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
正在疗伤的冰块手王爷体内已然稳定的内力有些乱,只是他看起来却十分淡定。
“千真万确。”说话的是他最信任的先锋将军赵将军。
他将体内的内力运转了一周,才轻轻点点头,道:“知道了。”
赵将军没有多问,王爷的为人,他们最是清楚。
当初将丞相府的小公子放在身边,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一定有王爷的原因。看来,王爷果真没将其放在心上!
见王爷已经无事,告了声退,便出去了。
待他一走,内力早已乱窜的王爷嘴角流出鲜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压制住,但这终究治标不治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暴乱。
他伸手擦干嘴角的血迹,望着自己泛白的指尖,嘲讽的笑了。
这段时间,他跟着了魔似的,贪恋不该贪念的东西。
母妃说得对,世界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欺骗人,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伤人!
他明明就已经绝情断爱,却为一个本该恨的人,三番五次手下留情,甚至......
很好,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本王一定奉陪到底!
离渊远远地,看着两人已经很久了。
他拼命地说服自己,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
忍了又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若儿,逸贤,你们.....”
“哥哥!”看见离渊,离若挺开心的,甜甜唤了一声。
离渊没有应声,带着几分敌意看着逸贤。
逸贤无奈笑了笑,替离若擦干净最后一处黑灰,才解释道:“若儿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身为哥哥,只是替妹妹洗了一次脸而已。”
“不信?”
见离渊敌意未减,一直温润如玉的逸贤也有些生气,扔下帕子,衣袖一甩,转身离开。
大事不妙!
离若一把拽住逸贤,回头冲离渊解释道:“哥哥,你千万别误会,逸贤真的只是替我洗了一把脸,我自己不是看不见嘛!”
毁人姻缘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美男配美男,多美的一道风景,她可不想横插一杠子,当个罪人!
离渊就吃离若那一套,只要她愿意解释,即便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也不在乎。
而且,他相信逸贤和若儿,只是他太在乎罢了!
离渊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对,对不起!误会你们了!”
见逸贤不为所动,离若赶紧朝离渊拼命使眼色,顺便将逸贤的衣袖塞他手里,然后笑呵呵的提着食盒撤。
逸贤简直无力扶额,这丫头,又误会了!
他看了眼笑得讨好的离渊,心里百味陈杂。
这人咋跟尊雕塑似的,连个动作也不带换的!
当离若掀开营帐进来的时候,冰块手王爷的动作和她离开时还是一模一样,惹得她唏嘘不已。
不过,认真的男人好帅!
“咳咳”离若干咳了两声,见上座的人没什么反应,只好恭恭敬敬提醒道:“王爷,该用膳了!”
“嗯。”冰块手王爷淡淡应了一声,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改变。
就这么呆站了半盏茶的功夫,眼看着香喷喷的饭菜变冷,离若硬着头皮,再次提醒:“王爷,午膳的时辰快过了,您先用膳吧,身子要紧!”
就在离若以为他仍没听见的时候,只见他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外面,道:“本王确实饿了!”
然后安静的坐到桌旁,相安无事的吃完了整桌饭菜,惊得离若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一次不怼她就不舒服的冰块手居然没有挑刺,安静的如此诡异?事出反常必有妖,可
究竟是为什么呢?
“王爷,您......”
“退下吧。”
离若话未出口,就被下了逐客令。心里那个憋屈啊,她也是个受虐狂,一次不被骂心里还就不舒服了。
离若翻着白眼,及其不爽的退了出来,后脚跟还没落地,里面又传来他淡漠性感的声音:“没有本王的吩咐,以后不准踏入本王营帐一步!”
什么?
离若脑子里警铃大作,什么意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要让自己生不如死?或者,杀了她?
不能够吧,这两天自己表现挺好的呀,在这之前心情都还不错,怎么突然就性情大变?
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行,她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
“滚!”
离若修长的手指刚碰到帐帘,里面便传来冰块受怒气冲天的声音,外面的小兵立刻便拦住了她的路。
“小将军,还请速速离开!”
“我......”
我这暴脾气啊!
离若隔着帘子做了个鬼脸,气呼呼的往自己的帐篷走去。简直莫名其妙!
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摆着一张臭脸,跟别人都欠你几个亿似的!了不起啊,滚就滚,老娘还不伺候了了!
“气死老娘了!”
