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林里的黑影是好几匹马,正在来回踱步。很明显不是他们的,他们的坐骑刚才还在后头栓的好好的。要不是他们走了老远,金手指几度怀疑是他们绕回到了拴马的地方,但是数量上的显著差异硬生生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迷路,这就是一群马,而且不是他们的。
完了,不管上次是什么情况,现在这里是真的有人了。
说实话,他宁愿看到这些黑影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妖怪。
“这怎么办?”金手指感觉不妙,回头和离蛮对视一眼,离蛮也瞪大了眼看着哪几匹马,一脸的不可思议。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儿有人捷足先登了。
后面的刀疤就想的比较简单,他认为树林中的那几匹马是野生的。
“丫的好像有人比我们先来了”金手指愤慨的说,他曾想过各种情况,赌鬼在路上说的话以另一种方式变成了现实。“啥?”刀疤的长条反射弧让他惊讶了一声“那现在怎么办?”赌鬼也紧张的说“这林子周围不会藏着人吧”听赌鬼说完站起来的金手指瞬间警觉,赶忙又猫下身子,平时警惕的样子都没了。仿佛回到了新手。
金手指声音压到最低“特么搞不好还真的有”
离蛮也低声说道“那现在我们赶紧分开看一遍周围,笛子报信儿”离蛮这话倍感亲切,把他们代入回盗贼的身份,暗中观察可是拿手项目。
金手指刀疤和赌鬼马上分头行动,隐藏在夜色之中。
离蛮说的笛子是他们平时作业报信儿用的鸟笛,根据金手指的改进变得小巧,可以吹出不同波长的鸟鸣声,长距离传达不同信息。
离蛮待在原地仔细的听还有没有其他的动静,按他自己的猜测来看,周围若是没有异常情况的话。那现在和第一次进山的处境正好颠倒过来,敌明我暗,要是真被对手拿走了东西,趁对方不注意说不准还能捡个漏。离蛮看着那些马群没有异常动静,一躲一闪的贴着树干慢慢的接近。来到可接触的距离看到这些马匹都是被拴好的,这样看来坐骑的主人应该不在周围,猜的没错的话大概是在山上。
现在还无法确定那些人来到这儿的具体时间,搞不好也是刚来没多久,不过还是小心为妙,先等等金手指他们的笛声。既然没人离蛮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冲着那条山道走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穿过马群走上了山道立刻就感到了不同寻常,这杂草丛生的山道被人更彻底的翻修了一番,脚下的泥土变得更松软了,跟上次来的时候有明显的不同。之前他们上山时道路上虽然也有过人为破坏,但是部分植株还有点狰狞,现在视线内虽然黑暗,还是能看到周围的植株现在几乎都被砍伐殆尽,开辟的更加的通畅无阻。而且他还闻到了一股新鲜的泥土腥味,应该是新翻不久。这个不久这就是指的这一两天。
发现这情况离蛮心里已经预感不妙,这不是一般人的手笔,之前他们经过时只是顺手把挡路的枝条给清理了,现在有人把整条道都给扩宽了。丫的,这不是说明已经来了很久了么?泥土的气味一两天内不会消散,就算上次和柳梨番前脚刚走,后脚山道就被翻新了,泥土的气味和现在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分别,离蛮鼻子没有敏锐到能分辨气味辨别时间的程度,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很难说。自己难道要空手而归?
