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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归顺

翌日清晨,樊稠在操练士卒,忽然有士卒前来报告:启禀将军,原来的寨主郭风想要求见您,说是有事相商。此时的郭风已经被解去了绳索,但是依然命人看管着。目前正在瓦解分化他的人马,断不可能放他出来继续树立在山贼中的威信。

樊稠和范疆。孙爽三人一同前去见了郭风。郭风神情未免有些沮丧,自己亲手苦心经营多年的山寨就这样被侵占了,换做是谁,内心都会处于一种难以言说的折磨当中,恐怕只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痛苦才会慢慢减弱吧。还好的是,自己的命留住了,如今表面上已经归顺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怂的时候还是得乖乖认怂,想要活命总得认清形势,毕竟这形势比人强啊,先把性命保住了,说不定以后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郭风虽是山贼头子,但毕竟也不是没有头脑,不然也不可能有今天。

眼见三人前来,郭风便向三人行了行礼,说道:拜见三位将军,郭某有眼不识泰山,前日阵前多有冒犯,还请诸位将军恕罪呐!郭风言语甚是恭敬,但是又有谁知道他心里的苦楚呢?要说骨气,郭风还是有的,平日里作为山中的老大,甚是威风,如今却要这等恭敬于人,换作是别人,未必做得到。可如今自己的表妹耿蝶仍然漂泊在这山寨之外的山林之中,无法取得联络,着实让他不太放心。

樊稠听罢这番恭敬的话语,内心也是稍有宽慰,看来这郭风还是有些觉悟的,笑着回应道:郭兄弟不必如此客气,只要郭兄弟是真心归顺,我等必不会为难于你,吾平生最恨阴谋内斗,有事皆可堂堂正正说来,只要有情理可据,必然不会漠然视之。樊稠刚从昔日同僚李傕手里死里逃生,恨这阴谋内斗也是情有可原的。阴谋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当你认为一切都正常运行的时候,没有人来告诉你或者提醒你,你甚至连思考解释甚至是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失去了一切。

郭风听罢樊稠有些激动的话语,内心多了一分理解,看来这樊稠也并非不讲情理之人,将军的性格多是杀伐果断,不留余地的,没想到此人心怀甚是宽广,不由多了几分信赖。郭风有些迟疑的说道:我确实有一事相求,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疆接下话,对着郭风道:郭兄弟,有事尽管说,我等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不必拘谨。

郭风思索了一番,便说道:我的表妹耿蝶,如今率领着一百多人正在这山寨不远处漂泊,无处可去,将军可否对她们予以接纳,如若可以,可差人前去联络,约于寨门之外,我亲自前去劝说!

孙爽问道:你表妹可是昨日与樊将军约战之人?虽为女子,但颇为勇武。孙爽不敢确定,便向郭风进行了求证。

郭风对于昨日的打斗,也是听看护他的兵士议论后略有所闻。回答道:此人正是舍妹,往日寨中舍妹武力能敌,曾放下话,若是有人能将她击败,就肯下嫁,可寨中千余人竟无一是其对手。

三人听罢都哄堂大笑,这耿蝶果然是女中豪杰,没有点本事,是无法让其屈服的,昨日与樊稠的一番打斗,硬是没能分出胜负,樊稠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带头冲锋陷阵不在少数,没想到竟是无法稳妥的将其击败,可见这耿蝶确实有过人之处啊

樊稠应允了郭风的设想,差遣昔日寨中之人前去游说,耿蝶于寨前和郭风进行了长时间的对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勉强让耿蝶同意了归顺,在外飘荡数日的众山贼多有些憔悴和衣冠蓝缕,如今可以回到寨中那也是像回了家一般,倍感温馨,尽管这个家已经换了主人。

傍晚时分,月光明亮和群星璀璨的夜空,美如画卷,经历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兵戈战乱、繁荣安定,依然面不改色的照亮着这颗独特的星球。无论你是悲伤、凄凉又或者是欢喜、祥和,无论你是年纪轻轻还是耄耋之年,月光还是月光,星星也依然还会闪烁,只是当你再次向它们张望的时候,或许初心已经不在。

山寨是依山而建,靠近山的后部有一颗年月久远的大树,树上有一个女子倚靠在树干上透过枝叶仰望着星空,此女子正是耿蝶。昔日耿蝶时常来到这树上休憩,在这山寨之中,她是孤独的,时年正值22岁,在这山寨之中有不少的追求者,其中一人名叫钱泰,那是非耿蝶不娶,可钱泰连自己都打不过,况且耿蝶并不喜欢,也就只能这样维持着这微妙的关系了。每当夜幕降临,山贼们的娱乐方式就是喝酒赌上几把,耿蝶则喜欢来到这树上看看天上的星星,对于自己的未来,她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在这环境下,想的更多或许都是徒劳的,谁不想未来的日子锦衣玉食,幸福美满。可是收到有商旅或者行人携带资财路过的时候,耿蝶已经形成了那种杀伐果断的本能,夺取财物已是正常操作,遇到反抗仍然不留活口。

樊稠在寨子里转悠,借着月光,也是来到了这颗古树下,看着耿蝶那专注的眼神,跟昨日与自己打斗时已完全判若两人,此刻的耿蝶,多了些许柔情,竟让樊稠产生了些许怜爱之心。樊稠时年三十岁,并未娶亲,仍在长安把持朝政的时候,有不少的官吏向樊稠提亲,希望能巴结上樊稠,但樊稠却不擅长于拉帮结派、人情事故,认为这些官吏目的不纯通通拒绝了,以至于后来是渐渐的被孤立,而李傕也是看到了这点才觉得樊稠可以设计巧取其部曲。

耿蝶不一会儿便发现了樊稠,正有些尴尬,樊稠看在眼里,说道:耿姑娘不必惊慌,在下方才看树上有人,故过来查看,原来是耿姑娘。

耿蝶此时对樊稠夺去了山寨仍然耿耿于怀,看着这位昨日与自己战平的首领,便说道:原来是你.....耿蝶有些不知所云,对面前这位首领吧,如今已是归顺了,但是内心仍然有些恨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从树上跳下来,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

樊稠继续说道:姑娘身手确实不同凡响,能与我战成平手,当真是女中豪杰呐!这并不是吹捧,说的都是实话,这是一个荒乱的世道,女子向来都是弱者,能够与我一个将领打平手的着实罕见。

耿蝶并不太善于和面前之人交流,但是多少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敬重,说道:将军过奖了,将军擅长骑射,那是因为在地面,要是在马上恐怕我并非将军对手。这是耿蝶头一回遇到一个值得自己敬重的人,自己昔日的凌厉的气势显然在此刻荡然无存,硬生生的被比了下去。

樊稠没想到这耿蝶突然变得如此谦虚,脸上的沉重突然变得很放松,二人在这树下相谈甚欢,耿蝶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这是非常少见的。二人谈了很多,樊稠给耿蝶讲了自己一路从凉州到如今的故事,在董卓部下带兵、反攻长安、击败马腾和韩遂等,竟引的耿蝶阵阵感叹,活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耿蝶也给樊稠讲了很多她的故事,一直谈到深夜才各自离去。深夜的月光更加皎洁,微风停驻在古树间似有若无,高挂的星星闪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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