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435000000006

第6章 寂寞和温暖(1)

这个女同志在这个农业科学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当中显得有点特别。她有很多文学书。屠格涅夫的、契诃夫的、梅里美的。都保存得很干净。她的衣着、用物都很素净。白床单、白枕套,连洗脸盆都是白的。她住在一间四白落地的狭长的单身宿舍里,只有一面墙上一个四方块里有一点颜色。那是一个相当精致的画框,里面经常更换画片:列宾的《伏尔加纤夫》、列维坦的风景……

她叫沈沅,却不是湖南人。

她的家乡是福建的一个侨乡。她生在马来西亚的一个滨海的小城里。母亲死得早,她是跟父亲长大的。父亲开机帆船,往来运货,早出晚归。她从小就常常一个人过一天,坐在门外的海滩上,望着海,等着父亲回来。她后来想起父亲,首先想起的是父亲身上很咸的海水气味和他的五个指头一般齐,几乎是长方形的脚--常年在海船上生活的人的脚,大都是这样。

她在南洋读了小学,以后回国来上学。父亲还留在南洋。她从初中到大学,都是在学校的宿舍里度过的。她在国内没有亲人,只有一个舅舅。上初中时,放暑假,她还到舅舅家住一阵。舅舅家很穷。他们家炒什么菜都放虾油。多少年后,她还记得舅舅家自渍的虾油的气味。高中以后,就是寒暑假,也是在学校里过了。一到节假日、星期天,她总是打一盆水洗洗头,然后拿一本小说,一边看小说,一边等风把头发吹干,嘴里咬着一个鲜橄榄。

她父亲是被贫瘠而狭小的土地抛到海外去的。他没有一寸土,却希望他的家乡人能吃到饱饭。她在高中毕业后,就按照父亲的天真而善良的愿望,考进了北京的农业大学。

大学毕业,就分配到了这个农业科学研究所。那年她二十五岁。

二十五年,过得很平静。既没有生老病死(母亲死的时候,她还不大记事),也没有柴米油盐。她在学习上从来没有感到过吃力,从来没有做过因为考外文、考数学答不出题来而急得浑身出汗的那种梦。

她长得很高。在学校站队时,从来是女生的第一名。这个所里的女工、女干部,也没有一个她那样高的。

她长得很清秀。

这个所的农业工人有一个风气,爱给干部和科研人员起外号。

有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叫王作祜,工人们叫他王咋呼。

有一个中年的技师,叫俊哥儿李。有一个时期,所里有三个技师都姓李。为怕混淆,工人们就把他们区别为黑李、白李、俊哥儿李。黑李、白李,因为肤色不同(这二李后来都调走了)。俊哥儿李是因为他长得端正,衣着整齐,还因为他冬天也不戴帽子。这地方冬天有时冷到零下三十七八度,工人们花多少钱,也愿意置一顶狐皮的或者貉绒的皮帽。至不济,也要戴一顶山羊头的。俊哥儿李是不论什么天气也是光着脑袋,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有一个技师姓张,在所里年岁最大,资历也最老。工人们当面叫他张老,背后叫他早稻田。他是个水稻专家,每天起得最早,一起来就到水稻试验田去。他是日本留学生。这个所的历史很久了,有一些老工人敌伪时期就来了,他们多少知道一点日本的事。他们听说日本有个早稻田大学,就不管他是不是这个大学毕业的,派给他一个“早稻田”的外号。

沈沅来了不久,工人们也给她起了外号,叫沈三元。这是因为她刚来的时候,所里一个姓胡的支部书记在大会上把她的名字念错了,把“沅”字拆成了两个字,念成“沈三元”。工人们想起老年间的吉利话:“连中三元”,就说“沈三元”,这名字不赖!他们还听说她在学校时先是团员,后是党员,刚来了又是技术员,于是又叫她“沈三员”。“沈三元”也罢,“沈三员”也罢,含意都差不多:少年得志,前程万里。

有一些年轻的技术员背后也叫她沈三员,那意味就不一样了。他们知道沈沅在政治条件上、业务能力上,都比他们优越,他们在提到“沈三员”时,就流露出相当复杂的情绪:嫉妒、羡慕,又有点讽刺。