他不能再等金手指他们了,等下去上面毛都没了,拿出笛子一吹,告诉金手指自己这边有意外情况。因为笛子吹不出他发现敌人已经准备完全,自己先上山这样复杂的指令,只能传达出简单的指令,所以告诉其他人的信息就是他这里有意外情况,剩下的等他们自己领悟。
就这么在树林里唐突的吹出一声鸟笛,离蛮便要转身上山,突然后方附近传来什么东西接近的一连串枝条爆裂声响,离蛮闻声一个警觉,‘被暗算了?’出于职业习惯,立刻想找地方藏身,这时肩膀就被什么拍了一下。
“大哥?”离蛮被赌鬼突然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只见赌鬼不知道从林子的哪里钻了出来拍到了自己的肩膀问道“你这儿出什么意外了?”离蛮也是被赌鬼惊得够呛,立刻回头一掌拍赌鬼的脑门上“我去你姥姥,你特么要吓死我”拍完还想给一脚,赌鬼也是故意的,赶忙躲闪,在哪嘿嘿傻笑,严肃的再次问道“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离蛮听了听周围没什么其他声响,小声说道“山上的那伙人来头不小,我得先上去看看,正好你来了,我俩先上,让你二哥和刀疤后面再跟进”赌鬼忙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来头不小”离蛮解释了一番脚底下新翻修的道儿赌鬼才醒悟。
“我们现在先上去看看什么人,应对得了就先应对着,对付不了我们打探一下底细改天再去‘登门拜访’。”离蛮发出职业性的猥琐微笑对赌鬼说道。赌鬼一听就心领神会,也安耐不住会心一笑,竖起大拇指表示明白了意思,“得嘞”说完俩人就摸黑顺着山道走上了山去。
金手指这边徘徊了挺远也没有看到有埋伏的迹象,远远就听到了离蛮的信号。声音说他出来什么意外。但是就这么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意外发生弄出的声音,从离蛮的一声信号声里也没有听出来很急促,那么他自己能应付,笛声也没叫他们集合,总不会遇见那些马群的主人,那肯定会闹很大动静,笛声也会多吹几下。想到这也就先放任不管。再看两下没有反常确保安全再回去。
刀疤也跟着离蛮的笛子声来到离蛮待着的山道,离蛮这时候已经和赌鬼走了,刀疤思考了一会儿也上了山。
离蛮和赌鬼走到了半路只感觉这里变得异常的通畅,一点没有蛮荒的气息。离蛮越是接近越发害怕白忙一场,这清理道路的手笔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手,这么大的工作量不是人数众多就是效率迅猛,能达到这样效果的人多半都不好惹。内心也不免担心金手指和刀疤的目前情况,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
想到这便叫赌鬼发个信号看看情况“通知一下你二哥和刀疤,听听他们现在的位置”赌鬼拿出笛子对着后边用力一吹。一声清脆的鸟叫声在深山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却又不显得极为唐突。但是听这声音好像在树林里并不能有效的传播出很远的距离,有一种余力不足之感,还被黑夜里的一干叽叽喳喳的虫鸣声所干扰“大哥这么远怕二哥他们听不到啊”这笛子一般只用作街坊的作业,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进到野林子里,声音被一干黑夜的虫鸣声给掩盖了大半,不知道实际距离能不能从树林传播到山下这么远。离蛮并没有惆怅,野外作业他们并没有很多的经验,只能尽力的完善,很多的事根本考虑不到,对赌鬼说“先等等看有没有回应,都走到这儿了可不能认栽。”说完便和赌鬼安静的等待山下的回应。不久就在山下传来一近一远两声鸟笛声,看来山下还是安全,那么有没有变数都只看山上了,解除了心里负担离蛮和赌鬼又加速向山腰上赶去。
在深夜的山林里摸黑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离蛮和赌鬼终于走到了山腰上的岩石断层豁口,一路上来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着目的地的接近离蛮内心开始冒出一丝矛盾的情愫,他一方面希望山上那伙人现在完成了他们此行的目标正在往山下走,自己现在和赌鬼躲在黑暗中等他们走完进去捡个漏,不过很大可能性没剩下什么东西可捡。另一方面又希望那伙人还在山上正在继续他们的作业,那也说明目的还没有达到,自己和赌鬼便能在暗中动动手脚分一杯羹,不过虎口夺食会冒很大的风险。山下没有一丝惆怅的离蛮此时却陷入内心的挣扎。赤裸裸的现实正把他逼近第二个情况。正徘徊在心理战的离蛮突然被赌鬼猛的按住脑袋,欲要反抗,就听到了赌惶恐的声音“大哥,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底下,刀疤在听到信号后确定了赌鬼的位置,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是赌鬼先上去了,但也尽量向他接近。
另一边的金手指已经确定底下没有埋伏,在回到树林的马群中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赌鬼从山上传下来的信号,也不知道他怎么先上去了,后面听到刀疤也在上边儿,但是没有听到离蛮的笛声。一下想到刚才离蛮发出的意外信号,察觉他方才可能是真遇到了什么事儿,单枪匹马的去冲锋了。回应了一声也火速赶回树林。金手指走得不再像刚才那样谨慎,排除了周围的危险走起路来显得更加随意。
回到马群中已经没有初来之时的谨慎。四周极度的静谧,其他人都没声儿了。除了一群马匹的喘息声,周围只剩下融入黑夜的虫鸣,不刻意去听已经难以分辨,三个人很可能都已经上了山,他被甩在了最后。金手指也不甘落后赶忙跑上山道。
他和离蛮一样,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就感觉出来道路的异常,之前走上去除了最底下那段,上面可以说是举步艰辛。现在除了松软的泥土就没感觉出别的异物。金手指上前抓了把土揉了揉。触感比周围的要略显湿润,拿到鼻尖闻了闻,泥土的本身的土腥和树枝折断的汁液味还带有一股别的腥臭,混合在一起还挺难闻。这么看来脚下连泥土都被翻了一番,离蛮不可能这么闲,他马上想到了山上的那伙人,刚刚离蛮笛声所示意的意外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很快金手指就试着理解离蛮遇到的意外是什么意思。