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言昭没有说出自己想听到的话，陆清绵更加痛苦地哼哼起来。
可皇帝只是尽力安抚她，不再言语。
他其实也知晓傅泠不会用手段做什么，她是极聪明的女子，若用手段也不会如此容易被识破。
只是他总想让她表现出惊恐的模样，只要有一点点表现，便是在意，故而柔妃的嬷嬷来找他时，他立即来了坤宁宫。
其实他一直知道傅泠是无辜的，可他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圣宠于她可有可无。
他总会觉得自己抓不住她，才会想要看她失控生气的模样，可她除了对他挂着疏远的笑便不会有多余的情感。
儿时见过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不是这样的，他不明白她为何变成了这个模样。
他不相信感情会变，就如他，三年来未见过她，仍然能生出往日的情意。
只要她看见自己和柔妃时有一点点失落，或者对他有一点点退让，是不是他们便不会到这种地步。
十二岁那年见过她，他开始是喜欢得不得了。他的皇妹早夭，而父皇只抱过那孩子一次。他看不清父皇对母妃的心意，说他是在意的，可母妃生病时，也就是在皇妹早夭，那时才罕见地来见过了母妃。
见着傅泠，他便想起孤零零的皇妹来，所以次次出宫便给她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傅泠从前是喜欢他的，她是那般要强，不然怎么会答应他的求婚？
这么久的事，他依然记得清楚。连着那年母妃离开时的话，这些年一直在他的耳边。
现在看见她一脸漠然，他就想毁掉她在意的一切，把她囚在自己身边，这样想着他才会觉得好，才会觉得她是自己的。
顾言昭看着傅泠，但凡她肯示弱……
“子轻，我好怕。”
陆清绵察觉皇帝正怔怔看着傅泠，叫着他的字企图唤起他的怜惜。
“阿绵，没事的，没事的。”顾言昭轻抚着她的背。
众妃何时见过这样的皇上，一时心头不是滋味，知道皇后是个不管事的，没想到陆清绵在她面前如此无礼她也不生气。一时她们不知道是该夸皇后胸襟广大还是说她傻。
“李太医来了，陛下。”张内官迎着李太医前来。
顾言昭黑着脸看女医为陆清绵把脉，注意到一旁的傅泠眼中有嘲讽之意，一时间情感复杂。
那种感情不是恨，是他对她总是无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傅泠看见顾言昭的一脸担心，心凉彻底凉透。她从不肯露出半分柔弱，可见，他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
早就失望了，只是想着有些堵人罢了。
从没有人将她看作一般姑娘对她，看着有的姑娘能被这样对待，她是羡慕的。
那一推不轻，背上许是有了淤血，何况白陵城一战她受了重伤，腰部和背部被人刺过几刀，还受了北狄王子一掌。
她不想装了，可真有些疼。
“禀陛下，柔妃娘娘并无大碍，胎儿很好，怀孕腹痛很正常。”
顾言昭略过拱手的女医，柔声问到：“可还疼？”
“嗯，我想让李太医再诊诊，臣妾的腰昨日扭到了，现在还很痛。”言罢，有意无意瞟了眼傅泠。
傅泠从前不在意，那么现在仍然不在意。只是腰确实是疼，她站在这里显然难忍，便抓紧了傅离的手。
眼见下方的昭贵人担心地望着她欲开口，傅泠明了昭贵人是想给她求情，用眼神意示她勿动。
顾言昭怎么看不清陆清绵的小花招，不过是女人争宠的手段罢了，故而允了。知道身后的女人，依然在强忍，他敛了神色坐在椅子上等，想看看她会如何。
众妃子不敢出声，在一旁屏息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