好落在那玉匣上面。
那玉匣蓦然长回到那枝条上去,紧接着那树枝便又缩了回去。
就好像这个玉匣从来没有被摘下过一样。
待这树枝缩回去后,另一条空空的树枝也落了下来,树叶贴在了那螟偶上,随即又是一阵温润的绿光,桌上似乎笼罩上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雾霭。
只见那怪树的树叶慢慢消融,围着冥偶,蔓延开来。没过多久,便将那螟偶给方方正正的包裹起来。
待这螟偶被包裹起来后,雾霭也慢慢散去,一个新的玉匣便结在了这条垂下来的树枝上。
树枝嗖然缩回,一个新的玉匣便挂在了枝头。
原来,那满树的玉匣就是这样形成的。
大柱他看着见这怪异的一切,不由后背微微有了凉意,手心中也隐隐浸出了汗水。
他之前见这怪树,说柳树不是柳树,说构树不是构树,还结出这么多玉石匣子,虽然觉得怪异,但却是万万没想到这树居然是能活动的,而且还能听的懂人话。
三只眼宁飞上次来的时候,他的那些朋友要的只是金银玉石,所以当时没有摘这匣子,现在他直勾勾的看着这树,腿不由得都软了,坐在那里只抽凉气。
别祝余起先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秋波一转,似乎预料到这这一幕一样,望向了那两个赌鬼,轻轻抿嘴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丹树吗?”
大柱听到这话,不禁一愣:“丹树?”
他转头望去,别祝余已经回过头来,正含笑的看着他,目光之中,透露着微微的得意之色。
别祝余“噗嗤”笑了一下,双眼中,焕发起惊喜的光彩,在这点点的明珠映衬下,她望上去,更是美如仙子。
她一字一眼道:“我听说有一种树,唤作丹树,它长得既像柳树又像构树,开黄色的花朵,却并不结果。它只生长在玉脉之上,吸收玉髓的灵气,树叶一旦碰到东西,就会化作玉石匣子,将碰到的东西包裹起来。因为这树吸收了玉髓灵气,所以被玉匣包裹的东西,能够不朽不灭。”
活难受脸上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却听说过丹树,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啊。”
别祝余抿嘴一笑,轻轻道:“这也没什么,不过我们女孩子,有时候闲着无聊,就会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罢了。”
接着别祝余缓缓抬起了头,仔细看了看头上茂密的树枝,叹了口气:“这丹树吸收玉髓灵气,现在已然能够听到人话,有了自己的意识,真是难得呀!”
活难受嘿嘿一笑,附和道:“确实难得,长在这里,也算是物尽所用了。”
别祝余轻笑一下,话锋一转,又道:“这玉匣保存起来的东西确实可以不朽不腐,只是听说倘若是人被这丹树的树叶碰到.....”
兔莽面容一变,听到这里,便知下面的话不会让人太高兴,慌忙问道:“要是人被碰到了会怎么样?”
别祝余秋波一转,淡淡道:“这丹树吸收玉石灵气,但人也是万物之灵,倘若被丹树碰到了,也会被抽尽灵气,你还记得外面的诛鸟吗.......”
兔莽虽然先前也说世上多有奇异的东西,不要太过在意,但此刻它坐在大柱腿上,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它后悔为什么要跟着别祝余来到这种鬼地方。
此刻它恨不得赶紧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离这个地方。
听到别祝余的这一番话,活难受也是微微一惊,心想这丹树,生存环境苛刻特殊,世上本就没有多少,知道的人也不多,没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居然了解这么多,之前倒真是小瞧了她。
他尴尬笑了笑:“姑娘多虑了,这树已经有了灵气,不会无缘无故去触碰人的......”
兔莽尖叫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那外面的诛鸟怎么来的?”
赌开心坐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能赢得很多,那么人有时下的赌注难免会大一些的。”
“死搏小,活搏大?”沉默的权笑仇忽然冷冷道。
他的话语音不大,响在这大厅之中,入耳却非常的清晰,一字一顿,隐隐有若钟鸣。
活难受和赌开心笑了笑:“得到好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是吗?”
权笑仇的话依旧是冷冰冰的,像是从潮湿的坟墓中吹出的寒风,再加上他那冷峻阴沉的面容,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赌开心点头哈腰,赔笑道:“还是阁下善解人意,看的透彻。”
龙陵冷眼看了一眼这个看似毕恭毕敬的赌鬼,神色间满是不屑,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冷冷道:
“那我就用我的性命来搏一次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