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顾言昭才来,她早就饿得不行。他身着暗色蟒袍,与平日威严神色全然不同,今夜多了些人味。
她还颇不习惯,福过身后就往里挪了挪位置,见他不爽,这才停了动作。御膳房的婢女这才缓缓上菜,她很饿,但吃的很慢,两人用膳时皆不说话,各吃各的。
顾言昭见她吃的少,不禁皱着眉:“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皇宫的佳肴不合皇后胃口。”
“嗯?”
她以为顾言昭是在暗示她莫打其它算盘,愣了一下。
罕见见她微愣时带着的娇憨,眼睛略微鼓圆,腮帮子还嚼米饭,他眉眼便柔了下来。他竟鬼使神差伸出手,想要掐她的脸。傅泠一个激灵,快准狠拍掉他的手。
“咳咳。”顾言昭有些尴尬,很快收回了手,手背还带着那常年握剑的纤纤玉指的温度,他想着便觉得不自在。
傅泠亦尴尬,只能埋头吃饭。
这几日顾言昭是着魔还是那日未醒酒?怎的净做些迷惑行为?
最诡异的是,顾言昭说他要留下来。
“皇上,臣妾今日听闻柔妃不适,您去看看她吧。”
“无妨,朕今日已去看过。”
“其实这几日臣妾身上还未干净,皇上……”
“你不必再说了,朕今日就只是来睡觉。”顾言昭烦躁地打断她,自己有这么招她厌吗?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该生气,还是愧疚两人还未圆房。
“是。”
张内官将两人尽受眼底,微微叹口气,将一切看得清楚。他哪知自己看清了,最后还是没有避免一切的发生。
“请娘娘先随奴婢沐浴。”
傅泠知道顾言昭是不会做什么,便放下心,跟着玉姑姑。
她的床没有过多装饰,一股淡淡清香便让他安心。他不知道今日为何这样做,许是看见她与家人分离,偶尔对她的一点怜悯。女人如瀑的黑发,穿着正宫才能穿的红色,肤若凝脂,面色潮润,这次是他微微愣神。他该如何放过她?
见顾言昭已睡着,她仍旧不放心。活了十九年,她还从未和男人同过床。昔时她在边境胡商手中买过一种迷魂药,没想到今日便派上用场。
都说男人不可信,她接过阿离手中的药,控制地给他吸了点,应该只是一点点,这才睡到床上。
早晨醒来时她惊讶见着顾言昭睡在地上,她知道自己睡相一向好,这人定不是她弄下去的,多半是他自己滚下床的。没见过他怎么丢脸过,傅泠一时情不自禁笑出来。
天微微亮,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早朝,她叫阿离一起将人搬上床,顾言昭此时才翻了翻身。她好不容易松口气,却扭着腰了。
据说当日早朝之时皇帝不是很舒服,眼睛下还有黑圈,神色不好,似昨夜未眠。又听闻当日皇后扶着腰在坤宁宫闲逛,神色疲倦。众人心下明了。
“什么?陛下不是厌恶她吗?怎么会?”陆清绵打翻红枣莲子粥。
“娘娘,今日宫中确实在传这件事,陛下昨日确实留在坤宁宫。”这事传遍整个后宫,刘嬷嬷轻易知道此事。
顾言昭宠他,便让她的奶娘来宫里当了嬷嬷。
“我便知这次怀孕少不了小妖精来勾引陛下,没想到竟会是她!”陆清绵恶狠狠地瞪着身旁的小婢女。
小婢女立刻苍白了脸,将袖子拉起来,只见白嫩的手臂上全是乌青的掐痕。陆清绵掐着婢女,这才泄了火气。
不一会儿她又自顾自笑起来,想起昨日父亲来见她说的那些话。
如今傅泠已无依靠,她现在若要打倒她轻而易举。
哼,这辈子,傅泠那小贱人都斗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