沈沅来了之后,引起一些人的注目,也引起一些人侧目。

这些,沈沅自己都不知道。

她一直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天到这里时的情景。天刚刚亮,在一个小火车站下了车,空气很清凉。所里派了一个老工人赶了一辆单套车来接她。这老工人叫王栓。出了站,是一条很平整的碎石马路,两旁种着高高的加拿大白杨。她觉得这条路很美。不到半个钟头,王栓用鞭子一指:“到了。过了石桥,就是农科所。”她放眼一望:整齐而结实的房屋,高大明亮的玻璃窗。一匹马在什么地方喷着响鼻。大树下原来亮着的植保研究室的诱捕灯忽然灭掉了。她心里非常感动。

这是一个地区一级的农科所,但是历史很久,积累的资料多,研究人员的水平也比较高,是全省的先进单位,在华北也是有数的。

她到各处看了看。大田、果园、菜园、苗圃、温室、种子仓库、水闸、马号、羊舍、猪场……这些东西她是熟悉的,她参观过好几个这样的农科所,大体上都差不多。不过,过去,这对她说起来好像是一幅一幅画;现在,她走到画里来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想:我也许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她的工作分配在大田作物研究组,主要是做早稻田的助手。她很高兴。她在学校时就读过张老的论文,对他很钦佩。

她到早稻田的研究室去见他。

张老摘下眼镜,站起来跟她握手。他的握手的姿态特别恳挚,有点像日本人。

“你的学习成绩我看过了,很好。你写的《京西水稻调查》,我读过,很好。我摘录了一部分。”

早稻田抽出几张卡片和沈沅写的调查报告的铅印本。报告上有几处用红铅笔画了道。

沈沅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说:“很幼稚。”

“你很年轻,是个女同志。”

沈沅正琢磨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搞农业科学研究,是寂寞的。要安于寂寞。一个水稻良种培育成功,到真正确定它的种性,要几年?”

“正常的情况下,要八年。”

“八年。以后会缩短。作物一年只生长一次。不能性急。搞农业,不要想一鸣惊人。农业研究,有很大的连续性。路,是很长的。在这条漫长的路上,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欢呼。是的,很寂寞。但是乐在其中。”

张老的话给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从此以后,她每天一早起来,就跟着早稻田到稻田去观察、记录。白天整理资料,晚上看书,或者翻译一点外文资料。

除了早稻田,她比较接近的人是俊哥儿李。

俊哥儿李她早就认识了。老李也是农大的,比沈沅早好几年。沈沅进校时,老李早就毕业走了。但是他的爱人留在农大搞研究,沈沅跟她很熟。她姓褚,沈沅叫她褚大姐。沈沅在褚大姐那里见过俊哥儿李好多次。

俊哥儿李是个谷子专家。他认识好几个县的种谷能手。谷子是低产作物,可是这一带的农民习惯于吃小米。他们的共同愿望,就是想摘掉谷子的低产帽子。俊哥儿李经常下乡。这些种谷能手也常来找他。一来,就坐满了一屋子。看着俊哥儿李那样一个衣履整齐,衬衫的领口、袖口雪白,头发一丝不乱的人,坐在一些戴皮帽的、戴毡帽的、系着羊肚子手巾的,长着黑胡子、白胡子、花白胡子的老农之间,彼此却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亲热,是很有趣的。

这些种谷能手来的时候,沈沅就到俊哥儿李屋里去。听他们谈话,同时也帮着做做记录。

老李离不开他的谷子;褚大姐离开了农大的设备,她的研究工作就无法进行。因此,他们多年来一直过着两地生活。有时褚大姐带着孩子来这里住几天,沈沅一定去看她。

她和工人的关系很好。在地里干活休息的时候,女工们都愿意和她挤在一起--这些女工不愿和别的女技术员接近,说她们“很酸”。放羊的、锄豆埂的“半工子“也常来找她,掰两根不结玉米的”甜秆“,拔一把叫作酸苗的草根来叫她尝尝。”甜秆“真甜。酸苗酸得像醋,吃得人眼睛眉毛都皱在一起。下了工,从地里回来,工人的家属正在做饭,孩子缠着,绊手绊脚,她就把满脸鼻涕的娃娃抱过来,逗他玩半天。

