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泠醒来,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眼中映入的是绿纱床帘,这不是她在长日城的房间吗?
她记得自己拓拔岩同归于尽了呀?
明明剑插进心口的疼是那么真实,她当时便知自己活不了了。
难道是上天不忍,便让她活了下来?
可身上没有痛感,她感觉自己还能多斩几个拓拔岩。
她从床上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变小了,肥肥嫩嫩的手,短小的腿。
傅泠打开房门,见到了十一二岁的傅离,她正在院子里练剑。
怎么回事?阿离怎么也变小了。
自己这是到了地狱,才会变成这样吗?
“阿离!”
她虽疑惑,可见着阿离也开心极了。
“小姐!你醒了!”
傅离丢下剑,欢欢喜喜跑过来。
她记得,这年的阿离活泼,小姑娘眼神也是如此单纯。
父亲让她俩每日在院子里练剑,傅泠五六岁时便被傅阑催着练剑,故而底子比九岁进府的傅离好,还经常逃出去玩。
阿离是个执拗的人,便每日老实在府上练剑。
“自从落水,你就睡了一天了,二公子时不时过来看看你,念叨了很多次要为你报仇。”
傅泠牵着她汗腻腻的手,掐了掐傅离此时还有婴儿肥的脸,手指间的触感是那么真实。
难道她活过来了?她有些不真实的喜悦。
长日城民风淳朴,除了抵御北狄时不时的骚扰也无其他危险。
她记得十岁这年她落水,是被大房的嫡二小姐傅澄推下去的。
那时父亲母亲和大哥都出去巡视了,后来他们回来后听说这件事,见着她没什么事,而且大伯伯一直殚精竭虑在抗北狄,便没有追究什么。
彼时傅泠还算心大,以为傅澄只是打闹之间不小心把她推下去,所以之后还是对她如亲姐姐一样。
现在回想起过往的事,她有了些明白,傅澄是故意的。
前世傅澄三番五次想要她的命,最后一次被大伯发现,便被大伯嫁给一个正直清明的县令。她不愿再来长日城,总是嫌弃这里的风沙大,让她皮肤粗糙,后来她们便再也未见过。
如今重生而来,她心中也有了计较。。
“阿离。”
像前世离别之时那样,傅泠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
那时她听闻顾言昭想要废后,知道顾言昭是发现了。他那么久的时间才发现她逃了,想来是真的厌恶她。
后来她没有再听到任何消息,那时她猜到阿离可能已经……
那些事情就像是在昨天,她心中仍然含着悲痛。
这一世,她定要守护好傅家。
过几日老爹他们好像就要回来,再过半月就要到新年,他们就要回京了。
十岁时,是她第一次进京。
宫宴,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言昭。
前世她将他看得清楚明白,这一世便不会去招惹他。这一世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她不过是边关来的官女,再无瓜葛。
前世与顾言昭的仇啊,恨啊,她放下了,应该早就放下了。是她阻隔了他与陆清绵,受了惩罚是应该的。
阿离之死虽是她的意难平,可如今回来,她便不会再陷入那个地步。
傅家在北境这么多年,死伤也没有那么惨重。她都能拖住拓拔岩几个月,傅家这么多人又怎么不能。
她在长日城是便觉得极不对劲,父亲他们葬身青巍坡,那里四面都是山峰,是个极佳的隐蔽之处。
为何会全军覆没?她想不明白。
幕后之人仿佛在铺一张大网。
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死也是被人算计进去了,她现在也不能去找蛛丝马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前世傅家的仇,她不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