离若将手上的食盒扔的老远,钻进自己的帐子,盖着被子便呼呼大睡。
昨晚一夜辗转反侧,等到天微亮,离若才睡踏实,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冰块手是个二十四孝好男人,将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就在离若即将亲到他绯红的嘴唇时,突然刮进一阵寒风,她一哆嗦,便醒了,天已经大亮。
“完了,起晚了,冰块手又要借机欺负人了!”
离若一阵手忙脚乱,出了门,寒风一吹,才恍然记起,自己已经被炒鱿鱼。
“哎!命运多舛啊!”
离若一声长叹,眯着眼睛看着极北之地一年难得一遇的阳光,心力交瘁。
阳光早不来,晚不来,她刚被冰块手莫名其妙炒鱿鱼就来,落井下石,欺负她心情不好是吧?
嘿,还就不信这个邪,多好的阳光呀,不用伺候人,闲人一个,正好,晒个美美的日光浴,哎哟喂,全身上下,舒坦!
“哎呀!”
闭着眼睛晒得正舒服,只觉眉间胎记的地方猛地被灼烧了一下,疼得她急忙捂住,手接触到肌肤时温度正常,疼痛感也转瞬即逝。
离若狐疑的摸了又摸,并无异样,只当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并不放在心上,又接着晒日光浴。
伙食房的大叔急匆匆找来的时候,离若躺在帐子外一张草席上,已经四仰八叉的睡着了,嘴巴里还唧唧呱呱说着梦话。
“小祖宗欸!”
大叔恨铁不成钢的一拍大腿,满脸愁容的将离若摇醒。
离若正做美梦了,突然被弄醒,气不打一处来,翻身坐起就要开骂,睁眼看见是一张苦瓜脸的大叔,立马乖顺了。
“大叔,您咋来啦?”
“小祖宗,王爷派人来催膳食,你咋还在这里偷懒呢?”大叔指着睡眼惺忪的离若,想了想,一把拉着便往伙食房跑。“动作快些,王爷已经派人催了还几次了,点名要你去送!”
“我送?”离若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昨天才说不准她踏入营帐一步,今天又叫她送饭?他就不怕自己毒死他......
糟糕,不会是昨天巴豆粉放太多,已经有反应了吧?不对啊,她在现代试过很多次,这样的剂量至少要两次才会发作。
饭食是早就准备好的,离若一来,就有人赶紧将食盒塞进她手里,催促着抓紧时间送去。
离若不敢磨叽,幸好这几日自己腿上的功夫没耽搁,十分顺利就到了冰块手的营帐附近。
她想了想,四周看了看,见没人盯着自己,便悄无声息绕到营帐背面的一棵光秃秃大树后面,从贴身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包东西,小心的打开一条缝,用身子挡着,悄悄往每样菜里撒了一些。
逸贤不愧是神医,巴豆粉无色无味,很快便溶解在了菜里,任他再聪明,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搞定!
离若收了脸上贼兮兮的表情,显得一本正经,昂首挺胸走到营帐前,正要开口,被营帐前守着的小兵拦住了。
“王爷和各位将军有事商议,请离小将军等一会儿!”
这样啊!离若狐疑的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确定两人不是受了某人指使,故意耍她,便乖乖的立在一旁耐心等候着。
此时,营帐中一群人正在商量行军路线和作战计划。这几日,敌军频繁动作,但都是些小动作,虽然成不了气候,却不免令人怀疑。
这次两军交战,敌军占足了地理优势,易攻易守,却迟迟按兵不动,其中必有打算计。
“王爷,敌军这几日十分安分,据探子来报,他们在老地方安营扎寨后一直都十分安静,似乎打算严防死守。”王越一字不漏的将昨日探听到的消息告知大家。
“想来敌军是惧怕我南耀国最强大的军队,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吧!”站在最末次的一个大胡子骄傲的摸着自己的络腮胡,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面看起来身材十分瘦削的将军生怕大家当了真,急忙抱拳提醒:“敌军准备充足,而且听说北钏国这次的主帅是他们最尊崇的太子,心狠手辣,雄韬武略,实力不可小觑。末将认为,此战还需从头计议,谨慎小心。”
如此一来,支持大胡子的人便有些不高兴了,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当即有人反驳道:“赵前锋此言差矣......”