她和那个赶单套车接她到所的老车倌王栓很谈得来。王栓没事时常上她屋里来,一聊半天。人们都奇怪:他俩有什么可聊的呢?这两个人有什么共同语言呢?主要是王栓说,她听着。王栓聊他过去的生活,这个所的历史,聊他和工人对这个所的干部和科研人员的评价。”早稻田“、”俊哥儿李“、”王咋呼“,包括她自己的外号”沈三元“,都是王栓告诉她的。沈沅听到”早稻田“、”俊哥儿李“,哈哈大笑了半天。

王栓走了,沈沅屋里好长时间还留着他身上带来的马汗的酸味。她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气味。

稻子收割了,羊羔子抓了秋膘了,葡萄下了窖了,雪下来了。雪化了,茵陈蒿在乌黑的地里绿了,羊角葱露了嘴儿了,稻田的冻土翻了,葡萄出了窖了,母羊接了春羔了,育苗了,插秧了。沈沅在这个农科所生活了快一年了。

她不得不和他们接触的,还有一些人。一个是胡支书,一个是王作祜。胡支书是支部书记,王作祜是他们党小组的组长。

胡支书是个专职的支书。多少年来干部、工人,都称之为胡支书。他整天无所事事,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夏锄的时候,他高兴起来,会扛着大锄来锄两趟高粱;扬场的时候,扬几锨;下了西瓜、果子,他去过磅;春节包饺子,各人自己动手,他会系了个白围裙很热心地去分肉馅,分白面。他也可以什么都不干,和一个和他关系很亲密的老工人、老伙伴,在树林子里砍土坷垃,你追我躲,嘴里还笑着,骂着:“我操你妈!”一玩半天,像两个孩子。他的本职工作,是给工人们开会讲话。他不读书,不看报,说起话来没有准稿子。可以由国际形势讲到秋收要颗粒归仓,然后对一个爱披着衣服到处走的工人训斥半天:“这是什么样子!你给我把两个袖子捅上!”此人身材瘦削,嗓音奇高。他有个口头语:“如论无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把“无论如何”说成“如论无何”,而且很爱说这句话。在他的高亢刺耳、语无伦次的讲话中,总要出现无数次“如论无何”。

他在所里威信很高,因为他可以盖一个图章就把一个工人送进劳改队。这一年里,经他的手,已经送了两个。一个因为打架,一个是查出了历史问题--参加过一贯道。这两个工人的家属还在所里劳动,拖着两个孩子。

他是个酒仙,顿顿饭离不开酒。这所里有一个酒厂。每天出酒之后,就看见他端着两壶新出淋的原汁烧酒,一手一壶,一壶四两,从酒厂走向他的宿舍,徜徉而过,旁若无人。

胡支书的得力助手是王作祜。

王作祜有两件本事,一是打扑克,一是做文章。

他是个百分大王,所向无敌。他的屋里随时都摆着一张空桌、四把椅子。拉开抽屉就是扑克牌和记分用的白纸、铅笔。每天晚上都能凑一桌,烟茶自备,一直打到十一二点。

他是所里的笔杆子,人称“一秘”。年轻的科技人员的语文一般都不太通顺。他是在中学时就靠搞宣传、编板报起家的,笔下很快。因此,所里的总结、报告、介绍经验的稿子,多半由他起草。

他尤其擅长写批判稿,不管给他一个什么题目,他从胡支书屋里抱了一堆报纸,东翻翻,西找找,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写出一篇文情并茂的批判发言。

所里有一个老木匠,说了一句怪话。有人问他一个月挣多少钱,他说:“咳,挣一壶醋钱。”有人反映给支部,王作祜认为这是反党言论,建议开大会批判。王作祜作了长篇发言,引经据典,慷慨激昂。会开完了,老木匠回到宿舍,说:“王作祜咋呼点啥咧?”王咋呼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沈沅忽然被打成了右派。

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在整风的时候,在党内的会议上提了意见,批评了领导?

因为她提出所领导对科研人员不够关心,张老需要一个资料柜,就是不给,他的大量资料都堆在地下?

