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番外,与正文内容也许无关哦。)
传说在大翎国的边陲,曾经有一对传奇般的夫妻——因为两方父母交好,两位母亲又相邻怀孕,于是两家大人便指腹为亲,以图亲上加亲。
因为各种天灾人祸,这对夫妻小时候并未见面。然而,在妻子十二岁的时候,妻子的家人落难,带着她投奔到了夫家。
“秋,认识一下。他是你以后的丈夫——洛。”憔悴的秋母把小小的秋推向了房间里,那位端坐在书桌前的少年。
少年听到有人进来,急忙从书桌前起身,端正的走到她们面前。
秋堪堪站定,少年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怯怯抬起头,目光顺着考究的衣装,到他白皙的脖颈,然后……蓦然撞入他的眼。
似星河倒挂,都流入他的眼。
少年少年年岁和她相同,但是生的白嫩,剑眉星目,行为举止端庄优雅,一看便是大家公子。
而在少年眼中面前,这个低着头绞着衣角不说话的少女,虽然容貌并不惊艳,却是他见过所有女子中唯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爱气息的女子。尤其是她的眼,像灵鹿的眸子,呦呦鹿鸣,幽幽泉涌,蕴藏着无尽的情思。
唔……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很可爱。她绞着帕子的手,她耳边垂下的青丝。
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俩人便安静的相对站着,不知沉默了多久,秋抬起了眼,和洛对视。两人仍旧不说话,就定定的望着彼此。
她眉目中隐约有怯意,但似乎,并不到达害怕的地步,除此之外,还有点好奇的意思。
他剑眉星目,本属硬朗的五官。可他眼中偏偏没有锐气,只有满目深沉的浪漫温柔。
两人都想开口,却都不知说什么好。
此刻,两人望着彼此,似乎一句言语也是多余的。
两人出神地望着彼此,用变化的眼神交流。这在常人看来近乎不可能的事情,竟却让他们熟悉了彼此,然后再忘不掉彼此。
他们在春风未及的山岗上看星辰大海明灭,她眼里的震撼和感动落入他的星眸。
他们在夏木茂发的密林里看群芳争艳,听呦呦鹿鸣,嘤嘤鸟啼。他沉醉于自然的美,这份沉醉也陶醉了一双日渐温情的眼。
在泉水初开的河源共掬一捧清水,
在莲叶接天的湖里对坐,泛舟,采莲,
在长风穿林时牵手同游峰峦,赏玩万山红遍,
在寒崖边披襟当风把酒交杯,长歌互答。
秋投奔到洛家不知觉间已近三年。即使两人间的距离飞速缩近,秋和洛两人之间却一直没有说过话。两家大人也很惊奇,但看两个娃娃形影不离,两情缱绻,便也渐渐不撺掇他们用言语交流。
秋和洛的确只用眼神就交流了一切。
“洛!今年,要征兵喽,你不是武将之后么?这是你谋求功名的好时机啊!”一个秋天,洛的好友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洛急忙去看秋,却在秋急忙转身的背影里读出了担忧。
洛走过去,轻轻扶起秋的头,微笑着,凝视着。
放心吧
不,我不放心
我很厉害的,我会安全回来的
可我会想念你
……
似乎有冷风吹过,洛打了个寒战,于是他把外衣取下来,披在了秋的肩上,拉着秋回家了。
果然,洛去了战场。
临行前,秋和洛仍是望着彼此。
安心,等我回来。
洛自信地笑着,她为他绣的战袍再他身后乘风扬起,像跳动的火焰。
秋张了张口,刚要说话,洛却急忙拉住她的手,将她抱入怀中。
洛,用吻堵回了秋的话。
他吻的很轻,很轻,可那两片在寒风中颤动的唇瓣,竟那样火热。
秋倏地红了脸,一把推开洛。她想撇过头去,却又想多看他一眼。
两人向往了好久,风也停了,可云层仍是很厚。
拍了拍秋的肩膀,洛一探手,取走了秋口袋里的帕子,飒飒地转身离开。
秋拍了拍发烫的脸,凝望着洛远去。
一定……要平安啊。
她摸了摸口袋,不知何时多了枚戒指。她借秋阳仔细端详了一番。在戒指背面,刻着一句话——秋兮洛兮,缱兮绻兮。一目三生,与君百年。
一刹间,秋忽然想冲去,拉住洛,想盯住他的眼眸,想告诉他,自己满腔的热恋。
秋风忽然大了起来,远处渐行渐远的兵车也在黄叶纷飞中消失不见。
唉——洛,我会等你回来的。
一定要回来啊。
自从洛奔赴远方的战场,偌大的洛家也显得空落落的。秋静默地像以往一般生活。只是读书时,没有人告诉她经传的释义,只是和好友玩耍时,没有人再怂恿她开口。夕阳西下时,秋放下书,怅怅远望,没有送报平安的信使,倒是有落雁挣扎向远乡。
远雁应有系帛书,载我相思绵延意,秋雨沙沙,寒窗枯坐,冷风吹面来。
思君情切切,掷书提笔,相思愁涩,纵有沧海千顷浪,难浮此夜念君心。
秋写下这首词,想日后寄给洛,却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在外征战,又怎可以用这儿女私情束缚他?
他眼底除了对她缠绵的温柔,还有少年意气。他星眸剑眉下,不应该只有缱绻。
时间在滴答的落水里,在日晷投下的旋转的阴影里,在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裙裾里,悄悄流过。可是,可是,他的消息,像吉光片羽,珍贵却稀缺。
家里的大人们总是,忧思忡忡,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秋总是逃避,却在每一个夜晚,因为想起他从梦中惊醒而明白,大人们眼中的情感——是悲伤,是怜悯。
月光下,女子抬起手,戒指反射了清冷的月光,刺得她流泪。
吱——吱——偶有两声秋蝉
鸣叫划过天空,只教秋心颤抖。
似乎从出征的第三个月开始,洛的消息便很少传来了。像是一艘远在视线边缘的孤舟,本就忽隐忽现,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洛的消息……断绝了。
大人们躲闪,逃避的眼神,无不诉说着一个事实——洛出事了。
“秋,一切安好。边境战况惨烈,今年的敌人近乎疯狂的持续攻击。我们和风灵已经结成了联盟,在共同对抗新的敌人。你要好好保重!天冷勿忘添衣。待我功成后,冠翎归故乡。”
在床上辗转反侧,秋又拿起洛寄来的为数不多的信,反复的读。
一滴,两滴,三滴,不知何时这泪水啊,竟滴到信上。秋慌了神,拂去浸湿字迹的泪滴,哆哆嗦嗦把信抱在怀里。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骗子……你个骗子……洛……你个骗子!”
……
风……真大啊。边境黄沙漠漠无边,秋带的水和食物在出发十天后就见底了。
是的,她私自从家里逃跑,去洛征战的地方寻找他了。
她十二那年,遇见了那样少年意气的他。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今年生日好像也过了,那我可以算十六了吧……
秋握紧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心想,十六了的话,已经可以嫁给他了啊。再过两年,还可以生一个可可爱爱的孩子,我们就是圆满的一家人了啊。
秋美好的畅想着,仿佛这样子能减轻饥饿和狂风的侵袭。
也许我走不到了……去边境一般都要搭运兵车,可是没有运兵车了,最后一趟兵车早在一个月前就出发了。
太阳此刻正高,毒辣辣的阳光像是要蒸干她体内所有的水分。
好热……好渴……好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软绵绵地倒在黄沙里,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