“好了,一场大战,关系着几十万兄弟的性命,谨慎些是必然的。”王爷及时打断了大家的争论,转向一直默默站在后面事不关己的逸贤。
“本王听闻先生昔日曾游历至北钏国,且停留了一段时间,想必对这位神秘的凤钏太子有所耳闻,不知先生可否说来听听。”
话是商量的话,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逸贤只是稍微想了想,拱了拱手,也不卖关子,将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
据传言,北钏国太子因出生时万兽朝拜,被认为是北钏国吉祥的化身,遂名唤凤钏,封为太子。
这位凤钏太子也不负众望,从小机智过人,天赋异禀,武艺出神入化,行军布阵,谋略算计,样样精通,颇得北钏皇帝喜爱。
他八岁起便跟随大军四处征战,以11岁之年,名扬全国。因为身份尊贵,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当然,之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与他令人发指的残暴也是分不开的。
听说,他对待战败的俘虏要么杀光,要么当做玩物圈养,让互相残杀,以共自己享乐。
国人虽敬佩他的力量,私下里却也不耻他的残暴,无奈,苦于力量悬殊,敢怒不敢言!
末了,他补充道:“在下区区一个乡野大夫,知道的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却是不知的。”
王爷点点头,对逸贤还算满意。
此人是离渊引荐,身负神医盛名,不能收为己用,实在遗憾。好在,他无心仕途,一直以来不问世事,只要不威胁到南耀,让他活得自由潇洒也未尝不可。
他略微打量了一眼众人,眼神便落在了离封身上。
“丞相可有什么想法?”
离封有些受宠若惊,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本相以为神医说的话即便是道听途说,却也不是捕风捉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在座的都是瑾家军的大将,虽然大家伙看离封一个玩弄权术的弄臣都不大顺眼,但此话有理,纷纷赞同。
“好,今晚我们依计行事。”
王爷此话一出,跟着离封一起来的人面面相觑。
依计行事?根本就还没有计划好吗?依什么计?
这是王爷一贯的行事作风,为了预防奸细作妖,每一场战术或计划都会在大战开始前才确定,而相应的准备工作,瑾家军自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方式。
瑾家军的众人也不理他们,各自心满意足的散去,准备晚上大干一场。
众人依次掀帐离去,离若依次跟大家打了招呼,见离老将军看着自己,外送了个大大的笑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笑得简直不要太假。
但老狐狸离封仿佛没看出来似的,眯着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知故问:“若儿似乎病好后,便不再亲近爹了?”
“哪有?”离若心想亲近你还不被你弄死,嘴巴却跟抹了蜜一样:“若儿是离家的孩儿,自然会听父亲的话。”
“嗯。”离封对离若的态度十分满意,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甩着袖走了。
神经病!
离若被看得莫名其妙,原本打算和离渊、逸贤唠叨几句也被死老头耽搁了。眼看着营帐里只剩下冰块手,连忙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钻了进去。
偷偷瞅了瞅冰块手的表情,似乎不打算发怒,才讨好道:“饭菜还是热的,王爷先用膳吧。”
“摆膳吧。”
今天这么好说话?离若心里嘀咕着,已经麻利的弄好了。
待冰块手入座,急忙退到一边,低眉顺眼的站着。
这顿饭吃的格外的顺利,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冰块手便放下了碗筷,然后继续看他的地图,对离若视若无睹。
离若心里有些气恼,但又知自己气得毫无道理,只好悻悻的收拾了碗筷走人。
临走前,故意假装摔跤踢了桌腿,弄出好大的声音,但那男人压根没听见,害的她白提心吊胆了一回。
离若向来是个心大的,纠结了一小会儿,便回到营帐睡着了。等她醒来,天已经黑了,营长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翻身出了营帐,见大家伙气氛有些紧张,手脚麻利的拔营,随手拉住一个士兵,不解的问到:“兄弟,营帐坏了么?为什么要拔掉?”
“没有人告诉你吗?前方来报,战事有变,我们后勤军需做好准备随时撤退,另行安营扎寨。”
离若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了看四周,大部分的军队都已经派遣了出去,心头像是被人拧了一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焦急的拽住身边经过的士兵,吼道:“元帅可是和大军一起去了战场?去了多久”
士兵被她吼的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飞快点点头,挣开她的手,扛着背后的行李往后撤退。
从他身后经过的士兵是认识离若的,见她情绪着急,犹豫再三,还是停下脚步,劝道:“大概有两个时辰了。前方传来命令,让后备军全军撤离,想来战况不大好,你赶紧走吧!”
说完,见离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摇摇头,利索的跟上了大部队。
离若,你是猪吗?睡得这么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你干的好事!
要是冰块手有个三长两短,大军有什么不测,你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