因为她提出对送去劳改的两个工人都处理过重,这样下去,是会使党脱离群众的?

因为她提出群众对胡支书从酒厂灌酒,公私不分,有反映?

因为她提出一个管农业的书记向所里要了一块韭菜皮,铺在他的院子里,这值不了多少钱,但是传开了很不好听,工人说:“这不真成了刮地皮了?”

也许什么都不为,就因为她在这个农业科学研究所。研究所,顾名思义,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怎么也得抓出一两个右派,才能完成“指标”。经过领导上研究,认为派她当右派合适。

主要的问题,据以定性的主要根据,是她的一篇日记。

这是一篇七年以前写的日记。

她的父亲半生漂泊在异国的海上,他一直想有一小片自己的土地。他把历年攒下的钱寄回国,托沈沅的舅舅买了一点田,还盖了一座一楼一底的房子。他想晚年回家乡住几年,然后就埋在这块土地上,有一个坟头,坟头立一块小小的石碑,让后人知道他曾经辛苦了一辈子。一九五一年土改。土改的工作队长是个从东北南下的干部,对侨乡情况不太了解;又因为当地干部想征用他那座房子,把他划成了地主。沈沅那年还在读高中。她不相信她的被海风吹得脸色紫黑、五个脚趾一般齐的父亲是地主,就在日记里写下了她的困惑与不满。

问题本来已经解决了。在农大入党的时候,农大党组织为了核实她的家庭出身,曾经两次到她的家乡外调,认为她的父亲最多能划一个小土地出租者,她的成分没有问题,批准了她的入党要求。她对自己当时的困惑和不满也做了检查,认为是立场不稳,和党离心离德。

没想到……

同类推荐
  • 万锦情林

    万锦情林

    本书由多篇小说组成。多描写才子佳人、世态人情,反应了社会的面貌。篇目有:《饮宴赏月留连》、《华阳奇遇记》、《张于湖宿女真观记》等,富有传奇色彩。
  • 藏地密码3

    藏地密码3

    传说中埋藏有绝密线索的阿赫地宫就在白城的最显眼位置,卓木强巴他们深入地宫,却绝望地发现阿赫地宫里只有杀人的机关和诡秘的血池,食人的野兽和神秘的图文,还有前来抢夺遗迹宝藏、全副武装的游击队……
  • 我只在乎你

    我只在乎你

    我只在乎你,是一代歌后邓丽君最受深爱的一首歌。故事借邓丽君的歌声穿越,讲述发生在东北最大的重工业城市,时间横跨上世纪60年代至本世纪2012年近半个世纪的情感故事,描绘出一座东北老城的兴衰,新旧时代的变迁,男人之间的情义,和两代人各自的爱情。
  • 飘逝的半岛

    飘逝的半岛

    哈德孙湾皮毛公司的一支分遣队受命到北纬七十度以北的美洲大陆边界地区创建一个新商站,由于意外的原因,他们误把商站建在附着在大陆边缘的一块巨大的浮冰上。后来,在一次地震中,冰与陆地脱离,变成了一座浮岛,冰原解冻后载着岛上的全体居民随海水漂移,并在阳光和暖流的双重作用下渐渐融化。在这种情况下,全体队员团结一致,凭着巨大的勇气和聪明才智,终于使浮冰在即将完全融化的前夕靠上了阿留申群岛中的一个小岛,分遣队的人员得以死里逃生。
  • 换届

    换届

    换届来临,一切已清。他,一省之长,封疆大吏,能够与书记叫板,却无法与命运抗争。垂涎已久的书记宝座,他意外得到,却匆匆失去。站在政治生涯巅峰的他为何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无路可走?他,省纪委书记,手持反腐利刃,却身陷是非漩涡。他为何黯然离去,却又强势回归?他一往无前,却为何突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市委书记,改革先驱,理想信徒,因为一个电话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因为一种偏执彻底放弃了理想信条。他到底是走向重生还是毁灭?他,一市之长,主政一方,因为女人而扶摇直上,也因为女人而黯然神伤。他为女人而疯狂,获得了刺激,却输掉了人生。
热门推荐
  • 暴君的娃娃亲

    暴君的娃娃亲

    本可以问鼎大宝的封家,为了有个安稳生活,成了亲王。还为了让今上放心,给封家唯一的嫡出孙子封寒尘许了个老副将的孙女。只是定下亲家的时候,这个孙女还没着落呢。等着孙女满月下聘的时候,人家封世子都已经八岁了。传闻封寒尘从不让女人近身,就这么守着他的娃娃亲叶安心长大。这好不容易盼着长大了,能嗷呜一口吃下去的时候,却多出了那么多问题来。好在,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媳妇,没让他丢脸。“母亲大人放心,叶安心是最合适的世子妃人选。她会证明给你看的。”
  • 凤凰若:天女为后

    凤凰若:天女为后

    21世纪的大二女生安雅绯因为一只考古出土的金银凤凰镯而穿越异世,竟成了拥有潜藏灵力的天女。因上一世天女的预言之得天女者得天下得天下而受到来自各方势力的争夺与迫害,最终帮助一人争得王位,权倾天下。然,前世今生的纠葛,他对她的爱究竟是真,还是利用?她在寻找能助自己回家的凤凰镯的过程中,开始一点点揭开身陷的骗局,就在她准备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她却发现……
  • 宇外神龙

    宇外神龙

    龙角亢之精,吐云郁气,喊雷发声,飞翔八极,周游四冥。吾本天外客,误入尘世中。筑基吞沧海,练气化青龙。永不磨灭的记忆,永远孤独的自我。
  • NBA之神级后卫

    NBA之神级后卫

    新书《NBA之得分就能变强》已发布——————简介在下面——————【叮!初次见面,系统赠予宿主:《新手礼包》一个。】【叮!新的一周开始,恭喜宿主获得周奖励:抽奖机会+1。】……乔丹:自从苏加入NBA之后,我就只能用一个手装b了。艾弗森:这一年的选秀状元是我,但是苏加入之后,我感觉他才是!科比:是他教会了我争取!
  • 恋上丰满学姐

    恋上丰满学姐

    贫困的生活,艰难的求学,原以为爱情与他无关,偏偏邂逅一个缠人的丰满女人。前凸后翘?他无法否认;魔鬼身材,也算是吧。虽然面对的是这样一个让人流鼻血的女人,可他还是忍不住逃避。但越逃避越出状况。摔跤而已,怎么偏偏钻到她裙子下?探病而已,怎么偏偏把她看光了?……自从遇见她,生活就成一团乱麻。她是天真的大女子,还是狡诈的小妖精?无论如何,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她爱的陷阱。
  • 异域成长录

    异域成长录

    身份尊贵的皇族子弟,因为自己的错误,被流放未知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只得从头再来!
  • 神秘邪王宠妻忙

    神秘邪王宠妻忙

    她衣诀翩飞。宛如九天神祇,却无奈落入他的手中。他白衣似雪,神情张扬且嚣张:“女人,你以后就是爷的了。”“是么?”她红唇微启,邪魅一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这是一场强者之间的追逐,亦是情感之间的对撞。
  • 天逆之途

    天逆之途

    太承初年,丹鼎大师王柯于神州之北紫曦山无名洞寻得上古残卷,后潜心研读二十余年,参悟太上之道,利用针石之术逆天改命,得天地之力,而后于紫曦山建立太上无极观。千年之后,有着无数坎坷遭遇的柳宣牵着妹妹的手离开极北荒域,一面躲避追杀,一面探寻续命之法。于是,天不再遥不可及,命并非一成不变。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轻狂红颜:大小姐威武

    轻狂红颜:大小姐威武

    【新文:废材炼药师:枭帝,劫个色】她是现代秘密组织K的药品部部长兼金牌杀手,一朝被老大陷害,穿越到异世废柴痴傻大小姐身上。她是东辰国丞相府的大小姐,出生起就是痴儿,民间传她丑陋无盐,被‘娘亲’陷害命丧黑雾之森。再次睁眼,两人的命运已然相连!不好意思,你说她痴傻废柴?那她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废柴!“小家伙,你只能是我的。”某男一脸认真。“那你也只能是我的!”某女一扬下巴。进书院,入扶谷,契神兽,征战沙场,破空而去,扬我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